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路遇到的老嫗
楊背他們?nèi)齻這兩天忙了起來,楊背列了一張單子,有許多需要采購的東西,錛鑿斧鋸、電筒繩子什么的買了滿滿一大包,然后扛著回了老宅。
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天色就又開始啪嗒啪嗒下起雨來,楊背一邊開車一邊咒罵著這倒霉的鬼天氣,整個MZ市都籠罩在雨幕之中,凄冷的大馬路上行人如梭。
在行駛到一個紅燈路口的時候,楊背把車停了下來。
三個人正在車里說笑,忽然之間嘭的一聲響,嚇了大家一跳,一個漆黑的身影撲倒在楊背所在的駕駛席的玻璃上。
“糟糕,這個時候還遇到碰瓷兒的了!”楊背第一個想法就是拉開車門下車,但是還沒等他的手摸到門把手,那個撲倒在車玻璃上的身影一點點地彎下腰來。
天氣不好,下著雨的半下午,幾乎跟天擦黑差不多,車內(nèi)沒有開燈,車外的那個人似乎是想極力看清楚車內(nèi)的情形,她把兩只手攏在臉上,貼緊了玻璃朝駕駛室看過來!
是個老太太!
楊背心里發(fā)毛,在這么近的距離被一個人盯著看的感覺可不太好。
看來不是碰瓷兒的,因為她并沒有當時就倒在地上,何況這個紅綠燈的路口應(yīng)該是有監(jiān)控的,即使沒有,前后方都有汽車,要找證人也并不是難事兒,楊背的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氣。
但是被嚇了一大跳,楊背心里多少還是有點不爽的,他憤怒地拍了一下車窗,惱怒地揮揮手,讓那個骯臟的老嫗趕緊躲開。
那張蒼老的臉終于慢慢地收了回去,老嫗有六十多歲,一看就是個農(nóng)村老太太,穿的衣服竟然還是非常老舊的斜襟兒布袍,因為下雨,肩膀上已經(jīng)被淋濕了,粗布的黑衣濕得發(fā)亮。她那張臉上溝壑縱橫寫滿了滄桑,瘦的翹起了高高的顴骨,一張已經(jīng)沒有牙齒的嘴深深地癟了下去,縮成了尖嘴猴腮的模樣,滿頭灰白的頭發(fā)中間黑發(fā)已經(jīng)所占不多,凌亂地在腦后挽了起來,額前還垂下長長的一綹,順著發(fā)絲,一滴晶瑩的雨水正在啪嗒啪嗒地滴下來。
令楊背印象最深的是那雙渾濁的眼,深深地陷在眉骨之內(nèi),因此也無法反射出任何的光芒來,就好像僅僅剩下一對漆黑的眼窩在看著他似的。
除了多包了一層皺巴巴的人皮,她幾乎與楊背在解剖課上見到過的那些骷髏沒有兩樣。
她要干什么?
楊背驚愕地瞪著那個老太太,四毛也在后面不斷的催促著,千萬別下車,下車說不定就訛住你了!
忽然,她抬起自己的手,用帶著鋒利指甲的手,開始在車窗玻璃上寫字,一筆一劃,但是由于無法控制的手的顫抖,她寫得很慢,這個時候,后面的車子開始瘋了一樣的按喇叭,楊背忙不迭地掛上檔,汽車緩緩地開動起來,把那個意圖在玻璃上寫字的老太太給落在了身后。
那個老太太迷茫地在雨中站著,忽然,她朝著楊背他們的車開口大聲呼喊起來,姬娃娃趴在后車窗上驚恐地聽著,卻分辨不出來她喊的是什么。
不外乎是一些咿咿呀呀的聲調(diào)而已,根本也沒有具體的內(nèi)容,但是,她那瘋狂的舉動卻讓楊背心有余悸……
她或許是一個啞巴,或許是因為走得急,她來不及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楊背有些后悔,當時應(yīng)該放下車窗玻璃聽一聽她說什么的,連日來發(fā)生的許多靈異的事兒讓他也有點膽小了。
車開出去沒多遠,楊背扭頭看了一下車窗上她蘸著水留下的一道道痕跡,那個字只寫了一半,兔,還是鬼,已經(jīng)被雨水沖刷得變了形,歪歪扭扭地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可能只是個瘋子吧!
楊背在心里安慰自己,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兒需要擔(dān)心,他們?nèi)齻一路開著小車上了二廣高速,沿著原路下道,拐上泥濘的山間小路,車子在滑膩膩的山道上蹣跚前進,拐過每一道坎坷不平的路口,又喘息著爬上高高的山坡,終于停在了老宅的門前。
楊背停穩(wěn)了車,忽然看到廊檐下,那個穿著黑衣的老者正坐在門檻上,愣愣地盯著雨幕發(fā)呆,來這住了這么久,這才是第二次見到老者下樓,楊背熱情地拉開車門下去,跟他打招呼。
老者默默地對楊背的熱情置之不理,對于他無聊的搭訕,問到的關(guān)于這里的風(fēng)俗和天氣情況什么的,也都只是點頭,并不回答,他只是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楊背的車子后備箱,似乎看到了他們剛剛買來的那些工具。
楊背還掏出煙來遞給老者,他也不接,搖了搖頭,楊背就自己點上一只煙,一邊跟老者攀談一邊抽煙。
他知道,這個老者一定是一個討厭別人打擾他的人,自己這么說話,他一定會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走,不然的話,等在車上的姬娃娃和四毛就沒法下車,本來,住在別人的家里,又買了這么多古怪的工具,你怎么好意思當著主人的面扛進屋子,人家不以為你是打算盜竊也會覺得你不安好心。
雖然老頭說不允許他們上二樓,但是,后院的枯井他可沒說不能一探究竟,楊背心里賊一般的偷笑。
不出他所料,老者看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準備走了,楊背手里的煙也剛好抽完了,就把煙頭扔到了地上。
忽然,老頭又轉(zhuǎn)了過來,一腳踩滅了那個煙頭,用質(zhì)詢的眼神嚴厲地瞪了他一眼,又用手指了指門廊下清一色的木制結(jié)構(gòu),嘀咕了一句:“小心,木頭……”
“哦,不好意思啊,我想著下這么大雨,這么潮的空氣,可能……”楊背連忙解釋著,表達自己的歉意,“下次一定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他的話沒說完,那個老頭就已經(jīng)彎下腰,從自己的鞋子底下把那個已經(jīng)被他踩滅了的煙頭捏了起來,用兩根手指輕輕地捻著,背著手,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天井之中,轉(zhuǎn)彎,上了二樓。
“這老頭,看不出來這么愛干凈啊!”楊背訕訕地笑道,有些不好意思。
隨即,他們就把黑塑料袋裝著的東西從車上卸了下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姬娃娃就像一個剛從超市回來的興奮的小孩子一樣,高興地把袋子里的每一樣?xùn)|西都拿出來,攤在床上。
“楊背,你買繩子干嘛用的?”她好奇地大叫。
“繩子妙用無窮,關(guān)鍵的時候能救命,雖然我大概估計轆轤上的那根麻繩足夠到井下了,萬一不夠呢?”楊背感覺有點累了,于是靠在一把木頭椅子上,看著他們整理東西。
“還有蠟燭?不是買了手電筒了么?電池也夠用啊!”四毛看著那一根幾乎有手腕粗的蠟燭奇怪地問。
“沒看過書吧?通常在一些地穴,深井里,第一次下去的時候都要拿著蠟燭的,萬一缺氧,蠟燭會燃燒不起來,可以提前提醒你,不然的話等你感覺到缺氧的時候已經(jīng)手腳無力,想再爬都爬不上來了,手電筒可沒有這個功能,直到現(xiàn)在,即使是專業(yè)的考古人員或是一些洞穴探險家的包里,也一定會準備一根蠟燭的。”
“哦,還有這講究!”四毛吐了吐舌頭,把蠟燭放回到原來的地方。
“這些東西都各自有用處,不過有些需要加工一下,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時候就自己整理了,四毛你好好準備一下,等到雨一停我們就行動!”
四毛做了一個古怪的鬼臉兒:“準備什么?準備后事嗎?我跟你說我要是掛了我爹媽你可得管,不然的話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楊背就哈哈一笑:“放心吧,你爹媽就是我爹媽,你老婆就是我老婆!”
四毛就一臉委屈地癟了癟嘴:“我還沒老婆呢!蒼天可鑒,可憐如我,來到這花花世界還沒有怎么樣呢就要回去了……”
說罷,他走到姬娃娃的身邊,姬娃娃正在床上盤腿兒坐著,四毛哭喪著臉對她說:“娃娃姐,你可憐可憐你四毛弟,生來二十多年沒有一個女朋友,到現(xiàn)在還是個畜男,實在不行你就幫我了了人生的最后一個心愿吧!”
姬娃娃眉毛一挑:“好啊好啊!你敢現(xiàn)在掏出來我就敢現(xiàn)在幫你解決了,手到病除絕不留根兒,保證你這輩子再也無欲無求沒有任何遺憾了……”
說罷,她做了一個“剪刀手”的手勢,嚇得四毛猛地往后一縮,姬娃娃和楊背都哈哈大笑起來。
四毛悻悻地沖姬娃娃犟了一下鼻子,也笑著回了自己的屋,楊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意味深長地對姬娃娃說:“他好像挺喜歡你的!”
姬娃娃聽他說這話有點酸味兒,于是順口答道:“喜歡我的人多了,我也得喜歡才行啊!”
“我怎么聽著這話像是對著我說的呢?”楊背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這屋就咱倆,不對著你說我難道還對著鬼說啊?”姬娃娃嘻嘻地笑了起來,“瞅你那副狗護食的酸樣!老娘早晚不還是你碗里的菜,別人開個玩笑都不行啦?”
楊背就忽然哭喪著臉走到姬娃娃的面前,可憐巴巴地說道:“既然早晚,早不如晚啊……你就可憐可憐你楊背哥哥,生來二十多年沒有一個女朋友,到現(xiàn)在還是個畜男,實在不行你就幫我了了人生的最后一個心愿吧!”
于是一個大枕頭就摔了過來,楊背和姬娃娃兩個人的笑聲回蕩在整個老宅里,讓這肅穆的氣氛之中忽然多了一分人氣。
秋雨連綿,天井里薄煙彌漫,二樓上,那個漆黑的身影聽著這爽朗的笑聲,久久地佇立著,忽然,他佝僂著身體,一轉(zhuǎn)身,消失在二樓的房門內(nèi),從打開的房門看進去,漆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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