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黑名單
【系統:善意值+2,目前您的善意值為,3!
不可避免,晏遂安得到善意值,所幸得分并沒有太高,剩下還有47分的安全額度,使他的心定了不少。
手掌下是溫熱細膩的皮膚觸感,掌心被睫毛掃到,癢癢的,心也跟著酥酥麻麻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有漸弱的腳步聲響起,當耳邊不再有嘈雜的環境音,施慕程撥開遮住他眼睛的手,關切地問:“你肩膀怎么樣?”
“無礙!标趟彀蚕乱庾R說了謊,動作卻是緩慢而遲鈍,跟著施慕程進到客廳里。
施慕程搬出電腦,登錄監控,把視頻來回倒了好幾遍,畫面暫停在皮特獨白那段。
他抿了抿唇,意猶未盡地說:“好爽啊!唯一的遺憾是,如果后面他們挨打那段也錄上就好了。都怪你,捂住我眼睛干嘛!”
當代留學生還行不行了,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癖好。
晏遂安無語:“”
他的額發間漸漸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右肩膀也幾乎已經沒有知覺,只有痛感一陣比一陣來得強烈。根據他多年動作片拍攝受傷經驗,八成是傷到骨頭了。
他忍著痛緩緩把電腦屏幕合上,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露端倪:“別看了,視頻保存好,以備不時之需。我先走了!
“你要走?”施慕程仰起臉,因為意外分貝不由提高,“你去哪?”
他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心里卻有些難以形容的空落落,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晏遂安覺得自己再多看幾眼,就要不忍心走了。姿態僵硬地用另一只手,彈了施慕程一個腦瓜崩,故作輕松道:“回家,走了!
回家?不是說好的留下來陪他?
施慕程突如其來生出一股無名火,背過身子故意不看他,別扭著僵硬著,直到聽著他的腳步聲,推門聲,最后世界回歸到一片寂靜中。
明明只是跟以往每一個白天,每一個夜晚如出一轍的安靜,他竟覺得無所適從。
晏遂安艱難地行至門口,之前烏泱泱一隊人馬已經都不在了,只有剛才稱呼他為老板的華人青年,恭敬地等在門口,為他拉開后排車門,然后繞回駕駛室。
上車的下一秒,晏遂安瞬間松垮下來,發型散落著,被冷汗悶濕的襯衫黏在身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連說話都有些吃力,“去醫院。”
畫架支在客廳中央,四周地板上捏成團的畫紙三五成堆滾落著,調色盤里顏料一層蓋一層,濕了又干。
松節油和顏料的化學味道浮在空氣中,在密閉的空間里,實在談不上好聞。
施慕程端坐在畫架前,身上是一件舊棉t,白色面料上沾染了許多五彩斑斕的顏料色塊。
今天要畫的是一副風景油畫作業,可心無法靜下來,腦子里總是浮現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想夢靨般。
第一次見面是在安縵酒店的房間,他和蘇逸恒關系曖昧不明。然后像故意跟蹤般出現在咖啡館,開兩個多小時的高速送自己回家,主動開口要的路費卻沒有收,明知海鮮過敏還陪自己吃海鮮,最后給了20萬所謂買畫錢,順便幫忙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那天下午出現在家門口的安保人員,對他的態度和稱呼都充滿著矛盾和不合理。關于這個人的疑惑就像只洋蔥,一層裹住一層。實在想不通,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離開后就再沒聯系過的這幾天里,他的聲音他的氣息都縈繞著施慕程,攪得他上課放學都心神不寧。
手中的畫筆拿起又放下,依然無從下筆,他煩躁地將畫筆扔進腳邊洗筆桶,桶內早已渾濁黑乎乎的水濺起,打濕褲腳,在牛仔褲上留下一點一點的深色印記。
從中午至傍晚,毫無進展。狀態不好的時候,饒是施慕程這般資質甚高的學生也畫不出作業。
白天教授當著全班同學,訓誡他的話猶在耳邊,“為什么交這么敷衍的作業上來?你不該是如此的水平。不要因為入選雙年展就松懈下來,如果你再維持現在的水平,你依然有可能會被取消參展資格!
他在全班同學紛雜的議論聲中坐下,不遠處allen和jan一臉幸災樂禍,看他好戲。
前所未有的挫敗和低落。
施慕程走進廚房,一天沒有吃東西,常年飲食不規律下的胃已經變得麻木,似乎是覺得有些餓了。但拉開冰箱門,卻習慣性拿出一罐啤酒,‘呲啦’一聲拉環打開,白色綿密泡沫爭先恐后地往外冒。
施慕程仰起頭,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心里的燥熱和郁結終于化解了一些。
單手提溜著啤酒罐回到客廳,在沙發上攤坐下來,腿架起在茶幾上,滑開手機。
點開微信,晏遂安的頭像是一片深夜海岸,墨色海面上,幽蘭浪花如夢如幻。明明從未見過,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繼而點進頭像里,朋友圈是一條橫線,是那句冷冰冰的[朋友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半年沒有一條狀態的人,生活得無趣成什么樣
再次回到聊天對話框,歷史記錄只有三條信息,兩條轉賬,一條轉賬到時退回。
在輸入框里刪刪改改,打出:車子修好了嗎?多少錢可以告訴我。
輸完后又一個字一個字退除掉。這樣的開場白太刻意太差勁。會用20萬買一副透明畫手,甚至還是毀壞破損作品的人不會在乎這點修車費。
就像有心電感應般,對話框頂端顯示id的地方,突然變成‘對方正在輸入中’。
施慕程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空氣仿佛凝固,安靜得只剩下空調出風口吹出熱氣的呼呼聲,還有他的心跳聲。
對方也輸入得很慢。大約過了有一分鐘,或者更久,信息終于發了過來。
[晏:寫作文呢?看你輸入老半天了]
施慕程像個上課偷吃零食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學生,第一反應是四處看了看,確定以及肯定室內沒有監控,落地窗外沒有人。
稍微鎮定了些,很快地回嗆:[你還不是一樣,輸入老半天就這幾個字]
[晏:我是用左手在打字,當然慢。找我有事?]
你到底是誰?你跟蘇逸恒是什么關系?你為什么幫我?想問的問題太多了,一時不知從何問起。但是等等!什么叫用左手打字,回憶里關于那天他的肩膀是哪側受傷的記憶一片模糊。
施慕程想了很久,措辭加加減減,還沒來得及將聊天繼續下去,卻被對方生生打斷。
[晏:我有點事,等會再找你]
光標往左一個字一個字倒退著,消失掉的是那句沒機會發出去的,[你的肩膀還好嗎?]
最終,只是回了個[好]。
聊到這里就徹底結束了。
剛才壓下去的燥熱和郁結再次卷土重來,比之前更盛,從左心房到右指尖。
施慕程覺得自己現在急需一些高雅藝術作品,來降降溫。
他點開紫紅橘混色圖標,關注列表里并沒有太多賬號,幾個他很欣賞的職業畫手,唯一與現實有關聯的好友,就只有蘇逸恒。
刷到的第一張圖是annakovecses式的色塊插畫,檸檬黃落日橙龍雀藍復古配色,簡潔的高級美感。不錯,噴張的血壓舒緩了一些。
繼續下滑,一張配色淡雅的日系水彩,蔥郁的藤曼爬上日式格柵圍欄,一只橘貓躲在陰影里睡懶覺,畫面治愈而美好。很好,躁動的血液安穩了一些。
再往下滑,水墨丹青,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青絲高束的古風背影,沒有太多的顏色,卻有磅礴宏大的意境。完美,洶涌的情緒平靜了一些。
直道第四條狀態,半小時前蘇逸恒發的,是一張廣場街景照片。
僵硬的表情停頓在施慕程臉上,鋁制易拉罐一把被捏扁變形,啤酒頓時撒了一沙發。
是羅馬,斗獸場附近的一家餐廳,蘇逸恒鐘愛這家餐廳的海鮮意面,帶施慕程去過幾次,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
照片上背景過往游客很多,卻在三分線交叉點處有個明顯的構圖主體。即使不大,即使只是一個背影,即使打著白色醫用繃帶,依然不妨礙他的落拓不羈和倜儻。
文案只有一句話:鼓起勇氣是不是就會被獎勵新的開始?
施慕程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下,無聲地撤回剛才那句對晏遂安生活無趣的評價,無趣的只有自己,別人都挺多姿多彩。
所謂的有點事,原來是去和蘇逸恒約會去了,原來海鮮過敏也不拒絕只是一種隨隨便便的日常或者說手段。
原來他只是那個自作多情可憐又可悲的笑話。
手機鈴聲和震動同時大作,是晏遂安打進來的視頻電話,沒有思考一秒,果斷按掉。
沒多久又打進來。再按掉。
再打進來。這次施慕程按掉后,直接將整個賬號拖進黑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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