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美麗世界
塞頓斯咳嗽兩聲,肺里總感覺有些難受,嗆了點水,渾身都濕透了,瑟瑟發(fā)抖。這種感覺,就和那天晚上一樣……
刺骨的冰冷,潮濕得想吐,絕望蔓延到眼球之中……
不止是早稻,我也是一樣的
那時候
塞頓斯張望自己的雙手,上面布滿了皺紋和血腥味。那股血腥味和女兒的冰冷混雜在一起,那天晚上甚至覺得自己身在地獄之間。話都說不出來,到頭來,自己還是得一個人。
自己也已經(jīng)年老體衰,這些年自己已經(jīng)原諒了許許多多。
原諒了自己的無知,原諒了自己的后悔感,原諒了世界的對待,原諒了命運之輪。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
塞頓斯向前方看去,莫秋瑞靠在一塊石頭上,似乎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戰(zhàn)斗的力氣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你!
是你,崩壞了所有的東西!
塞頓斯一想到這就老淚縱橫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莫秋瑞身上的皮肉剝掉吞下,他搖搖晃晃的朝這邊走來,嘴里一陣磨牙聲。
韓步美在一旁想過去攙扶莫秋瑞,可是又在害怕著什么,不斷朝背后看去。
塞頓斯走近他,但是莫秋瑞已經(jīng)再沒有什么氣力了,只能任由他擺布自己的身體。
塞頓斯拽起了莫秋瑞的衣領(lǐng),狠狠朝他臉上打了一拳,無言中,沉默的時間變得異常緩慢。莫秋瑞和塞頓斯兩人都沉浸在和雙方彼此的對侍中,并沒有注意到另一邊的異樣。
莫秋瑞的白色衣領(lǐng)被染成勿忘我一般的猩紅,頭向后仰去。散亂的頭發(fā)遮蓋住了他的雙眼,充血的嘴唇,斷裂的雙耳。
塞頓斯使勁的踩住莫秋瑞的手掌,嘎吱作響的鞋底下,骨頭早已粉碎。
這是來自一個父親十多年的憤怒,花甲之年的謝幕。
“你為什么,要誘拐我的……我的早稻!”
塞頓斯朝著莫秋瑞怒吼,猶如老鷹的悲鳴,把莫秋瑞的耳膜都要震破了。
“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沒有,誘拐,她……但是,是我的,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莫秋瑞一邊吞吞吐吐艱難吐著一個個字,詞。嘴角還有很強烈的鐵銹味不斷涌入胃中。
“馬后炮!你現(xiàn)在是來和我道歉的嗎?!明明就是想逃避,還說沒有保護好,現(xiàn)在還能厚著臉跟我道歉嗎!?”
“就是,因…為,沒有……保護好……”
莫秋瑞現(xiàn)在還能說話已經(jīng)是奇跡了,照受了這么重的傷來看,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陷入過度失血而狂暴,再接著就是死亡。
等到他的接踵而至,然而塞頓斯似乎并沒有那么著急,想要結(jié)束他生命的意思。
但是這時,塞頓斯感覺到肚子上傳來一陣疼痛,尋著來源望去,一大堆黑血從中噴涌而出。
塞頓斯忍痛轉(zhuǎn)頭看去,一眼寒光撇去,韓步美舉著槍,槍口還冒著硝煙。那子彈就是之前沒有用光的特制子彈,用游界的血制作而成,可以對生逝造成大幅度傷害的子彈。
此刻,塞頓斯中了兩槍后,本來雖虛弱不堪的身體卻因此憤怒被燃到了極點。
一個個
一個個都
你們一個個都!看我是一個人
女士
你很有勇氣
“你快跑啊——莫秋瑞!”
可是塞頓斯卻起身,一扭腳,將莫秋瑞的一只手徹底踩碎,只有骨片和血肉模糊的石灰地在他腳下囂囂。眼睛里除了仇恨看不見任何事物。
“仇恨,會讓你看不見前面的路的”韓步美繼續(xù)端著自己的槍支,他必須時刻提防他近身攻擊自己,事實上她的手還在發(fā)抖。
“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教?”
塞頓斯轉(zhuǎn)而走向韓步美,手里掌控著殘余的力量。
“別,別過來!”
韓步美又連連射了幾槍,可這幾槍卻沒有一發(fā)射中,可能她自己也是慌了吧。她最近還是第一次這么慌亂。不僅是因為莫秋瑞的關(guān)系,還有不斷走近的塞頓斯和身后的……一時間要注意的事物太多讓她有些撐不住了。
不過幸虧剛剛開始她射的那兩槍,讓塞頓斯再也無法高速移動了。他現(xiàn)在也是拖著一副殘缺不堪且疲勞過度的老舊身體,只有拳頭上有力量之外,就連恢復能力都被子彈打到的傷口所限制的他,和普通老頭沒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他還是在不停的走近……
韓步美逐漸露出恐懼之顏,大腦里一片空白
可惡
可惡
可惡
這樣子,不就和那時候沒有任何區(qū)別了嗎!。???
那時候,也是大腦一片空白,結(jié)果導致自己的同伴,柳湘慘死
現(xiàn)在
現(xiàn)在也是一樣啊,動起來啊,身體!
去保護他!去保護他啊,去保護莫秋瑞啊!!
動起來啊,大腦轉(zhuǎn)起來啊!
都運作起來啊!
韓步美低下頭,血管和神經(jīng)像是麻花一樣扭轉(zhuǎn)在一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堵得呼吸都困難,大氣都不敢出。只有不斷尖叫,仿佛這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恐懼伺機侵入自己的身體。
“啊啊啊!。。
在韓步美大叫一聲之后,原本可以一步一步邁進的塞頓斯卻感覺腳下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自己的前進。
低頭一看,他吃了一驚,呆呆的立在那。
莫秋瑞,拖著早已毀壞的身體,硬是利用自己肩膀和地面的摩擦讓自己匍匐前進,身后拖了一條長長的血線,而他沒有被踩碎的另一只手使勁的握住塞頓斯的腳。
“不許……你……傷害,步美……”
莫秋瑞已經(jīng)看不見了,他的雙眼直泛白,口吐白沫,原本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他,卻不知為何聽見韓步美的心臟異動的聲音,緊接著尖叫一出,他就明白了,自己必須保護的人,現(xiàn)在,需要我!
“給我松開!給我松開”
塞頓斯用另一只腳反復踩打他的那只手,骨頭碎裂和血管迸裂的聲音肆意猖獗他的耳朵。可是莫秋瑞卻無動于衷,只是握著他的腳,猶如死人一般的僵硬。
“那不是你最心愛的女人嗎?我可以原諒你!所以,讓我傷害你最心愛的女人,讓你體會體會我那時的痛苦吧!就當是懲罰,放開我!?”
莫秋瑞已經(jīng)不再說話了,因為他的喉嚨里所堆積的血根本不允許他再繼續(xù)言語什么,握著塞頓斯的腳,就這么一直維持被凍僵的死人模樣。
已經(jīng)全然不管不顧的他,濕透的身體像是淋過傾盆大雨。
伸出那只手,仿佛在說著{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松手啊啊啊啊。。。!”
塞頓斯再也無法忍受,跳起來狠狠踩斷了莫秋瑞的另一只手,并在原地不斷持續(xù)著瘋狂的動作,像是第一次聽見女兒遇事的那天夜晚,毫無理智可言,只有憤怒和悲傷在他的心上蓋起了廢墟。
“呀啊啊————————————”
韓步美再也無法忍受,跪倒在地上,淚水不斷順著潔白的臉頰劃下,在腳邊匯聚成海洋。如霧般,她的嘴在一句句不停吐露著自己的心聲。
“不要,停手吧……停手吧”
韓步美不知道為何會為莫秋瑞而哭泣,但是她知道如果這時候不哭泣,以后可能就再也感受不到久違的溫暖了。
那種,在黑暗世界里體會不到的溫暖。只有他,只有莫秋瑞可以給予自己。
聽起來像是絕唱,塞頓斯不斷穿著粗氣,終于擺脫了莫秋瑞的折磨后,原本以為可以繼續(xù)前進的他,再次感覺到異樣。
再一次望向腳邊,他的臉色霎那成灰,茫然失措。
莫秋瑞用自己的上下顎死死的咬住塞頓斯的腳踝,甚至尖牙都切進肉里。
他整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但是,為何要做到這一步呢?
“松開!松開!松開!”
塞頓斯再次用盡全力用另只腳踩踏他的頭顱,這次,黑血開始從他的腦殼上緩緩流下。
可是無論他再怎么下狠手,再怎么傷害他,他都不肯松開自己的身體,如同幽靈,不,甚至更甚于其。
為什么
為什么可以為了一個女人
塞頓斯突然像木頭一樣站住了,脊背上冒著汗滴,嘴唇壓得緊緊的,是為了要刻意制止住即將要吶喊出的聲音。
為什么
為什么可以為了一個女人
塞頓斯不再掙扎,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做這種事情了。
身體,已經(jīng)到極限了……
他同樣的跪倒在地,用麻木的眼神去看這具已經(jīng)近似于尸體的肉塊。
莫秋瑞……
為什么
可以為了一個女人
做到做到這種地步
塞頓斯突然之間就淚流滿臉,慘白的面孔映透出他內(nèi)心的惶恐
滿是皺紋的雙手,捶打著地面
為什么,為什么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如果說,當時是為了早稻……
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這么美麗……
一切,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
丑陋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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