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楓老離開這個甬道，再一次出現在教堂中。墨羽然不由回頭看著緩緩合上的破舊木門，上面銀色的符文閃爍著，將門后那奇異的世界隱藏在自己身后。

　　教堂外依然下著雨，聽著雨水擊打在玻璃上，淅淅瀝瀝地聲響，讓他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深吸一口略帶潮濕的空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都是好上許多。楓老依然沉默地走在前面，手中的提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似乎剛才的封印用了他太多的力量。

　　“你叫什么？”楓老似乎這才想起身后的墨羽然，輕聲問著。

　　“墨羽然，墨水的墨。”墨羽然簡單說著，對于楓老來說，似乎知不知道他的名字都一樣。

　　“你應該什么都沒有告訴跟著你來的那個女孩吧!”楓老沉聲問著，帶著他向著教堂的禱告大廳走去。空寂的通道中，只有墨羽然潮濕的鞋子發出的聲音。

　　“我什么都沒有告訴她。”墨羽然輕聲說著，“其實來這里一方面是為了逃難，一方面……”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因為這件事我也做過。”楓老之所以認為陸弦什么都不知道是因為陸弦在見到那些十字架上的惡魔之后的臉色，那是從沒有見過惡魔的表情。

　　恐懼中帶著惶惶不安，墨羽然當時手中拿出的指虎，楓老自然是沒有見過，但是也知道他是用了很多東西猜得到那個的，就像他手中的提燈一般。

　　這樣總結下來，楓老就是知道墨羽然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陸弦。

　　聽到楓老的回答，墨羽然不由微微呆了。“楓老以前也和我一樣？”心中雖然有著困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多問。

　　“不知道楓老有什么辦法嗎？”稍稍猶豫了一下，墨羽然還是鼓起勇氣低聲問，一面有些緊張地抬頭看著楓老，害怕聽到自己不想要的結果。

　　“自然是有辦法的，但是若是掌握不好也是會非常麻煩的。”稍稍猶豫了一下，楓老輕聲說著。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走道的盡頭，楓老再一次打開了門。

　　墨羽然緊跟著楓老，隨后進入了教堂的禱告大廳。這里的燈光依舊悠然亮著，周圍被歲月侵蝕的痕跡就像楓老面龐上的皺紋一般。

　　外面依舊是黑夜，墨羽然看著教堂周圍的彩色玻璃，上面用這些彩色的玻璃組成了很多關于圣子圣女的故事。不過對于這些并不是很熟悉的他自然是不太感興趣。

　　跟著楓老來到禱告大廳的前方，那里有一個實木講臺，上面有兩盞銀色的燭臺。楓老走到講臺旁放下手中的提燈，隨后在講臺上的一個銀色淺盤子中浸水濕潤一下雙手。

　　墨羽然看到了楓老一雙不同的手，左手和正常的老人一樣，布滿了皺紋和不大的老年斑，但是右手卻是似乎被什么灼燒過一般，有著黑色的紋路在上面。他也是敏銳察覺到，楓老的右手活動并不如意。

　　安靜的大廳中，點點的落水之聲清脆地回落著。

　　看著楓老的動作，墨羽然心中自是有點焦急。“不知道是什么方法？”他自然是知道，早一點知道這樣的方法，就可以早一點讓陸弦遠離那個世界，也就更加安全一些。

　　楓老抬頭看著墨羽然，眼神深邃。

　　“要知道，這樣的方法并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楓老斟酌著詞句低聲說著。“大多數的時候，因為不是十全十美，才讓我們有了抉擇的能力。”

　　墨羽然不由微微一怔，不知道楓老為什么這樣說。若是有十全十美的方式，自然每一個人都會去選擇，若是沒有，自然也是需要去抉擇。

　　“有什么樣的代價？”墨羽然微微沉吟一下，低聲問。

　　“麒麟本身并沒有多少的選擇的權利，想要保護你，它們就是選擇離你最近的人。”楓老輕聲說著。“大多數兩者之間都是有著血緣的關系。”

　　楓老的話讓墨羽然沉默了起來，他和陸弦可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麒麟選擇的人大多數本心是不壞的，但是想要讓麒麟離開宿主，就需要一個新的載體。”

　　墨羽然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明白楓老說的話。

　　“因為長期居住在宿主的身體內，讓他們本身也是帶有麒麟的氣息。一旦麒麟離開之后，這種氣息并不會立刻消失。”楓老用實木講臺上一方疊好的白色毛巾將手中的手擦干，沉聲說著。

　　“而這種氣息會吸引著大量的惡魔和妖物。”楓老向一旁走去，沉聲說著。“沒有了麒麟的保護，他們本身的防護就會非常脆弱。很容易引起一些強大惡魔的覬覦。”

　　聽到這，墨羽然算是明白楓老所說的，沒有十全十美的方法指的是什么了。

　　“難道就沒有什么好的辦法了嗎？”墨羽然輕聲問著。若是陸弦成為一些惡魔和妖物的目標，他是怎么都不會放心的。眉間有著苦惱的神色。

　　“自然是有的。”楓老輕聲說著，然后走到距離實木講臺最近的那張靠背長椅上，抬頭看著墨羽然。“時間。”

　　墨羽然不由愕然。

　　“時間會慢慢將所有的痕跡消除的。”楓老輕聲說著，一雙眼灼灼地盯著墨羽然。“這段時間可能長也可能很短。你能不能讓她一直在這里等待。”

　　沉默，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這樣做無異于限制了陸弦的自由，誰也說不好這段時間是多久。但是若不這樣做，陸弦就不得不跟隨著他一直面對著另一個世界的危險。

　　“楓老是如何選擇的呢？”墨羽然不由暗想著，自從到這里之后，墨羽然并沒有見到楓老的麒麟也是沒有見到這里還有誰。

　　他自然是不會將這個問題問出來的，這已經是楓老的隱私了。

　　并沒有猶豫多久的時間，墨羽然就是選擇了讓陸弦和墨麟分離。因為若是不這樣做，陸弦就會一直有危險。但是分開之后，陸弦也只是有一段時間有危險，但總是好過一天到晚心驚膽戰。

　　其實墨羽然心中也知道，這樣做之后，陸弦對自己的態度肯定也是有著變化，但是相比于讓她一直面對著危險，和自己之前許下的承諾，他都覺得有必要這樣做。

　　看到墨羽然漸漸堅定的眼神，楓老自然是知道他已經選擇好了結果。

　　“我選擇讓她們分開。”墨羽然沉聲說著。

　　楓老沒有說什么，站了起來，深深地看著墨羽然。“分離之后，就讓她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吧！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空房間蠻多的。”布滿了皺紋的面龐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讓墨羽然的心微微一顫，他知道了當年楓老的選擇，和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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