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天人五衰 (14)
在昆侖西邊深淵的封印被補上之后, 太啟在昆侖上暫時留了下來,以防封印再次被破壞。
有了東君坐鎮,昆侖震動帶來的影響很快便在昆侖諸神們的心中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對東君戀情的好奇。
經過虞王陵一事,諸神們都知道了虞王不僅復生,還在凡間世界有了身份地位, 和東君談起了戀愛。東君如今不回昆侖, 正是因為和虞王在凡間世界甜甜蜜蜜樂不思蜀。
但是幾天之前, 諸神們卻發現,虞王和東君的關系,好像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如膠似漆。
幾天之前, 東君從昆侖西部地底深淵回來的時候,他們目睹了東君沖虞王大發雷霆。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見到了東君戀愛之余,還能見到東君和虞王吵架。
——說是吵架,實際上也就是東君單方面罵人, 可惜東君平日里惜字如金,在凡間世界時也沒學會幾個罵人的詞匯, 翻來覆去就是“混賬”, “我生氣了”,“你不知廉恥”幾個詞, 最后虞王沒罵走, 自己倒是越來越暴躁, 眼看著就要上武行了, 虞王抱住東君親了親, 離開了昆侖。
諸神膽戰心驚, 私下都說虞王大膽,東君正在氣頭上,竟然還敢如此唐突,就不怕東君再來一次謀殺親夫嗎?
讓諸神大為意外的是,這一抱一親,好像讓東君沒那么生氣了,傍晚的時候,還讓貼身的神侍去采了花,說是寢殿里單調,要布置點鮮花。
所以東君到底是不是生氣了?
諸神迷惑不解,昆侖神殿的神侍南正重主動和諸神們分享八卦。
“其實東君也不是不生氣,你在他面前提一句天子劍,他馬上翻臉給你看。”
諸神“?”
天子劍不是在虞王身上嗎?這是真的鬧崩了,要把定情信物要回來嗎?
南正重說;“或者你提昆侖西部深淵也行,反正東君就是很生氣,氣得哄不好的那種。”
諸神沒也沒這個膽子在太啟面前提昆侖西部深淵,唯有薛同非要上去觸太啟的逆鱗。
他先向太啟表達了對昆侖西部深淵的擔憂,擔心這這地方封不住幾千個香火神,恐怕日后三界時不時就要震一震,尤其是昆侖離那里最近,如果那邊出事,首當其沖,影響的就是昆侖。
太啟“……”
薛同憂心忡忡“畢竟是數千個香火神啊,雖然他們在萬神殿中的香火都已經熄滅,按理來說已經不算受香火的正神,但這些神畢竟各有神通和法寶在身上,要是一起發力,就算是有您的封印,也困不住這么多香火神。”
太啟說“這事虞淵考慮得很周到了,這些香火神內有他授下的血盟印控制,外有上古兇獸看守,還有我和虞淵的封印,不會出問題。”
薛同說“萬一呢?”
太啟說“沒有萬一,虞淵如今和我分別在凡間世界和昆侖鎮守西部地底深淵,如果有問題,我們會第一時間解決。”
薛同問“那您在昆侖待多久呢?”
太啟有點不高興了“我的地盤,我想待多久待多久。”
薛同沒說什么,倒是太啟自己提起來“地盤”兩個字,再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又開始生悶氣了。
他活了這么多年,處處養尊處優,在昆侖住的是眾神殿之尊的昆侖神殿,出入是金烏拉的神輦,在凡間世界也是住的億萬豪宅,衣食住行樣樣精致昂貴。偏偏在昆侖西部深淵那種野外被虞淵半是強制半是哄的給上了,衣服被弄臟,膝蓋也紅了,回昆侖時,連走路都在打顫,差點就在昆侖諸神面前摔了跟頭。
“好了,不說了,我要去沐浴了。”
太啟揮揮手,示意薛同退下,又喚過神侍去神殿內的小天池布置浴湯。
眼看著太啟就要走,薛同急了。
“我還沒說完呢。”
太啟已經起身,打算離開了;“那你快說。”
薛同說“我剛剛問您在昆侖待多久,是想知道,虞王要多久上一次昆侖?”
這老頭哪壺不開提哪壺,太啟問“你操心他做什么?”
薛同說“虞王如今雖有混沌之子的神格,也屬于半個原生之神,卻不是受封的昆侖正神,不可隨意上昆侖,昆侖世界也有法則,如若是次生神要上昆侖,需要拿通牒,但這顯然也不是虞王頻繁來往昆侖的辦法,更何況,虞王也并非次生神,混沌之子的神格,也并未獲得三界認可——”
薛同嘴里的規矩最多,嘮嘮叨叨說了一通,把太啟說的腦袋頭疼了。
“就你麻煩。”
“這不是麻煩,這是東君的威信,是昆侖世界的法則。”薛同拱了拱手,“我倒是有一計,不知道東君愿不愿意聽一聽。”
太啟又坐了下來“你說。”
薛同說的也不無道理,他和虞淵約好分守兩界,等昆侖西部深淵穩定了再回凡間世界。只是昆侖西部深淵出事的原因還未查明,要等穩定,短則一兩月,長也許要個兩三年。兩人正在熱戀期,現在雖然鬧了小矛盾,但是長遠看來不可能長期分居,太啟時不時去凡間世界倒是方便,但虞淵上昆侖,卻是一件難事了。
薛同說“東君昭告三界,和虞王大婚,大婚后,虞王可再次封神,也有了正當的名義上昆侖。”
太啟“……”
說了半天,薛同竟然是在催婚?
雖然和虞淵在凡間世界提過幾次結婚的事情,被外人催婚倒是頭一次,太啟不知為何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一聲,說“目前要緊的事情還是昆侖西部——”
“但是既然有了打算,也應準備了,昆侖神殿本是東君一人所住,大婚之后必然要擴建,請三界匠人設計,開采云母、良木、礦石,冶煉金屬,都需要時間。”
“各種禮數也不能少,可以依據凡間世界下三聘六禮,正好虞王在凡間世界頗有財富,三聘六禮可以作為凡間世界給東君的供養。。”
“還有……”
太啟又開始頭疼了,這薛同話怎么這么多!
“什么大婚小婚。”太啟站起來,打算開溜,“我要和虞淵離婚!”
薛同震驚“什么??”
太啟說;“就是要離婚,他不肯把天子劍給我,我說行,要是被我看到他再誅神,我就和他離婚。”
薛同問“那沒看到他誅神呢?”
太啟說“誅神會有血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薛同說“可那天虞淵誅神,血月很快就消失了,證明他有能力掩蓋血月。”
“他敢。”太啟不想再和薛同啰嗦了,“他要真的敢誅神,我就和他離婚。”
薛同心想,這虞淵膽大包天,怎么就不敢了?可看東君的表情,分明就是極其信任他。
這完了,東君被這臭小子吃得死死的。
薛同還想再多進幾句諫言,太啟卻已經跑了,他在后面連連跺腳,氣得在心里大罵虞淵這小子給東君下迷魂陣。
這股怨氣一直蔓延到了凡間世界,虞淵連打幾個噴嚏,懷特夫人抽出幾張紙巾遞過去,擔心地問道“是不是感冒了?”
虞淵接過紙巾擦了擦鼻子“您別擔心,我不會感冒。”
懷特夫人問“那是怎么回事?”
虞淵說“估計是有神在罵我吧。”
他不用細想就知道是誰,不是太啟,就是薛同。
其他神可不敢罵他,不管是昆侖正神還是游走在三界邊緣的偏神,甚至是輪回世界的冥神,一說混沌兩個字,就足以讓這些神心里抖上三抖。
“你就這么把他留在昆侖了,你自己舍得嗎?”懷特夫人問道。
虞淵已經從昆侖回來幾天了,這幾天不是外出和國屬特別行動處開會,便是來懷特夫人這里請她幫忙查找黑但丁的資料,似乎是想要用工作擠滿一天二十四小時。
“不舍得也得強迫自己舍得,再說了,我已經習慣了。”虞淵坐下來,翻開面前的復印件,這上面是幾封當年黑但丁還叫安東尼時和一些煉金術師的書信,是懷特夫人從一個私人收藏家那里拿到的。
懷特夫人知道,虞淵說的習慣,并不是習慣了沒有太啟的日子,而是他已經習慣了思念。她不敢去想虞淵這一千年到底是如何度過的,他對那些香火神狠,他對自己更狠,這些年來,虞淵巨細無靡地謀劃每一步棋局,在凡間世界重生一次又一次,甚至抽了自己的血,封印了自己的記憶,將太啟所有的危機轉嫁到自己身上。
太啟殺不了那些香火神,如果萬不得已走到最后一步,懷特夫人猜,虞淵也有辦法。
懷特夫人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認真解讀這些書信的虞淵。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到底是欣慰還是悲傷,人生一世,能和摯愛相守是如此幸運,可是不能白頭到老,又是何其悲傷。
虞淵似乎察覺到了懷特夫人的目光,他抬起頭來,看到懷特夫人眼中含著淚。
虞淵頓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復印件。
“您也感覺到了嗎?”
虞淵問。
懷特夫人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她是大巫,即便是失去了天眼和所有的靈力,也有凡人無法比肩的預感。
懷特夫人猜,虞淵也應該有了預感,否則他不會把太啟留在昆侖上。
“身為母親,我應該阻止你。”懷特夫人的眼淚終究是掉了下來,“不過,哪怕有萬一之一的機會呢?萬分之一的機會,跳出天道法則,我也想幫你努力地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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