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寄生 (3)
“虞王這神啊, 了不起,就是在情字上,讓我有點不能理解。”玄女神神秘秘地說,“你知道他喜歡誰嗎?”
女孩搖搖頭。
“他喜歡的是東君, 沒錯, 就是你們歷史書和語文書上, 那個文人墨客都愛寫他美貌的東君。”
玄女又灌了一口啤酒:“說起來, 我還沒見過東君呢。昆侖萬神殿里有一萬多位香火神,除了近侍的二十多位神官, 其余神又哪里有機會目睹東君的真容呢?他是原生之神,和我們這些香火神的差別,可能比你們人和草履蟲的差別還要大。
“原生之神啊,可望不可即。”
“這千萬年來, 三界就從來沒人敢有這樣褻/瀆東君的想法。偏偏我這個朋友呢,肉身封神后,連皇帝都不做了,千里迢迢到昆侖來,當了東君的近侍。我當年就鎮守在昆侖和凡間世界的交界處, 經常看他帶些凡間世界的小玩意兒回昆侖,哄東君開心。”
“可東君怎么可能會因為這些凡間世界的小玩意兒就對他另眼相看呢?那可是東君啊。”
玄女的美眸里有些憧憬:“真想看看東君到底有多美, 能讓虞王求而不得,連命都送掉了。聽說東君來了凡間世界, 我要是有機會, 能見見他就好了。”
玄女就像是唱獨角戲,一個人坐在冰涼的椅凳上自言自語, 行走在凡間世界, 想找個人聊聊天又何嘗容易, 凡間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算計,她怎么敢說這些真心話。
看到眼前女孩懵懂的表情,顯然是聽不懂這仙界的單戀狗血劇了,玄女笑起來,把另外一罐啤酒打開遞給女孩。
“別說我們昆侖了,你們凡間世界的人啊,一旦戀愛腦起來,也很離譜。”
玄女說著,把手里煙滅了。奇怪的是,煙滅掉之后,她手里的煙蒂也不見了。女孩盯著玄女,看到她拿過炸雞桶用雙手圍住,一股熱氣從炸雞桶里冒出來,雞油特殊的香味飄散在空間里,玄女挑了一個大雞腿,斯文地吃起來。
“我來凡間世界的第一個客人,也就是我自己寄生的人,竟然讓我重置時間,救他的竹馬。我當時就想送他一個冷笑,我是很厲害,但是重置時間,他當我是原生之神嗎?”
“啊,不對,原生之神也不敢用這種辦法。”玄女用啃完的雞腿棒骨指著天花板,“上面,可是有天道的。三界各有各的法則,一旦我用不屬于凡間世界的力量干涉破壞了法則,被上面發現,我可就玩完了。”
“可我真的太想做這單生意了,我的香火不多了,又不是東君的近侍,能靠著東君的力量永生。”
玄女喃喃道:“我竟然做了這筆買賣,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當時的我是個傻x,那個人也是個傻x。”
“他那時候就很紅了,有那么多人喜歡他,他為什么就喜歡這一個竹馬呢?他竹馬也就一個好看的普通人,沒什么特別的優點啊。”
她又拿出來一支煙。
“離譜,都他/媽離譜。”
聽到玄女的抱怨,坐在一邊抽泣著的女孩小聲說:“可,這就是人啊。”
“這樣嗎?”玄女“哦”了一句,“也對,虞王也是人,我曾經也是人——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都忘了,人到底是什么樣了。”
夜深了。
一神一人就著啤酒炸雞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很快,一桌的炸雞和啤酒都見了底。興許是今天玄女盡了興,面對女孩又一次的請求,她決定網開一面。
“你的請求也不是不可以實現——雖然一旦結契,就是一生一世的共生,但是我有種直覺,針娘可能會因為和你結束契約,錯失了很多的香火。”
玄女站起來,湊到女孩跟前嗅了嗅。
“我可是要從你們的結契里抽成的,這對我來說,也是一大筆香火了——等我去問問我老板的意思。”
她拿過手機,又從錢包里拿出一張大鈔,推到女孩面前。
“炸雞的味道不錯,再去點一份,我請客。”
四周的環境豁然亮了起來,深夜加班前來買夜宵的社畜,窗外打掃的環衛工人,以及柜臺前換著菜單的員工——女孩卻無視了這一切,如傀儡一樣走到點餐臺前,又要了一份深夜套餐。
“小姐,請問需要幫助嗎?”
這個女孩已經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很久了,肯德基的員工從她進店門時就注意到了她。她一個人坐在那里,先是一動不動,后來開始流著眼淚木然地進食,看到眼眶紅紅雙目無神的樣子,這位員工有點擔心。
“我,我沒事,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女孩取完餐,拿著餐盤回到了角落里。
就在肯德基門外,玄女打開手機,撥通了“老板”的電話。
“喂,睡了嗎?”
“嘖,還在拍夜戲,可真辛苦。”玄女說,“針娘和網紅小橘兔的契約你應該知道吧?小橘兔找我了,說愿意花任何代價,把針娘請回來,你看我們要不要再做一筆大買賣?”
“什么?你說不要?我說老板,你知不知道,現在生意很難做啊,我這里兩面夾擊,一邊躲著凡間世界的條子,一邊還要被豬隊友拉下限——你說那些條子啊?對,就是那個什么特別處。可真是把我氣死了,虞明這狗東西,活該他魂飛魄散不能投生,他竟然敢騙我,說要用死狗來裝他家狗的靈魂?”
“行行行,這生意我不做了,咱們還是按照規矩來。”
玄女回到了肯德基的角落坐下來,四周的環境又變回毛玻璃狀。
女孩已經恢復了神志,她把剛剛買的套餐推到玄女的面前,急切地問:“可以嗎?你老板說可以嗎?你想要什么代價都可以,減壽十年,分你一半的香火,甚至我可以用我的靈魂給你賣命,你不是在凡間世界做生意嗎?你應該很缺幫手吧?”
“不用了,你剛剛也說過,這就是人啊——人的欲/望只能滿足一次,否則,就像是昆侖西邊的溝壑,怎么填都填不滿了。”
玄女又吐了一口煙,眉眼在繚繞的煙霧中,凝視著女孩的淚眼。
“都忘了這一切吧。”
“玄女?我看過的相關古籍里,沒有看到過有一位叫玄女的香火神。”
面對林啟蜇的疑問,太啟選擇了裝糊涂,他確實不知道昆侖上有一位叫玄女的香火神,但他也不能表現得就像是昆侖懂王,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知道。這事昨天小叔子對他叮囑過一次又一次,林啟蜇很聰明,任何破綻都有可能讓他摸清自己的底細。
很明顯,眼前這位林隊,已經察覺到自己不一般的身份了,不過他應該不知道自己具體是誰,甚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
“這樣嗎,那接下來,只有繼續查檔案,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了。”
林啟蜇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這些神行走人間,肯定也不會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太啟看起來并沒有撒謊,只是有所保留。
太啟說:“抱歉了,上班第一天,沒給你提供一點有用的信息。”
“沒事。”林啟蜇拿起制服外套,走過來拍拍太啟的肩膀,“我們目前還處于了解階段,不用太著急。”
他把制服外套穿上了,看樣子打算出門。
太啟問:“你去哪兒?”
“開會啊。”林啟蜇說,“我要去一趟處里,你們是不用交際不用接受領導的批評教育,因為領導們就愛找我一個人而已。”
太啟問:“是不是你們破案能力不太行?所以領導們老找你,你們今年的案子結了幾件了?”
林啟蜇向辦公室門口走去的身影頓了一下,聽到太啟的問題,舉起右手,艱難地比了一個“零”。
太啟:“??”
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中午吃飯時,二十個同事圍在大圓桌旁,太啟一眼看過去,全是普通人。
沒有神,沒有偏神,就連妖魔精怪都沒有,可能有那么一兩個身懷異能的人太啟沒看出來,但是太啟看不出來的,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太啟懷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賊船。
這絕對是他見過的看過的電視劇里,最水的一個特殊案件調查部門了,就算是作為被主角打臉的反派特殊部門,都沒有林啟蜇這隊這么離譜。
太啟忍不住問:“你們平時都在忙什么?”
他總覺得這些同事都很忙,可今年都過去幾個月了,結案的案件還是零。
“很多啊,寫報告,寫周總結月總結案件總結,掛牌監督總結,做表格,ppt,大家送我外號,一隊表哥。”對面一個高個黑皮的同事說道。
“出外勤,每天去各街道打卡,隨機詢問群眾有沒有異常情況,寫反封建迷信活動的公眾號。”圓臉小伙說。
“我也要寫報告做表格,林隊不會做這些,只有讓我來了。要不上面領導找他做匯報,他念什么。”一個女同事說。
“等等。”太啟問,“你們是不是因為保密原因所以什么都不能給我說,但剛剛那位同事,不是說他是做表格寫報告的嗎?”
二十幾個同事看向太啟的眼神,分明就寫著“這絕對是個不了解體制工作性質的菜鳥”。
“當然,我們確實有不方便告知你的事情,但是一個分隊,一半人以上跑程序,這在類似部門里,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的效率已經夠高了,也就五六個同事在跑程序寫報告。”
“都來我們這里工作了,千萬別覺得你做的事情一定要看到成果,也別抱著‘我怎么忙了一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的想法,來了就是螺絲釘,來了就是為群眾們服務。”
太啟說:“可你們今年還是一個案子也沒結。”
同事們:“……”
靜默幾秒后,同事們異口同聲地說:“是我們!我們今年一個案子都沒結!”
這新同事漂亮是真漂亮,說話也是真不會說話,還一點都沒有集體榮譽感,大中午吃飯時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竟然還在談工作。
“答應我,下午兩點后我們再談工作行嗎,我跑了一上午法醫鑒定所,我要累死了。”
“是啊,我做表格做的眼睛都要瞎了。”
“行。”太啟拿過遙控器,“那看電視吧。”
“好啊,喜歡什么頻道就調哪個頻道。”
電視遙控器上落著一層灰,看來這些同事們都沒有吃飯看電視寫習慣。
但這是太啟來凡間世界后養成的習慣,他就愛在吃飯時看電視。
午餐很豐盛,太啟聽林啟蜇說,這是處里統一配送的工作餐,有肉有水果有湯還有酸奶,量大管飽,味道相當不錯,他個人十分喜歡。
太啟打開工作餐的盒子,聽同事們說可以隨便調臺,便翻到自己最愛看的電視劇頻道,津津有味看起來。
電視里傳來男主吊兒郎當的聲音。
——“談什么喜歡不喜歡,我就是膩了,我已有婚約,別來打擾我了。”
太啟愛看古裝劇,尤其是服化道好看bgm好聽特效也優質的仙俠劇,如果題材狗血一點,那更加分,因為狗血劇情方便太啟研究觀察凡間世界人們愛鬧的幺蛾子。
太啟一調到這部劇,看到熟悉的面孔,馬上就把遙控器放下來了。這部劇是趙天端演的仙俠劇,這次他演男一號,太啟調到這個頻道時,正演到激烈處。
趙天端作為如今紅得發紫的頂流,劇的配置都相當不錯,已經算是太啟認可的男演員了。
然而讓太啟沒想到的是,剛剛還說著不看電視的同事們,聽到電視里傳來的臺詞,齊齊把頭抬了起來。
太啟打算和同事們拉近一下距離,聊一下電視劇,方便以后找同事們打聽消息,便問:“你們是不是也很喜歡趙天端?我挺喜歡他的,他的每部劇我都看過。”
話音一落,所有同事都看向了太啟。
太啟:“?”
他說錯什么了嗎?
過了一會兒,圓臉小伙兒才小聲問:“你們確定,老大人走了?沒留監控監督我們?”
“人是去處里了,監控……也沒必要監督我們吃飯吧。”
“太啟啊,那個,喜歡不喜歡,咱們可不興亂說啊,喜歡兩個字,可是有歧義的。”
太啟身邊的女孩子小聲對太啟說;“以后不要在林隊面前提趙天端啦,趙天端是林隊前男友,提起來會有點尷尬。”
太啟:“??”
他回憶起自己被蒙騙的那本rps,上面決口不提找趙天端前男友的事情,反而拉郎配,把趙天端和虞淵配成了一對,導致他當初天天給虞淵安利趙天端,可惜虞淵沒能看上趙天端,倒是他喜歡上了趙天端的電視劇。
這都什么離譜的,前男友都不寫進去。
——等等,前男友?
太啟突然想起來什么:“哦,就是那個因為前途問題和林啟蜇提了分手,氣得他差點被車撞了的前男友?”
同事們:“……”
靜默片刻后,同事們爆發了。
“靠啊,我就說林隊為什么這么多人追,還放不下上一段感情,原來是被甩后受了情傷啊!”
“為了前途甩掉談了七年的男朋友,這是什么樣的渣男!”
“果然演的什么就是什么!太渣了!”
太啟:“……”
他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太啟默默給自己的嘴下了個禁咒。
小叔子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是他說的話從來沒錯過。
——他真的不該在工作時說太多。
太啟閉嘴了一整個下午,等到林啟蜇回來,才解除了禁咒,向林啟蜇表達了道歉。
林啟蜇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沒事,我只是不太喜歡和同事們聊私人感情。”
他的笑容有些干澀,裝作不在意地收拾著桌面。
太啟問:“你現在有時間嗎?”
林啟蜇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班了,有什么事嗎?”
太啟問:“我們要不要討論一下,格局?”
林啟蜇愣了:“嗯?”
這大概是太啟第一次在凡間世界學會怎么安慰人,雖然是把冥界三人組的話一字不落地復述給了林啟蜇,四舍五入也算是社交了。
林啟蜇面無表情地聽著,在聽到太啟說一天一個男朋友時,表情已經有點繃不住了,甚至和虞淵上一世發出了一樣的感慨。
——這么驚艷的美人,怎么是個諧星呢?
他擔心太啟再多說幾句,他就要打報告申請把太啟調到文藝工作部門講相聲了。
林啟蜇打斷了太啟的格局觀講座。
“你怎么回去?”
太啟說:“我家司機來接我。”
林啟蜇說;“那我就不告訴你去哪里坐公交和打車了。”
太啟問:“難道你不應該說送我回去嗎?”
林啟蜇說:“我騎單車回去,載不了你。”
太啟問:“我上次看你開了車?怎么現在騎單車了?”
林啟蜇幽幽地說:“因為你一頓飯吃了我三萬,我沒錢加油了。”
那天的飯錢是林啟蜇出的,酒水是太啟掏的,酒水錢是飯錢的好幾倍,一瓶就喝了一點,剩下的存在了那家私房菜里。
太啟對錢向來沒概念,林啟蜇說這話時,也沒想著請回去,而是說:“沒關系的,下次我少吃點。”
林啟蜇一聽,當場腿一跨,騎著院子里的單車就飛速地跑了。
太啟第一天上班,以徹底失敗的社交結束。
回去管家阿姨問他上班怎么樣時,他就在發牢騷,不知道要和同事們聊什么,想和同事一起回來,也沒人和他一起回來,不過大家對他都挺好,就是他好不容易克服社恐的主動社交,全都失敗了。
“你們人怎么古古怪怪的。”
阿姨差點笑死;“說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樣。”
太啟心想,我本來就不是人啊。
他懷疑人不止一個大腦,否則他為什么弄不清楚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好了好了,去看電視吧,我給你切水果。”
太啟吃完飯,被管家阿姨勸去看電視,然后和廚房阿姨一起,開始準備虞淵回來時的夜宵。
水果切好端上來時,太啟看到還有幾樣他愛吃的甜點,問阿姨說:“你們剛剛定的外賣嗎?”
“不是,是虞泉下午叫外賣給你送過來的。”
這小子在哄嫂子呢!
太啟的關注點總是有點不對,看到甜點,第一反應不是小叔子在哄自己,而是這小破孩子都要考試了,上課竟然還在玩手機!
再一想起自己腰間的青紫,太啟又開始生氣了。
剛把小叔子接回來時,他發現這小破孩子是壞,過了段時間,太啟以為之前是小叔子青春期躁動,兩人磨合好了,小叔子就乖了。
現在太啟才發現,小叔子就一直沒變,不過現在,他是悶著壞。
太啟不高興地把甜點拆了,在電視上翻到了中午看的電視劇,一邊吃著甜點一邊繼續補劇。
一個小時后,虞淵回來了。
他今天回來得早,晚自習只上了一節,就借口有事情請假回來了,他放心不下第一天上班的太啟,打算早點回家看看。
回到家一看,太啟安穩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面前的茶幾上是空空的果盤和甜點盒子,兩位阿姨則在廚房里忙活著,看起來就和往常一樣,平淡又溫馨。
虞淵走過去,把書包拿給聞聲而來的管家阿姨,自己走到沙發前坐下。
“蛋糕味道怎么樣?”
太啟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還有其他口味,喜歡我明天再給你點。”
太啟沒理他。
生氣了?
昨天還哄的好好的,今天又生氣了,應該是看到了腰上的痕跡。
昨天確實過分了點,虞淵打算主動認錯。
“對不起,昨天我沒注意,可能手頸大了點,在你身上留了點痕跡。”
“對不起?”太啟冷笑,“向誰對不起?”
“嫂子,對不起。”
該做小伏低的時候還是要做小伏低,嫂子虞淵也叫順口了。
“先說對不起,然后下次還敢?”
虞淵怔了一下,解釋道:“這次真沒注意——”
“那就是下次還敢的意思了!”
太啟把今天社交失敗全歸結到今早他因為腰上的指痕生了一上午悶氣,導致同事們都不敢接近他。他從沙發上跪坐起來,摁住虞淵就錘了他幾下。
“你就是故意的!!”
“好好好,我是故意的。”
就算是太啟省了點力氣,他打起人來還是痛的,虞淵一手抓住了太啟亂揮的手腕,一手摁住他的腰,仰靠在沙發上,看著壓在他膝蓋上的太啟,眼底藏著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溫柔和笑意。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嫂子。”
“下次還敢?”
“下次不敢了。”
不敢故意使壞了,不過萬一沒注意留下痕跡,那就不是他的錯了。
太啟冷笑兩聲。
“鬼才信你。”
虞淵問:“那神信不信?”
“小破孩子!”太啟用膝蓋頂開虞淵占據的沙發c位,“起開,別擋著我看電視。”
虞淵轉頭一看,電視機里竟然又是老熟人。
他“嘁”了一聲。
“怎么又是這張臉,天天霸占屏幕有意思嗎?來,我們看電影——”
“看什么電影?”太啟扯住虞淵的耳朵,“你給我去寫作業,聽到沒有!去寫作業!別以為我管不著你!!”
太啟直接一腳把虞淵從沙發上踹了下去。
“我可沒原諒你,我警告你虞泉,我還在生氣!你不想被我打斷腿,就趕緊去寫作業!否則我三天不會理你!”
虞淵:“……”
笨蛋老婆怎么威脅人都這么嬌嗔。
他看到電視里的趙天端,有點不那么滿意,但是想起太啟的威脅,又覺得有點滿意。
“行吧,我寫作業去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考試了,虞淵也開始認真起來,他得趕緊把大學考上,早點把老婆娶了,否則他真的擔心太啟就這么跑了。
上樓之前,他還特意多說了一句:“能不能別看趙天端了?”
太啟冷冷回道:“不看他,難道還看你?”
虞淵不敢說話了,他感覺到太啟應該真的快生氣了。
他上樓吃過夜宵,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了作業,又把今天上課的內容和做過的習題過了一遍,便打算睡覺了。
安穩在學校里學習了一段時間,虞淵的成績飛速地提升上來,很快就在模考里占據了年級第一,只是學校從來不宣傳虞淵的成績,因為虞淵屬于聰明但是不太努力的那類學生,全憑智商和非同一般的效率高拿第一,對其他同學而言并沒有正面影響作用。
虞淵也因此樂得自在,在校的時間,除了完成學習任務,就是繼續研究各類神話巫術的書籍,三五不時去打打球,和同學塑料地維持一下情誼。
第二天是自習日,可以全天獨立自習,虞淵特意在家里多待了一會兒,等太啟起床后,和他一起吃過早餐,才讓司機送自己去學校。
太啟今早還在生氣,虞淵琢磨著要不要換一家甜品店,今天親自帶回去哄太啟高興。
“前面好像很多車啊,堵著了。”
車快到學校時,司機停了下來,對虞淵說道:“今天記遲到嗎?”
虞淵說;“不用。”
司機說:“那你在車上看會兒書,前面在堵車,我下去看看情況。”
司機推開門下了車,虞淵則把講義拿出來,打算從頭到尾翻一遍。一科還沒翻完,司機回來了。
“我就說怎么這么多人,原來是有明星來學校拍戲了。”
“哦。”虞淵一向對娛樂圈沒什么興趣,上一世也只是在酒局晚宴上和明星們打過交道,他連明星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幾個,對明星來校拍戲就更不在意了,耳朵里聽著司機的埋怨,低下頭繼續看講義。
司機等了快十分鐘,前面還沒有動靜,人就有些急了,他焦躁地用手指敲打著方向盤:“這明星怎么這么招人啊,前面看起來越來越堵了。”
“正常,我嫂子都天天在家看電視劇,趙天端你知道嗎?他的劇,我嫂子一部都沒落下。”
“趙天端?”司機一聽,連忙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人,我聽前面的司機說,就是他在你們學校拍戲呢。
“哦?”虞淵挑眉,這還是個老熟人啊。
司機說:“嗐,這個明星啊,簡直就是蠱王,我天天在手機上刷到他視頻,就連我家的親朋好友都在朋友圈里發他的照片,男女老少都喜歡他。”
可不是嗎?連太啟都喜歡他。
虞淵心里酸溜溜地想著。
一想起太啟,虞淵就看不下去書了,他在車上又等了一會兒,還沒看到前面的車有動靜,直接拿著書包下了車。
他對司機說:“你回去吧,還有不到一公里,我走過去。”
“行,那我晚上還是九點來接你。”
虞淵比了一個ok的手勢,右肩背起書包,向前方走去。路上全是粉絲,虞淵大致從她們的聊天中,知道了今天的情況。
原來趙天端今天的通告是瞞著的,劇組還特意趕在剛天亮的時候過來拍攝,以防止打擾到學生們的學習。結果就在今天早上,他的行程被一個黃牛泄露了出去,粉絲們紛紛趕來,就把他堵在學校里了。
以前不是沒有明星來學校里拍過戲,但是像趙天端這樣,黃牛狗仔24小時盯著他,工作室上下把行程瞞得密不透風,還是能有人花大價錢從內部把人員買通,導致拍戲現場大擁堵的情況,也就只有他一個了。
虞淵見過趙天端,在他的印象里,趙天端的確是紅得發紫,在一眾名流中也是眾星捧月,擁有不少粉絲。不過趙天端這人穩得住,即使紅遍天,也不驕不躁,接人待物很有一套,在名流富豪圈子,口碑相當好。
這么有情商的人,怎么連粉絲也管不好?
虞淵繼續向前走去,走到校門口,才發現內圈已經被控制住了,請來的安保們和工作室的員工正一個個把粉絲們勸離,車輛也在疏散了。
虞淵是本校學生,甚至還有專門的安保幫他刷卡,帶他進入校園,一墻之隔內,陽光明媚,書聲郎朗,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今天這一天,高興的只有要考大學的學生。
本來就是自習日,學習全靠自覺,因此有部分學生便申請去當劇組的群演,虞淵到教室的時候,第一批已經去了,還有不少學生在觀望著第二批。
虞淵對這些沒興趣,坐下來繼續翻講義。
沒過多久,和虞淵關系不錯的一個女同學跑進了教室,她在教室里環顧一圈,突然看到虞淵,站在教室門口拼命朝虞淵招手。
“虞泉,快出來!快點!”
她左手攏成喇叭,用口型對虞淵說道。
虞淵看到女同學在叫他,放下講義,起身朝門口走去。
“什么事?”
女同學拉著虞淵的胳膊走到樓梯邊,小聲對虞淵說道;“你現在忙不?”
“不太忙。”
“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說。”
女同學說;“剛剛我在劇組當群演,劇組的小姐姐說,男配低血糖去保姆車上休息了,想要找一個一米八五以上的帥氣男生當替身,就拍一個背影,我馬上就想到你了。”
虞淵:“……”
他想也沒想,直接就婉拒了。
“我不太合適。”
“不不不,你可太合適了,你可是我們一中的校草哇!你比男配都帥好嗎!”女孩雙手合十,“求求你了,那個小姐姐對我們真的很好,還幫我們找趙天端要簽名合影,所以我真的很想幫她這個忙。”
虞淵說:“我真的不太合適。”
女同學乞求到:“去嘛,去了可以拿簽名,還是to簽,合影也可以有,趙天端很好說話的,你家就沒有喜歡趙天端的親戚嗎?你幫他們拿一張簽名,他們肯定會很高興!”
女同學剛剛的乞求沒能打動虞淵,但這個理由,卻讓虞淵心動了。
他家還真有一個趙天端的粉絲。
虞淵問:“簽什么都可以嗎?”
女同學說:“當然可以,而且你可是男配的替身誒,你帶了手機嗎?趙天端人超級好,你撥一個視頻給你家親戚,讓趙天端和他說話都可以。”
說話視頻就不用了,不過簽名照可以拿一張。
以虞淵上一世和這一世的身份而言,拿一張簽名照小事一樁,只是事情有緩急,他還等著回去哄太啟高興。
“行,我去。”
虞淵去教室里拿了校服,跟著女同學下了樓。
就在他走后不久,坐在他斜對面的一個男生走過來,隨手翻了一下虞淵放在桌上的講義。
“我還以為看什么富二代專用版秘密法寶,原來就是學校發的講義。”
那個男生回到座位上,繼續捧起習題,低頭演算幾次沒有得到結果后,小心翼翼得拿著筆,戳了戳前面一個戴眼鏡的的男生。
“偉神,能不能幫我看看這道數形結合題?”
“哦。”那個被稱作偉神的男生轉過身,拿筆給他講了這道題。
講完后,他狀似無意地問那個男生:“虞泉看的就是學校發的講義?”
“對,他都看了好一會兒了。”男生還是沒聽懂這個叫偉神的男生講的題目,用筆頭摳了摳腦袋,“哎,真特么羨慕不來,有的人天天請假翹課還能考第一,有的人死讀書,還是不行。”
“啪——”
他被前面傳來的水杯撞桌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
這一抬頭,就聽前面的偉神嗤笑一聲:“富二代么,想投機取巧,辦法不是多了去了。”
就在教室門口,虞淵跟著女同學一起下樓,繞過操場,來到了餐廳附近。
她熟練的帶著虞淵去見了劇組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看到虞淵,怔忡片刻后,驚喜地問:“同學,你是來當替身的嗎?”
虞淵說:“對。”
“好好好,你跟我來。”
她帶著虞淵去見了導演,導演看到虞淵也是一驚。
好俊朗的男生!
這棵好苗子,誰看誰驚艷,導演心思一動,對虞淵說;“同學,等會兒拍完過來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跟在虞淵身后的女同學插嘴道。
“導演,你是不是想把我們校草挖進娛樂圈啊?”
導演哈哈笑道:“看個人意愿咯。”
“那可有點難誒,我們校草不僅是年級第一,以后要拿狀元的人,還是豪門公子——”
她用胳膊撞了撞虞淵:“對不對啊,虞泉。”
虞的姓氏一出,導演馬上就明白了虞淵的身份。
娛樂圈的人最會鉆營,導演趕緊站起來,和虞淵正式打了一個招呼。
“原來是虞家的公子,我就說怎么氣質長相都這么出眾。”導演還特意摘掉帽子,恭敬地拿出名片遞給虞淵,又伸出手和虞淵握手,“我姓于,叫我于導就好,以后常聯系啊。”
“好的。”虞淵收下名片。
導演大喜。
就在這時,趙天端走過來,看到虞淵也是一怔,然后微笑著打招呼。
“這位同學,你好,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導演生怕怠慢了虞淵,說:“這是虞家的公子!”
“哦,原來是虞家的公子。”趙天端笑著說,“那以前應該是見過了,虞家的幾位演藝圈長輩,我經常去拜訪。”
趙天端這么高情商的人,明顯已經猜到了他是誰,偏偏不提虞淵弟弟這回事,用其他的長輩來套近乎。
虞淵看破不說破,禮貌回以一笑:“你好,我是虞泉。”
趙天端說:“你好,我是趙天端。”
兩人握過手后,劇務過來提醒下一場戲了。
導演便把下一場戲給虞淵以及趙天端說了一遍,虞淵要做的很簡單,就是站在樹下,拍一個遠景即可。
“等一下要麻煩你給我簽個名,行嗎?”虞淵問道。
趙天端說:“樂意之至。”
虞淵說:“那就這么說定了。”
他跟著副導演走到樹下,配合劇組找拍攝角度,趙天端則走到一邊補妝看劇本。
化妝師上來給他補過妝后,一個美艷的女人走了過來,給趙天端送上了水。
“你今天怎么來了?”趙天端問。
“不是給你說過了嗎,最近生意不好,就有時間給你當助理了。”
“說得這么辛苦,我怎么感覺你最近又收了不少好東西。”
女人說:“得了吧你。”
兩人一起看向不遠處的虞淵。
趙天端說:“這是虞淵的弟弟,虞泉。”
女人嘖嘖搖頭:“大人物啊,虞家最近可是出了不少事情,也不知道這位帥弟弟能不能善終。”
“能吧。”趙天端喝了一口水,“他身上可是有兩道加持的符箓,一道偏神的符箓。”
他勾起唇角:“姜頤,哦不對,是玄女大人。你猜猜,這位虞泉虞公子,會不會也是被神寄生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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