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事變
楊廷和強笑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竟然會成為最大的破綻。
皇帝偷偷南下,看似嚴密,實際上破綻還真是有不少,除了楊慎之外還有王守仁這個bug。作為朱厚照手下的兩大干將,幾乎同時消失在京城,只要事有心人都會產(chǎn)生疑惑。
但楊廷和并不生氣,自家的兒子被皇帝重用,以后平步青云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椤?br />
腦海中只是微微轉(zhuǎn)了一下,楊廷和便給出了一個誰都無法反駁的理由:“學子負笈游學而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犬子想去外邊增長一下見識所以就去了,我這做父親的也沒有道理去阻攔。”
一襲長談之后幾個人不歡而散,楊廷和的理由雖然滴水不漏,但是劉健等人心中的疑惑并沒有因此而削減,都是官場上的老狐貍,什么話是真的什么話是假的,他們從來都不用耳朵去辨認。
劉健等人走后,楊廷和也同時離開自家的宅院去了劉瑾的府上。
雖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既然都上了朱厚照的這條大船,便是心中有一萬個對劉瑾的不待見,楊廷和還是得去和他商量。因為現(xiàn)在滿京城里只有這位權(quán)勢熏天的********有著和皇帝聯(lián)系的途徑。
“哎呦,楊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怎么想到來劉某的府上?”劉瑾一開口便是囂張跋扈之極。
楊廷和雖然是和劉瑾在同一條船上,但是他骨子里還是個文人,很正統(tǒng)的文人,和張彩焦芳之流大不相同,所以劉瑾也并不待見這位帝師。
“劉瑾,現(xiàn)在不是混鬧的時候。”
以劉瑾的官職和權(quán)勢無論如何楊廷和都應該矮上一截,楊廷和如此說話,劉瑾心中怎么會高興。
“楊廷和。”劉瑾的陰陽怪氣也立刻轉(zhuǎn)冷:“你我雖然都是皇上的親信,但是劉某和你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這點你我都明白,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
劉瑾的意思很明顯,送客。
楊廷和聽到劉瑾轉(zhuǎn)冷的語氣比聽陰陽怪氣要舒爽的多,知道現(xiàn)在是該好好說話的時候了:“出事了,內(nèi)閣的幾位閣老已經(jīng)懷疑龍椅上的人的真實身份!”
劉瑾嚇了一跳,立刻就惶急起來。這是皇上教給他辦的差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辦砸了。但是他雖然在京城里權(quán)勢滔天,但是對內(nèi)閣的人向來是敬而遠之。他很能揣測皇帝的心思,知道內(nèi)閣的除了焦芳之外的極為閣老盡管很不得皇上待見,但是既然皇上都不能夠隨意的痛下殺手驅(qū)逐了這些人,他一個奴仆就更沒有這樣的膽量。
“怎么辦!”劉瑾立刻就請教楊廷和,很明顯在眨眼之間就把方才的齟齬給遺忘的一干二凈。
楊廷和十分不齒與劉瑾狗一樣的變臉行徑,但還是忍著惡心說道:“事到如今只有兩步棋可以走,一是讓龍椅之上那個穿著龍袍也不像皇帝的人有點活氣,不能再做泥塑木胎。”
劉瑾不是跟明白。朱厚照離京的這段時間內(nèi)廷的權(quán)力基本上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那種舒爽讓他很輕易的就認為這個假皇帝什么都不做就好,所以根本就忘記了朱厚照該有的本性,如此一來怎么能讓人不懷疑。
“計將安出?”
“皇上以前愛怎么玩,你如今就怎樣陪著他玩就成,做出一套好戲給內(nèi)閣的人看就行!”楊廷和言簡意賅的說道。
“第二步棋該如何去走?”
“速速稟報皇上啊,看看皇上有什么安排。”楊廷和心中有些好笑,這個劉瑾哪怕是身居高位也改變不了那種遇事就亂的小人心態(tài)。
劉瑾連連拍著腦袋,懊惱道:“是是,怎么一遇到事咱家就亂了,這樣的大事自然有皇上來定奪,咱家這就派人去和皇上說。”
兩人議定,各自離開。
第二日早朝,百官進殿之后,龍椅上的皇帝便開了口:“宮中住的煩悶,所以朕打算在皇城的西北角建上一個豹房,供朕解悶之用。”
這番話自然是劉瑾教他說的。劉瑾還是個小公公的時候便知道自家的主人對野生動物甚是喜愛,如今正好有這么個機會,如何不利用一下。
百官見平日里從不開口的皇帝陛下今日竟然轉(zhuǎn)了性,先是欣喜了一下,然后老毛病就立刻犯了。
既然皇帝正常了,又做出這種傷害民力消耗國庫的事情,大家伙就趕緊上啊,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皇帝陛下的荒唐舉動,搏一個青史留名。
頓時,大殿之內(nèi)該有的正是都不提了,全部集中火力批判皇帝陛下的荒唐行徑。
劉瑾微笑著看群情激憤斗志昂揚的百官,心中大樂:“你們就好好的鬧吧,越亂越好!”
來自京城的急件用了四天的時間便到了朱厚照的手里。首先他要感謝的便是自己的老祖宗朱重八,沒有那么好的驛道怎么可能比現(xiàn)在某通還要快的寄件速度。
剿匪已經(jīng)結(jié)束的朱厚照此時正坐在墨家大雪坪屬于墨風雷的書房內(nèi)。盡管此時已經(jīng)是金桂飄香的時節(jié),但是淡淡的桂花香味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他的頭疼。
又翻了一遍京城寄來的文書,朱厚照嘆了口氣,說道:“是朕大意了!竟然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線索,好在你父親處理的得當,應該還能拖延上一段時日。”
楊慎也看了一下文書上的內(nèi)容,說道:“并不是皇上大意,實在是手中可用之人太少,才不得已出現(xiàn)這樣的破綻。”
“國子監(jiān)里應該還有不少的良材,可惜都難為朕所用。”朱厚照遺憾的嘆息了一下。國子監(jiān)里可用之人雖有不少,但是很難有像是王守仁和楊慎這樣智慧近妖的人存在,所以朱厚照的理念很難在這群良材之中推廣,除非他在士林中的聲望能達到朱熹二程那樣的境界。
否則那群被孔孟之道熏陶已久的儒生很難會從思想上認同朱厚照。
王守仁倒是個很好的胚子,不過能成一家之言也需要很長時間的歷練才成。而楊慎,博學多才,口才豐盛,可惜的是有能耐推廣卻沒有一個成體系的事項與安全來供他使用,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朱厚照閉目沉思,成型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他有,雖說不能和后世的黑格爾、馬克思等人相比,但也是汲取了不少在他們的基礎上成長起來的全新理念。
但應不應該合不合適在現(xiàn)在這個時代推廣,讓朱厚照很難拿得定主意。
畢竟古語有云:“世異則事異,事異則備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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