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嘯坐在三棵樹咖啡廳坐定，遠處煙花綻放，四處都是鞭炮聲——春節又要來了，腦海中，不僅憶起去年的春節，他還和楚憶家，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除夕夜，楚憶家和奶奶一起去姚伯家吃過了年夜飯，然后陪著奶奶在院子里坐了會，聊聊天。

“小憶啊！這年過的，寥寥落落的……也不知道……”奶奶抓著她的手感慨頗豐，看著天空聲音輕輕地，“你爸你媽要是活著，會在哪里過這個年呢？”

這么多年下來，每年的過年，奶奶都會這樣。或許流淚或許嘆息。楚憶家只能沉默地在一邊陪著她，看著漫天的煙花綻放，然后零落成灰燼隕落，再期待著下一刻的綻放，然后看著一簇簇煙火競相爭艷……

幻想著自己是那其中的一朵花兒，綻放在夜空中，也許煙花的絢爛只是一時，但已燦爛過……

一陣炫鈴打斷了一片沉寂。奶奶看了看楚憶家，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手機說：“什么時候買了手機了。”

“哦。公司聯系方便些，就買了。”其實這是凌嘯送的，上次在學校見過面之后，他心血來潮送給了她，說是方便聯系。楚憶家一直都舍不得買手機，當然也不會輕易就收了人家送的手機，所以用半個月的工資跟他買了這部手機。至今知道這個號碼的也就他一個，不用想都知道是他打來的。

“喂？凌總，新年好！有事嗎？”

“呵呵，新年快樂！沒什么特別重要的事，就是跟你拜個年。”

“這樣啊！那謝謝你咯！”

“嗯……那個……”

“嗯？”

“有空嗎？我想有個人陪我放煙火……”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孤單，今天是除夕……

他不在家過年，約她出去做什么？

楚憶家看了看奶奶，奶奶點點頭像是準許她出門，她站起來對凌嘯說：“那你在哪呢？我到巷口等你吧！”

“嗯……我已經在這里了。”

“啊？”楚憶家跑到巷子口真的看到凌嘯的車停在那里，香樟樹上掛著了幾顆紅燈籠，映襯得他的車子紅光一片。

“干嘛跑的那么急？看你喘的。”凌嘯穿著黑色西裝，領帶有點松，頭發也有些許的凌亂，看上去像是挺不耐煩的樣子。

“這還不是怕你等太久嗎？”楚憶家坐在香樟樹的外延石頭上，凌嘯走了過來，也跟著坐下。他看著她，再看看這棵香樟樹，然后自嘲的說：“這里是我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

“嗯！對啊！”楚憶家回頭看看香樟樹，那里除了她和姚辰璋刻下的名字，還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那是凌嘯的電鋸留下的。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砍了這棵老香樟嗎？”楚憶家笑道。

凌嘯看著她，眼神些許的迷茫，楚憶家聳聳肩繼續說：“這棵香樟樹比這個村子還老。相當于我們村子的許愿樹，它是有他的靈氣的。你有沒看到上面掛著的紅燈籠，還有紅布條？那是每家每戶的平安符，你砍倒了這棵樹，就相當于砍倒了村民的信念。”

“我想知道的是，你僅僅因為這樣的原因才不肯讓我砍倒這棵樹嗎？”

“當然不止啊！”楚憶家爬到香樟樹的樹根處，摸著那兩個歪歪扭扭丑陋的名字對凌嘯說，“還有因為這個！”

凌嘯也不惜弄臟西裝跟著楚憶家爬到泥土堆的樹根下，他看著那兩個名字笑了出來：“這也有一個美麗的故事吧？”

“那是……這故事可長可美了。”楚憶家用無比自豪的聲音跟他說了和姚辰璋在這里的一個個片段，當然凌嘯是一個忠實的聽眾，他靜靜地傾聽，偶爾問些問題，這時間一下子也就悄悄地過去了。

楚憶家說完自己的故事問他：“你今晚是怎么了呢？為什么沒有回家過年呢？眼看著就要十二點咯！”

“我的家，只有我一個人。”凌嘯眼神悲涼地看著楚憶家，讓她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接受那樣的目光。“自從弟弟走后，我就相當于一個人過了。我爸和我繼母都不在蘭嶼。”

楚憶家能夠體會過年沒人一起過的凄涼，然而她好歹還有奶奶相伴，吃年夜飯還可以和姚伯及二姨拼桌……那么他呢？

“不說這些好嗎？我不是說了讓你出來陪我放煙花嗎？我買了好多呢！”凌嘯說著便往后車廂走去，在車廂后拿了好多的焰火出來。

“你愿意陪我度過十二點嗎？”

十二點……似乎有點晚啊！不過那個時間奶奶多半是睡了，楚憶家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了，就算是報答他低價賣給她一部手機吧。

那一天晚上，他們一起玩著焰火，各式各樣的玩，他還買了孔明燈，他們一起放著孔明燈，在孔明燈上寫上好多好多的字……

看著焰火一簇簇綻放在夜空中，還有孔明燈明晃晃的漸漸消失在夜色里。

也許有不開心的事，也許缺少了團圓，但是那一天，凌嘯感覺是真的很開心。

煙花爛漫，響徹蒼穹的焰火明亮了一片天空，也明亮了有心事的人們陰霾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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