第210章 青青
根據(jù)她的財富等級推測，我猜測她身上的可能是小眾品牌設(shè)計。
像極了被貓抓爛的褲子，破了七八個洞的上衣。
再配上瀟灑不羈的氣質(zhì)，堪稱新時代乞討穿搭。
我們倆湊一塊，真像兩個流氓漢在討飯，尤其是我手里還拿著兩個冷掉的三明治。
太丟面了。
我果斷起身，跟著她進(jìn)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正常，半透玻璃，老板椅，只可惜時尚感極強的設(shè)計，也沒能壓住費衍身上混子的氣息。
她的腿往老板椅上一翹，煙盒往桌上一扔，直接當(dāng)著我的面表演了一個低頭點煙的45度角。
“你提供的原材料我審過了，不是一般的香，有點像藥草的混雜香，很美很復(fù)合。”
費衍斜眼瞥我：“奇怪的是，我入行二十多年，從來沒聞見過這種味道。”
“一上來就直接問嗎？”我笑道，“沒打算和我委婉一下？”
“我懂，這是商業(yè)機密。”
費衍的委婉，就是將腳從老板椅上放了下來，身子往前傾，像是狩獵一樣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
“你帶來的調(diào)香師穿的美，眼睛也漂亮，我在古書中看見過一種蠱毒，藏匿于深山中，只有穿苗服的人會用。”
我道：“費總，我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好一個唯物主義者。”費衍大笑了一聲，被口水嗆著咳嗽了好幾下。
她這樣子看上去太不正經(jīng)了。
我越來越懷疑之前加上的微信，跟她本人到底能否對上號。
怎么能有人分裂至此，線上線下完全是兩個人。
大概是我的狐貍皮囊沒修煉到位，被費衍看出了端倪。
她正經(jīng)了神色，坐直了身子道：
“談?wù)勏闼鲜邪桑瑘远ǖ奈ㄎ镏髁x者。”
我在費衍的辦公室里喝了四杯茶。
喝的膀胱爆滿，跑了兩趟廁所，才終于將上市方案給敲定。
不得不說，費衍雖然看上去十分不正經(jīng)。
但談起正事的時候，真是相當(dāng)利落果斷。
換個年紀(jì)再輕點，閱歷淺薄的人，說不定會被她壓著再往下降幾個百分點的分紅。
好在首都之行讓我受益匪淺，進(jìn)步不凡。
我硬是扛住了她的壓力，簽下了最后的分成協(xié)議。
這筆錢能不能到賬，能到賬多少，還要看香水上市后具體的銷售情況。
但是光是保底的費用，都能讓我買下魔都的一套房。
金錢入賬的聲音，總是格外讓人欣喜。
我在調(diào)香室門口又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終于見到那抹清瘦漂亮的身影。
黃昏的光穿過廊道，薄紗似的籠罩在他身上，紫色的苗服和銀發(fā)雪膚，讓琉青的美顯得格外妖異。
妖怪是要吃肉的。
但是青青不用。
青青只需要被我吃。
沖著他張開手，我笑著道：“來，姐抱一個。”
走出來時還神秘妖異的琉青，乖順地靠進(jìn)了我的懷中。
他的手收緊在我的腰身上，耳尖紅的厲害，一直到脖子根都彌漫著淡粉。
寨子里的男人久不見外人。
琉青跟著我住客棧的時候，都要用兜帽將全身包裹起來。
現(xiàn)在被我逼著適應(yīng)現(xiàn)代社會的規(guī)則，能自如行走在陽光之中，已經(jīng)屬于莫大的進(jìn)步。
這種當(dāng)著他人的面，與我親熱的行為，對于他來說更是不小的挑戰(zhàn)。
琉青越是這樣害羞，我就越覺得他可愛得過分。
一身的毒又怎么樣？
能害死人又怎么樣？
他身上的刺再鋒利，也只是被我束縛在床上玩弄的小毒物。
我道：“累不累？”
琉青在我懷中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樣子很乖，腰身柔軟，體溫偏涼，抱在懷里像是一塊軟玉。
我吸琉青吸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從口袋里摸出冷硬的三明治。
有點拿不出手，但是買都買了，不吃不是浪費了。
以前的男人，就算是家里的剩飯都要搶著吃，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嬌氣。
“餓嗎？”
“他應(yīng)該不吃這個。”
費衍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她身上還穿著破了七八個洞的牛仔外套，露出來的胳膊上是繃緊的肌肉線條：
“給他整點素食吃吃。”
琉青吃素這件事只有我知道，至少在魔都只有我知道。
我面不改色地問道：“青青，你要吃素嗎？”
“不。”琉青接過我手中的三明治包裝，輕拈了一塊咬進(jìn)嘴里。
雖然沒評價好不好吃，但確實是吃了進(jìn)去。
費衍見狀有些困惑，盯著琉青看了好一會才道：
“你破身了？不，不對......”
我疑心費衍的腦子在繁重的工作中累壞了，又覺得她說的這話莫名其妙。
在她說出更多話之前，我擋在了琉青跟前道：
“費總，我先帶他回去休息了。”
我和費衍雖然在分紅上略有分歧，但本質(zhì)上我們屬于合作關(guān)系。
我為她提供材料，她為我提供渠道，并不存在誰比誰高上一截的說法。
換個壓著我的老總，我就不能這么和人說話。
但是以費衍的性格，她大概也不會在意我的言辭。
果然，在我開口以后，費衍也自覺失言，點了點頭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會議室。
牛仔褲上面的破洞拉絲在空氣中飄了一下，像個毛茸茸的絨球。
琉青只吃了一口三明治，就再沒動過剩下的食物。
一直到我?guī)е丶遥瑳_了碗草藥糊糊，他才終于握著勺子，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我對散發(fā)著芳香的綠疙瘩不感興趣。
之前覺得是黑暗料理，后來中毒之后，就覺得綠疙瘩看著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之前不是能吃肉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不喜歡吃了？”
我腦洞大開道：“難道你是吃肉是因為我，我走了你就不吃了。”
琉青輕抬起頭，纏在發(fā)絲上的鈴鐺輕輕作響，他的眼睫輕顫，似將飛的蝶：
“阿榆，‘種’不食肉，妻不在，不食。”
我被他這一句話繞的有點暈。
別的沒聽懂，占便宜的字眼聽懂了，我勾起他的下巴道：
“把我當(dāng)妻子呢，我同意了嗎？”
琉青望著我，似乎是回想起了離別時我的絕情，眼睫低垂了下來。
我以為他會錯開這個話題，卻不想他玉白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腕上，輕聲道：
“阿榆，這里和寨子不一樣，你喜歡這里。”
琉青道：“你不會再回巴彥山，我也出不了寨子，你當(dāng)不了我的妻，但我可以在深山為你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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