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封神.儺 (15)
虞淵嘴里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你怎么回事, 吃飯還帶漏湯的。”
太啟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虞淵,辣湯嗆在了虞淵的喉嚨里,他用紙巾捂住嘴, 劇烈地咳嗽起來。
太啟又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虞淵接過水仰頭就灌了下去,一口氣喝完,嗓子里的辣味終于緩解了些, 太啟又抽出兩張紙巾遞給他。
“擦擦。”太啟指了指領口, 示意虞淵擦掉衣領的水漬。
“嗯。”
太啟繼續看電視吃午餐。
“煤球, 你會用電腦吧?等會兒我和虞泉出門了, 你記得點晚上的外賣, 我和虞泉晚上會回來吃飯的。還有麒麟的雞胸肉和零食沒了, 你下午清點一下, 點一份寵物店的外送,還有我的零食,一些生活用品,我寫給你, 你都記得點上,地址寫物業管家那里,我們回來后,讓物業管家送過來。”
“好哦。”藏狐煤球小小聲說,自從家里兩位阿姨回家之后, 他也成為了勞動力之一, 尤其是虞淵上學去之后,太啟天天使喚它。
太啟攪動著碗里的牛肉辣湯:“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學著做點飯什么的, 老吃外賣, 有點想念家常菜, 可是現在事情沒解決,又不方便請鐘點工或是把阿姨們請回來——”
藏狐煤球的大耳朵抖了抖 ,方塊臉耷拉下來,顯然這事情有點為難他。
太啟又說:“不過狐貍和人的口味應該不一樣,要不,我去找個會做飯的男朋友算了,這樣我們一家的吃飯問題就解決了,他還可以陪我去看電影——”
餐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藏狐煤球察覺到氣氛不對,馬上把方塊臉拉扯起來了。
“不不不,我可以學做飯!你想吃什么,我都學!我可不是普通狐貍,我是修成了人身的九尾狐!”
“那也行。”太啟說,“說真的,我還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男朋友,下次等白無常來了,我問問。”
藏狐煤球;“……”
完蛋了,他敢肯定,虞淵一定在心里把白無常這個名字記住了。
“東君啊,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您想想,方相氏還沒找到,殺害虞總的兇手也沒找到,虞泉的叔伯去了倆,不還有兩個虎視眈眈嗎,這都是正事啊。”
“好吧。”
事情的確有點多,太啟想到等會兒要去接虞豪,心里就有點不高興,慢吞吞地往嘴里塞著飯。
“一定要去嗎?上次不是去過了嗎。”
虞淵說:“一定要去。警方那邊已經對二伯立案了,那個叫小許的姑娘一口咬定是你害了大伯二伯他們,外面也有些風言風語。這次大伯已經清醒了,你和大伯見一次面,這些傳言和警方的懷疑就自然不會有了。”
“麻煩。”太啟還是有點不情愿,“你們家事情真的很多。”
當初他到底是腦子里哪根筋抽了,才會覺得嫁給虞淵能當一條咸魚的?
虞淵又說;“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去看看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五叔卻一直沒有露面。這有點不像他的風格,聽說他是病了,這次我們也可以去探探消息。”
“也行吧。”
太啟勉強同意了,陳禮賓之前打過電話來告訴他,拆方相氏廟,正是十年前虞淵五叔的決策。早點找到方相氏,就能早點知道云婆婆的預言是怎么回事,順藤摸瓜找到殺害虞淵的兇手,也就可以徹底把這些事情了結了。
吃完飯,太啟寫了一張長長的采購清單給藏狐煤球,讓它和麒麟在家好好看家,然后和小叔子一起出了門。
路上堵了會兒車,到醫院的時候,醫院里已經來了不少人了,今天來的都是近親,虞如琢也在里面。
太啟一看人多,又有點不樂意了,打過招呼之后,就躲在虞淵背后,聽他們說話。
出院是件喜事,蘇琴卻在一大家人面前,一邊哭一邊罵。
“老二真是看不出來啊,平常正正經經一個人,竟然偷偷在背后和那些神婆術士混在一起,什么都敢沾。人骨頭,法器,還有泰國那些邪門玩意兒,據說警/察破門時,那些東西擺了一地!虞豪去找他,提醒他不要碰這些,他還把我家虞豪給打得滿身是傷,發高燒胡言亂語,在醫院里躺了半個月!”
“還有虞淵媳婦兒,家里最近也出了好多事,我和虞豪去看過,那個銀杏樹啊,下面的樹根纏出來一個死字,可沒把我嚇死!”
“老五,老五最近也病了,這半個月都沒見到人,八成也是老二搞得鬼。”
“老二這狗東西,對親生兄弟下手,他不得好死!”
這是醫院的vip套房,除了虞家的親戚,還有幾位醫生和護工待在這里,為了避免讓別人聽到這些,三伯虞謀連忙說道:“大嫂,老二確實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但是老五還有老大的病,不一定是因為老二——”
“還不是?”蘇琴罵道,“你不也天天和那些外國人混在一起研究什么大預言原生神次生神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個,老五一個,都不是好人!”
虞謀有點尷尬,他解釋道:“我們是科學的神學以及宗教學研究,在大學里也是有這些課的。”
蘇琴大聲道:“我管你這么多——”
“媽,你別說了。”
虞如琢推著虞豪從病房里走出來,虞豪揉著額頭:“你夠了啊,我在病房里就聽到你在吵,吵什么,家丑不可外揚,等我出去,我還要去找下媒體圈子的朋友,這事不能外傳。”
“不用了,爸,這事兒還用你操心?嫂子早就辦好了。”
虞如琢探頭一看:“誒,嫂子也來了。”
虞豪一聽到虞如琢叫嫂子,想起之前那幾條惡犬,心里就抖了一下。
太啟本來躲在虞淵背后玩手機,聽到虞如琢叫他,抬頭應了一聲。
他喜歡虞如琢,和她說話時語氣也溫和。剛剛太啟來這里的時候,并不是沒人想和他說話,而是他一臉生人勿進的表情,讓其他人不敢搭話。
原本大家都以為他就是個依靠虞淵的花瓶,虞家老大老二出了事后,他讓人迅速擺平了消息,沒有讓這個丑聞外泄,加上之前辟謠的事情做的果斷又漂亮,心里對他開始另眼相看。
當然,這些事都是陳禮賓和虞淵在背后手把手教太啟做的,太啟哪里會管這些豪門丑聞,他對這些人也沒點共同榮辱感,更懶得去想背后牽扯的事情。
看到其他人都看著自己,太啟冷淡地打了聲招呼。
虞淵偷偷給他做了個手勢,他才想起來來之前陳禮賓給他交代要說的話。
“二伯這事交給我,請各位放心,虞淵那邊的人脈我都打點了。這件事不會損害虞家的聲譽以及對公司造成影響,但是二伯也確實犯法了,法律怎么處理,我們尊重法律的決定。”
太啟磕磕巴巴地背著,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場面話,偏偏經過這些事,加上太啟正經時威嚴感十足,倒也讓眾人安心。
“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是啊,經過虞淵和云婆婆的事情,我們虞家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聽到親戚的議論,太啟松了口氣,叫虞如琢過來拿了一個探望的紅包,拉上虞淵就走了。
出門時他才想起來,沒問五叔虞明的事情,轉頭就往醫院里走。
虞淵問:“你去哪里。”
太啟問:“你五叔的事情還沒問。”
虞淵無言以對;“我都替你問好了。”
“不錯啊,不愧是我的小幫手。”虞淵不會直接教太啟做什么,他通常是在太啟和陳禮賓電話時,在關鍵處提點幾次,太啟哪有那么多彎彎道道,聽到后轉頭就在電話里給陳禮賓說了,事后也沒察覺到虞淵在其中的關鍵作用。
倒是陳禮賓越發覺得虞淵是個可塑之才,不止一次給太啟說,他這小叔子日后不得了,要好好培養。
太啟說,他正培養著,什么事情他都給小叔子說,通電話小叔子也一直在旁邊聽著。
在太啟的心里,現在的虞淵就是他在凡間世界的得力小助手。
“怎么說?”
虞淵說;“應該不是病了,是在忙什么事,病半個月他不可能不住院,這家醫院是萬代盛業旗下的醫院,就隱私性來說,外面的醫院比不了。我問過護士,這半個月他一次都沒來過。”
太啟好奇:“那忙什么呢?你哥之前就挺忙的,你五叔應該也挺忙吧。”
虞淵說:“忙當然會忙,不過事分輕重緩急,家里出了這么大事情,不露面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一定是有一件比虞謀出事更嚴重的事情,才導致五叔遲遲不肯出現。
太啟說:“其實也不難,我讓煤球隱身去他家里看看——”
“不妥。”虞淵說,“你沒聽大伯母說嗎,五叔也經常和一些神神鬼鬼的人打交道,萬一煤球被發現就不妥了。”
太啟問:“那怎么辦?”
虞淵說:“等,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即使是虞淵,也不知道他五叔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這人風流又狠毒,自從上次在靈堂被太啟揍過之后,就十分收斂了,也不知道是被太啟嚇到了,還是轉移了目標。
兩人回到家后,陳禮賓打來電話。
“今天下午如何?應付過去了嗎?”
太啟說:“還挺好,感覺都還對我挺服氣的。”
“那就好。”
太啟的威信已經建立起來了,幾個叔伯里殘了兩個,也就剩下兩個需要對付了。
陳禮賓又說:“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
太啟問:“什么事?”
陳禮賓說:“我之前查百花河地塊買賣的事宜時,看到很多萬代盛業旗下開發公司的內部會議紀要。當時百花鎮沒有什么開發價值,遭到很多公司高層反對。但是因為那塊地實在便宜,后面基本就通過了,除了一個人一直反對,后來因為這件事,還申請調職到其他公司。”
虞淵聽到電話,走了過來:“誰?”
陳禮賓說:“蔡西恩,云婆婆的兒子,你們之前問過我云婆婆的行蹤,我今天下午才想起來,云婆婆和百花鎮也有點聯系,她好像經常去那邊旅游。”
太啟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掛斷電話后,他卻問虞淵:“這什么意思?”
虞淵:“……”
他以為笨蛋老婆總算不那么笨了,事實證明,遇到說話繞一點的,他就聽不太懂了。
“沒有特別的意思,但是這件事可以側面佐證云婆婆確實是在方相氏廟換了命,云婆婆的兒子是個孝子,母親讓他出面反對拆廟,他當然要堅持下去。”
太啟問:“也就是說,你五叔可能也知道云婆婆在方相氏廟里換了命,結果自己去方相氏廟里求神不靈,就氣得把廟拆了?”
“云婆婆在方相氏廟里換了命,五叔不一定知道,但他肯定知道云婆婆在方相氏廟里求了很靈的東西,所以才會自己去。”
太啟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五叔最近不見人,是因為他和云婆婆一樣,在躲死期?”
虞淵低眉忖度片刻,說:“也不是沒可能,拆廟是對神的大不敬,更何況方相氏還不見了。”
太啟終于有一次能主動攬活了。
“這事就交給我了,我有地方能查到你五叔叔的死期。”
第一次因為驚人的推理能力和身為東君的廣闊人脈在小叔子面前秀了一番,讓太啟有點高興。
“你別覺得你嫂子聽不太懂你說什么,就什么也不知道,就覺得我笨。我給你說,我和你們凡間世界的人,調查事情的方向都不一樣,我有我的渠道,你哥死后,我可是把全華夏所有神系的冥王都叫過來問了一遍,你哥的靈魂飄到哪里去了。”
然后就被藏狐煤球補了刀。
“結果一個都沒問到。”
明明聽到的是關于自己的死訊,虞淵卻忍俊不禁,差點又噴湯了。
“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權利。”太啟狠狠在狐貍耳朵上揪了一下,站起身來,去壁柜上拿東西。
“我給你寫在清單上的東西都買了嗎?”太啟問。
藏狐煤球揉揉耳朵,點點頭。
太啟翻箱倒柜,從購置的物品里找出來一副圍兜,拆開包裝朝虞淵走過來。
“這個要怎么戴?”太啟站在虞淵身后,翻來覆去地看。
虞淵回頭;“什么東西?”
“給你買的東西。”
下一秒,一副畫著貓貓頭的粉色圍兜,就掛在了虞淵的領口。
“你吃飯老噴東西。”太啟在虞淵后頸系了一個蝴蝶結,“我給你買了個圍兜。”
“你——”虞淵露出無奈的表情,伸手就去扯脖子上的東西,“這是小孩子才會戴的東西。”
“你就是小孩子。”
“我都三——三六十八了。”
“哦?才十八啊,知道我多少歲了嗎?”太啟比了個三,“在你年齡后面,加三個零。”
虞淵:“……”
算了,順著他吧。
藏狐煤球在一邊默默吃東西,偷偷瞄著虞淵。
虞淵面無表情地掛著貓貓頭圍兜吃東西,太啟站在虞淵背后幫他調整圍兜的松緊。
藏狐煤球敢肯定,他一定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報復回來。
可怕的男人!
它正想著這圍兜以后恐怕要讓虞淵給太啟戴回去,就感覺到身邊刮起了一陣陰風。
一個黑胖子和一黑一白兩個高個出現在餐廳里。
“東君。”
三冥神先向太啟行了禮,然后齊齊看向了宛如□□一般溫柔幫小叔子整理衣領圍兜的太啟。
黑胖子閻王驚呼:“天啊!”
黑袍無常雙手捂臉:“東君還是對小叔子下手了嗎!”
白袍無常比大拇指:“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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