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惡化
顧肆還在電話里說了什么,她也沒太聽清,掛了電話,恍惚著回了家。
進了房間,她也沒有多做停留,徑直去了外婆房間,拿了銀行卡,就想往外走。
路過廚房門口她看見了外婆昨天晚上吐在地上的那一抹鮮紅的血液。
她覺得刺眼極了,轉身進了廁所,拿了拖把出來,瘋了似的拖著這塊染血的地板。
等拖完地,她力竭的倒在了地上,感覺力氣如抽絲一般離開自己的身體,無所適從、不知所措的看著四周,只有毫無生命的家具和孤獨的空氣。
誰能幫幫她?誰能告訴她,她該怎么辦?
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被擊潰了,而她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眼淚順著眼角不停的滑落,簡末倒在客廳里無聲的抽泣著。
等緩過勁來,簡末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收拾好情緒去了醫院。
她先是去繳費窗□□完了剩下的費用,又去見了外婆之前的主治醫生。
那天醫生跟她說了很多,但是太多的專業名詞,她也不是很懂,聽得恍恍惚惚的。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去重癥監護室外面,隔著玻璃她看了看躺在里面的外婆,簡末用額頭抵著玻璃,咬緊了牙關,她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
初一這天她一直守在醫院,晚上十點左右跟家人在老家過年的林卉,突然打了電話過來,簡末拿著手機的手直顫,最后還是接了。
“阿末。”林卉的聲音聽上去喜氣洋洋,充滿了年輕的活力:“想我沒有呀,我爸說在老家再待幾天就去南宜市看看你和外婆。”
“哦,好哇。”簡末勉強想笑一下,可話一出口,尾音一抖,竟就帶上了哭腔。
林卉愣了愣:“阿末?”
簡末壓抑了一天,在聽到林卉聲音的一瞬間,突然控制不住了,哽咽道:“阿卉”
“怎么了怎么了?”林卉嚇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簡末用力揪著頭發,悶聲哭了起來。
林卉急道:“阿末你怎么了?怎么了?”
簡末的眼淚如開閘泄洪一般,止也止不住,安靜的醫院走廊里充滿了她壓抑的哭聲。
林卉急壞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馬上去南宜市找你好不好。”林卉很少見到簡末哭,尤其她母親出事以后她好像沒有再哭過了。
所以簡末突然這么一哭,把她都哭亂了。
“阿卉,外婆,外婆她……”簡末抽泣著說話斷斷續續的:“癌細胞擴散了,醫生說外婆的身體現在不適合做手術,我該怎么辦,該怎么辦啊。”
“阿末,你現在在哪,醫院嗎?你等一等我讓我爸接電話。”畢竟是小孩子,聽見簡末這么說,林卉頓時也慌了。
很快林卉父親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阿末啊,你現在在醫院嗎?”
“嗯,我在醫院。”簡末回答道。
“外婆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林卉父親繼續問她。
“不太好。”簡末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對著電話小聲說了句。
“阿末啊,你聽我說現在你不能著急,你照顧好自己,明天我帶著阿卉過來,放心有林叔叔在呢,沒事的。”
“林叔叔,謝謝你。”簡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沒事,我能照顧好自己。”
“阿末,你別擔心外婆一定沒事的,我爸在網上買票了,明天我就過來了沒事的啊,你不要多想。”電話應該是被林卉搶了過去,手機里傳來了林卉的聲音。
“嗯,我沒事,就是擔心外婆。”簡末已經沒有開始那么激動了,回答著林卉。
后面林卉又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兩人才掛了電話。
顧肆接到林卉的電話時,正被莫麗拉著一臉生無可戀的打麻將呢。
手機在口袋里響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看見來電是個陌生號碼,顧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
“喂,你是?”顧肆一手捏著麻將,一手將手機放在耳邊。
“謝天謝地,你接電話了。”林卉在電話那頭感嘆了一句。
“林卉?”顧肆聽出是林卉的聲音有些疑惑。
“對是我,顧肆我知道現在給你打這個電話有點唐突,但是我實在不知道在南宜市我還能找誰去陪著阿末。”林卉有些為難的說著。
“怎么了,簡末怎么了?”顧肆扔了手上的麻將,出去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
“你剛剛說什么陪著簡末,簡末怎么了?我今天早上才和她通了電話啊。”
“外婆出事了,昨天晚上突然發病的,在重癥監護室里搶救了一個晚上,我也是剛剛給阿末打電話才知道的,她狀態不太好,現在一個人在醫院呢,我想你能不能去陪陪她啊。”林卉一股腦跟她解釋道。
顧肆立刻蹙起眉:“什么意思,昨天晚上外婆就出事了?”
林卉回答:“阿末她狀態不太好,我不放心。”
顧肆腦中有一瞬的空白,心想“她狀態不太好,還是忍住哭腔和我說了新年快樂嗎?”
夏顧肆揪起一顆心,然后和林卉說道:“你放心我盡快趕回去。”
“你沒在南宜市嗎?江錯也不跟我說一下,你要是不在的話就算了,我明天晚上應該能趕到。”林卉聽他這么說,開口道。
“我會盡快回去。”顧肆說了一句匆匆掛了電話,他只要一想到簡末現在一個人守在醫院,就心疼的要命,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回去,回去找她,回去陪在她的身邊。
跟莫麗和顧庭簡單的交代了一下,顧肆買了最近一班的機票,連夜飛回了南宜市。
盡管已經是最近的航班,落地的時候也還是第二天一早了。
顧肆沒有帶行李,出了機場就直奔醫院。
等他風塵仆仆的趕到醫院的時候,只看見簡末安安靜靜的坐在重癥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但看得出來,她一夜沒睡。
顧肆慢慢走到了簡末面前站定,簡末精神很差,恍恍惚惚的抬頭,看清了來人是誰。
“顧肆?”看見顧肆簡末一臉的不可置信。
顧肆黑著臉,沖她說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簡末低著頭沒回答他。
顧肆也沒追問,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而后溫柔的說:“沒事的,外婆會沒事的。”
簡末側頭看他一眼什么都沒說,良久她突然問道:“會沒事嗎?”
“會沒事的,你別擔心。”顧肆攬過簡末的肩膀,想讓她靠著自己休息一會。
簡末也沒反抗順著力道,靠著顧肆的肩膀,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還是睡不著,但是這樣靠著顧肆能讓她安心一點。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坐到了外婆的主治醫生上班。
昨天晚上顧庭已經打電話和醫院交代過了,醫生交完班,來找了兩人。
在辦公室醫生又說了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說外婆現在的身體狀況承受不了二次手術了。
最終醫生的建議還是保守治療,簡末沉默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醫生的治療方案。
準備出去的時候,簡末開口問道:“外婆什么時候能離開監護病房?我想陪著她。”
醫生遲疑了一下,“如果恢復的好,很快就能轉入普通病房。”
“嗯謝謝。”簡末回答,沒有詢問另一種如果,起身走出了醫生辦公室。
剛剛出門,簡末的面容慘白下去,一陣陣暈眩感襲來,頓時世界天旋地轉的,
她閉上眼直直的向后倒去,身后的顧肆接住了她。
病房里,簡末躺在病床上,她睡著,依然緊皺著眉頭,憂心忡仲。
醫生說她這兩天都沒怎么休息,又滴米未進,血糖很低,所以才會昏迷。
顧肆坐在床畔守著昏迷的女孩,希望她快點醒來,又希望她能再多休息一會。
“對不起,我該早點回來的。”顧肆握著簡末的手自責的說道。
他不敢想象簡末是怎樣一個人熬過了這兩天的,在這樣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醫院守了兩天。
明明她才剛剛過了17歲的生日,明明她也是需要被照顧的那一個啊,可是現在所有的事情全被她一個人扛了下來。
中午的時候莫麗打了電話過來,問他情況怎么樣了,他沒把簡末暈倒的事情告訴她們,只說外婆病情有點嚴重但暫時控制住了,讓她們不要擔心。
下午的時候接到了林卉的電話,問他簡末怎么樣了,他如實的說了,林卉也擔心的不行,說話帶了哭腔。
顧肆實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索性掛了電話。
趁著簡末睡著的時間,顧肆去重癥監護室里看了看外婆,和醫生再三確認,外婆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之后,又去了簡末那里。
簡末還沒醒,她閉著眼,依然緊皺著眉頭,整個人看起來蒼白脆弱。
顧肆滿腦子都是剛剛簡末暈倒的樣子,他知道她太累了,太痛苦了。
外婆是簡末最后的親人了,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外婆走了簡末該怎么辦,她能怎么辦。
第一次顧肆被深深的無力感包圍了,這一刻自己能做的似乎很少很少。
“沒事了,沒事了,以后我都陪著你。”
“有我在,有我在,沒事的。”顧肆低著頭,在簡末耳邊低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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