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溫妍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堅持要坐這個過山車了。

她趕忙一臉關切地問道：“寒川，你沒事吧？”

季寒川深吸了兩口氣后，硬是讓自己擠出了一抹笑容：“沒事。”

“我扶你下去。”溫妍的眼底更多了幾分內疚。

她一邊說，一邊已經站起身來，扶過了季寒川的胳膊。

在溫妍的攙扶下，季寒川才慢慢的走下了過山車這個游樂設施。

她又扶著他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了。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對這個反應這么大……對不起。”

“我不是說了沒事嗎？你還說對不起干什么？”季寒川努力讓自己的口吻聽起來是輕描淡寫的：“其實，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溫妍皺了皺眉。

顯然是沒明白，他這怎么又能把責任攬到自己的身上去。

季寒川頓了頓，便又繼續說道：“我剛才因為好面子，沒告訴你，我有點恐高。”

“恐高？你恐高？”溫妍在詢問的同時，臉上的歉疚之意更多了幾分：“對不起，我對你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尤其是跟季寒川對她的了解相對比之下。

這多少顯得……她有點沒良心吧。

而聽到這話的季寒川，嘴角卻是慢慢的勾起了一個弧度。

“那你想了解我嗎？”

這直白的詢問，讓溫妍一時語塞，放在大腿上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抓緊了些許。

季寒川將她的反應都看在眼里，他沒有等她的答案，而是繼續說道：“沒關系，往后……你還有很多的機會可以來了解我。”

溫妍這才抿了抿唇，問道：“那你這恐高，是打小的嗎？還是？”

提及這個，季寒川的臉上分明掠過了一絲復雜之色。

察覺到這一點，溫妍趕忙說道：“如果問到了什么讓你覺得不舒服的，那你，你就當我沒問過吧。”

她不想戳到他的傷口。

每個人，哪怕是像季寒川這樣看似對一切都能游刃有余的人，也會有屬于自己的傷口。

但季寒川卻搖了搖頭，說道：“并不是打小就有的恐高，是因為后天的緣故。”

溫妍沒有打斷他的話語，而是耐心的聽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的潛意識里，是想要對這個男人有更深入的了解。

“你應該還記得我哥是在哪兒發生的事故吧？”季寒川在說到這兒的時候，扭頭看向了溫妍。

溫妍愣了一下。

這樣的話題轉折，是她所沒有預想到的。

所以……季寒川的恐高，跟季臣亦有關嗎？

不過，溫妍并沒有馬上問出心頭的疑問，而是回答道：“記得，在那條山路上。”

提及這個，季寒川的眼神之中，分明都跟著多了幾分悲痛。

“事故后，我去過那條山路。山路很高，從那里望下去，是深不見底的山谷還有一片汪洋。我不敢去想，從這樣高的地方摔下去，等待我哥的會是什么。”

“也是從那之后，我好像再也不敢站在很高的地方。”

溫妍沒說話，只是滿目心疼的看著季寒川。

她能理解他的心境。

所以剛才，當她享受其中的時候，季寒川的內心卻是被這些糟糕的回憶所占據著。

想到這兒，溫妍看向他的眼神當中，更多了幾分歉疚。

“其實你剛才……可以直接告訴我的。”溫妍盯著他看了數秒后，才開口說了這么一句。

季寒川看著她，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弧度：“沒關系啊，這種恐懼可以想辦法去克服的。但是能陪著你的機會，我不想錯過。”

溫妍的心口一暖，鼻頭也跟著有些發酸。

“你怎么就知道為我考慮？季寒川，你沒必要……”

季寒川及時打斷了她的話語，看向她的眼神當中，更多了幾分溫柔。

“你不是在心愿卡上寫著，想要感受那種被人在意，被人放在首位的感覺嗎？”

溫妍又是一愣，心口更是掀起了無數復雜的情緒。

果然……

他看了她全部的心愿卡。

而且，還記下了她全部的心愿。

“我就是想要為你這么做。”季寒川滿目真誠的說道。

而真誠，永遠都是必殺技。

溫妍被他這簡單的幾句話感動得一塌糊涂，甚至連眼淚都開始不受控的砸落下來。

季寒川見狀，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妍，你……”

“沒事兒，我就是覺得……你為我做得太多了。但相比之下，我好像都沒法為你做什么。”

季寒川笑了，眼底盡是寵溺。

“你只要每天都能讓我看到你，每天都好好的，這就夠了，這就是我最想要的。”

說到這兒，季寒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開始認真思考起來：“或者說，你如果實在想要為我做些什么，眼下就有一件事，是你可以輕易辦到的。”

說罷，他便將目光落在了溫妍的臉上。

溫妍一頭霧水的問道：“什么事？”

季寒川先是扯了下嘴角，這才開口道：“當我女朋友。”

“……”溫妍愣了半天，卻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這讓她怎么接？

季寒川將她的無措看在眼里，他沒有再繼續這一話題，而是說道：“走吧，咱們去吃點東西。”

溫妍隨即說道：“我請你。”

季寒川沒有拒絕，只是那眼底突然就盛滿了笑意。

……

民政局門口。

今天，高顏惜跟顧璟年終于是把證領到手了。

看著這紅色的本子，高顏惜仍覺得有些恍惚。

而一旁的顧璟年，已經將結婚證放進了口袋內，說道：“那這之后……你有什么安排跟打算嗎？”

高顏惜當然明白，他口中所謂的安排跟打算，指的是什么。

而這樣的話題，是讓她有些尷尬卻又不得不面對的。

她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你看看，是你搬過來，還是我搬過去。”

雖然只是形婚，但這該做的表面功夫，肯定得做到位。

要不然，不是一下子就穿幫了？

聽到這兒，顧璟年沒有馬上應答，而是沉默了數秒。

大概是正在心下斟酌吧。

數秒后，他給出了答案：“我那套住處離醫院更近，要不然你搬過來吧。”

高顏惜卻流露出了遲疑之色：“我聽說，挺多同事跟你住同一小區的，那這進進出出的……咱們的關系會不會……”

“會不會什么？”顧璟年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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