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吃醋了
一頓飯除了扣分的那一段小插曲,吃得賓客盡歡,晏遂安悄么聲在香薰臺下壓了一張500歐的紙幣。這個季節(jié)海鮮少而貴,如此新鮮的更是需要用心準(zhǔn)備,沒有吃白食的道理。
臨走前,周家媽媽果真打包好了一份糖板栗,給他們路上吃。厚厚的土黃牛皮紙袋,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周媽媽心情也是肉眼可見的好,自家兒子粗糙著養(yǎng)大從沒像今天這樣的機(jī)會,她的土味少女心終于圓滿了一次。
一家三口人熱情地送兩位貴客到門口,又再次寒暄了幾句多謝晏總照顧兒子云云,并真情實(shí)意地歡迎他們以后想吃海鮮了再來。
因?yàn)橄挛缡┠匠谭艑W(xué)的早,這會吃完也不過傍晚光景。夕陽西下,晚霞將天空染成瑰麗的絢爛色彩。
一路疾馳在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的橙黃晚霞下,車內(nèi)氣氛也輕快了很多,施慕程坐在副駕上,抱著板栗吃得很歡。
有禮貌的乖小孩在車上吃東西也是乖乖的,一張抽紙認(rèn)真鋪在腿上,平平整整,剝出來的殼也堆得整整齊齊。
晏遂安余光不住地掃向副駕,“就這么好吃么?剝一個我嘗嘗。”剛才又不是沒嘗過,他卻說得道貌岸然,裝什么大尾巴狼。
大約是吃飽喝足心情也跟著好,施慕程難得順著他,麻利地剝了一顆,遞過去,“吶。”
晏遂安兩只手把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拿起喬來,“吶什么吶,開著高速呢。”
像他這種老司機(jī),單手又不是沒開過,這會倒仔細(xì)上了,安的什么心。
施慕程傻乎乎地又一次上鉤,指尖上抬,送至嘴邊,服務(wù)到位。
晏遂安收了收下巴,舌尖頂了頂上顎,心里憋著壞,一下將板栗仁和手指一起含進(jìn)嘴里,吮吸著,輕咬著,含弄著,分不清是板栗好吃還是手指更好吃。
濕熱的舌尖在施慕程的指腹來回掃過,令他感到一陣酥麻,他的唇好軟,舌頭好滑,就像過了電一樣。捧著板栗的右手,猛地收縮,緊緊箍著牛皮紙袋皺成一團(tuán),最上的幾顆被捏擠跳出紙袋,滾落在副駕駛的腳墊上。
大腦短路,心臟驟停,處理器燒毀,十八歲的小處男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挑逗。傻了麻了呆了,腦袋暈乎乎著,連把手縮回來的力氣都沒有,他的心發(fā)著抖,連說出的話也發(fā)著抖,聲音軟軟的:“你,你,你干嘛”
嘴唇稍微松力,晏遂安放過他,一句‘干你’在嘴邊滾了滾又咽下,吊兒郎當(dāng)?shù)鼐捉榔鸢謇跞蕘怼D┝耍不忘評價:“味道不錯。”
帶著津液的手指,在映天的霞光下,水潤著晶瑩著,微腫著紅著,施慕程的心跳得好快好快。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感覺,刺激興奮中夾雜著一些羞恥和慌亂。又像在他純凈的心里埋下一顆誘惑的種子,泡脹著萌芽著,蠢蠢欲動著。
這手指怕是臟了,不能要了,連帶著心也被污染了。
緩了好一會兒,他終于緩過勁兒,后知后覺地生起悶氣來,這世上怎么有這么不要臉的人!但也只會冷“哼”一聲。車內(nèi)空間攏共就這么點(diǎn)大,可供發(fā)揮的場地不多,就只能梗著脖子,背過身去,看向窗外,以拒絕溝通的后腦勺示人。
晏遂安假惺惺道歉:“我錯了,別生氣。”認(rèn)錯倒是挺快,可這股調(diào)調(diào),就像嘴上在說我知道錯了,心里始終是但我絕不會改,并且下次還敢。
車開至分叉路口,晏遂安腦中閃過一個不做人的念頭,撥亮轉(zhuǎn)向燈,打轉(zhuǎn)方向盤,一腳油門車頭駛?cè)肓硪粭l路,他伸出右手,很不要臉的提議:“要不,給你咬回來,這樣就扯平了。”
這算哪門子扯平,怎么算都是你占便宜好不好!
施慕程當(dāng)然沒這么傻,不為所動,一點(diǎn)回應(yīng)也沒給,氣呼呼的后腦勺,連頭發(fā)都跟著一翹一翹,像只炸毛的小喜鵲,生氣起來也好生可愛。
說不出是天邊的晚霞更令人心動,還是眼前的人更令人心動。
晏遂安順手揉他腦袋,“想不想去海邊玩?”聽起來像是在討好,像是在將功補(bǔ)過。
但是狗屁啊,這時候才問別人想不想,路都已經(jīng)換好一條,目的地都已經(jīng)完全偏離方向了!
施慕程有些意外,此刻顧不上生氣,轉(zhuǎn)過身,臉上的表情非常三好學(xué)生,“明天早上我有專業(yè)課!”
匆匆瞥了他一眼,晏遂安腦子柔聲哄人:“十二點(diǎn)前送你回去,好不好,南瓜公主?”
施慕程沒好氣地反駁:“什么南瓜公主?你有沒有童年常識?那明明是灰姑娘。”
晏遂安手抵著唇咳嗽了一聲,竭力蓋過呼之欲出的笑意,“好,那就是灰姑娘,你說了算。”
“靠。”施慕程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兇巴巴地瞪人,什么鬼的南瓜公主,灰姑娘,又被繞進(jìn)去了,老男人有毒。
笑意漸散,晏遂安說地認(rèn)真:“怎么這么可愛,在蘇逸恒面前也是這樣的嗎?”雖然很清楚這個時間點(diǎn),他們之間還沒發(fā)生任何不可挽回的事,但心仍是被自己這句話狠狠地蟄了一下。
那些施慕程孤單無助的日子,蘇逸恒是唯一陪著他的人,唯一被他依靠信賴的人,一想到這里,就讓他理智消失邏輯潰散,酸澀難耐。
可愛個頭!施慕程撇開視線,生著氣,很生氣,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怎么可能是這樣,蘇逸恒看他就跟看小孩一樣,一個小弟弟,親密友人的弟弟。而他也是努力地扮演乖小孩,不聲張不吵鬧,一開始甚至連吃藥看醫(yī)生都是偷偷地,生怕被發(fā)現(xiàn)被嫌棄。
晏遂安陰陽怪氣:“他比我還大,三十好幾了吧,能玩到一起嗎?你們之間不會有代溝的嗎?”
什么鬼?施慕程輕輕嘟囔:“我跟你這個老男人比較有代溝。”
晏遂安聽到了,并且聽得清清楚楚,老男人?怎么會?他幾乎是本能地掃了眼后視鏡,皮膚緊致,下顎線清晰,狀態(tài)堪稱完美。
“真行,我還不到三十,謝謝。”晏遂安又故作輕松地問:“法務(wù)工作很忙的吧,那平時還有時間照顧你嗎?
施慕程還沒察覺出不對勁,皺起眉反駁:“我又不是小孩,再說我平時上學(xué)也挺忙的。”
思維持續(xù)發(fā)散,晏遂安繼續(xù)挑刺:“平時他的應(yīng)酬也不少吧,經(jīng)常出入聲色場所,會不會有一些不良嗜好?”
施慕程越聽越不對勁,有些惱火:“他抽煙不嗜酒,并沒有其他不良嗜好,謝謝你的關(guān)心。”
被嫉妒沖昏了頭,晏遂安一時間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在心里刪刪減減。
終于,他面無表情地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他親過你嗎?”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就后悔了,那天施慕程明明說過,不是初吻。心緊了一下,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他立馬就反悔了,不想再聽到答案,“算了,沒關(guān)系,不重要,不用回答。”就像是自己在說服自己,自己給自己找到借口。
沉默了會兒,晏遂安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用力箍緊,嗓音低啞發(fā)緊:“那他做飯比我好吃嗎?”想想肯定還是比不過,自己做的都把人吃哭了,又換了個問題:“他也帶你出去玩過嗎?”
施慕程徹底無語,“你今天很奇怪,為什么總是提起蘇逸恒?為什么一直跟他比?”
晏遂安自嘲地笑了笑,都是些什么狗屁無聊問題,近三十年的人生,竟患得患失至此。愛是會讓人變成小心眼,變得不自信,怕東怕西,怕一切細(xì)枝末節(jié)。就像潮起潮落,花開花謝,過去他們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都是他無能為力的過往。
施慕程頓了頓,思維豁然開朗,領(lǐng)悟了,格局打開了:“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施慕程看著晏遂安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心理舒爽一片。也不知道從哪借的勇氣,作死地拿捏起成年人的姿態(tài)來。
他故意跟晏遂安唱起反調(diào),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你沒有資格跟他比,他親過我,做飯也比你好吃,每個假期我們都會四處旅行。”
“我的十八歲生日是在法國迪士尼過的,在香榭麗舍喝下午茶,在塞納河坐游船,在老佛爺百貨瘋狂購物。”
“圣誕假期去了鹿島,哦,就是靠近地中海的一個希臘海島,那里的沙灘是浪漫的粉色,我們在沙灘上吹著海風(fēng),喝著香檳,看焰火表演。還有跨年夜,跨年去了哪里,讓我想想是在慕尼黑的啤酒屋過的,你肯定沒喝過,那才是真正的啤酒”
晚霞不過是稍縱即逝的美,天色很快暗下來,心也跟著不住往下沉,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與他無關(guān)。
昏暗車廂里,晏遂安眼神閃爍著危險信息,一腳油門飆出去,話也又狠又急:“你,今晚別想回家了。”
(https://www.dzxsw.cc/book/50124528/3054477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