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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上二樓？

　　楊背感覺心里一陣疑惑，那個老者行為詭秘，二樓難道有什么玄機(jī)？

　　他到底在藏著掖著什么東西呢？

　　遺產(chǎn)繼承合同里規(guī)定他不單單是要住在這里，還有一個任務(wù)要完成，如果不能上二樓的話恐怕會很不方便，不過，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希望和老者熟悉以后，可以獲得準(zhǔn)許上去看看吧……

　　楊背心里念叨著，一邊幫著姬娃娃把她的行李箱子從車上卸下來，誰知道她的行李箱拉鏈壞掉，在提著過門檻的時候竟然嘩啦一聲自己散開了，花花綠綠的衣服掉了一地。

　　其中，一條粉紅色的丁字/褲正搭在高高的門檻上面，看得楊背兩眼發(fā)直。

　　姬娃娃尖叫著跳過來，抓起那些性感的內(nèi)衣就往箱子里塞，一張粉面羞得通紅，嘴里不斷罵著楊背：“你這毛手毛腳的家伙，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一點(diǎn)？”

　　楊背呆呆地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心里暗暗有些得意，哈，小丫頭竟然是個悶騷型的，將來要是做了自己的女朋友，不定得多性福呢！

　　一樓有四間房，正屋是主臥，比較寬敞，屋頂很高，東廂和西廂還各有兩個客房，顯得相對比較陰暗一些。

　　老者帶著他們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都有床，簡單的臥具在木板床的一頭卷成一個大卷子，有些破敗，想必是很久沒有人在這里住過的緣故。

　　青磚鋪就的地面上干凈異常，看得出來，主人是一個喜愛打掃的人，雖然這小樓非常的破敗，他卻非常愛惜自己的家。

　　他們一再對房主表示了感謝，老者少言寡語，始終帶著目光深處游離的落寞和傷感，像是一個歷經(jīng)過生活巨變的人。

　　他看著三個房客安頓下來，就無聲地轉(zhuǎn)身沿著西面的木制樓梯上了樓，直到傍晚也沒有再下來……

　　入住兇宅，我們竟然真的做到了！

　　楊背心里有些激動，這就是朝著自己巨大的財富邁進(jìn)了一大步啊！

　　想著十個月以后就能成為一個名符其實(shí)的富豪，他就有點(diǎn)按捺不住地心跳，到時候名車豪宅，迎娶自己心愛的女孩，帶著她環(huán)游世界，定居國外也說不一定，王子和公主自此就過起了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到時候，一定要她把那些漂亮的內(nèi)衣都挨個穿上給自己看，像辦一場只有兩個人的服裝秀。

　　楊背得意地靠在床頭上，幻想著自己以后幸福的生活，慢慢的，太陽就已經(jīng)西斜，多云天氣殘敗的一點(diǎn)陽光照進(jìn)房間里，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來。

　　于是拿起手機(jī)，對著微信吆喝，吃飯去吧？

　　那兩個早已經(jīng)餓得抓耳撓腮的家伙立刻回應(yīng)，三個人從老宅里魚貫而出，在村子里晃蕩著尋覓吃的。

　　農(nóng)村人吃飯都早，不到六點(diǎn)已經(jīng)有許多戶人家端著大碗蹲在門口喝湯，互相打著招呼，說著拉家常的話，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三個穿著不同的外鄉(xiāng)人。

　　尤其是一腦袋金毛的四毛，寬大的黑色印花嘻哈服裝，戴著一只耳墜，更是與這里格格不入，像掉進(jìn)了雞窩里的黃鼠狼，令周圍的人稍感不安。

　　終于，他們在村子的中心地帶找到了一片開闊地，這是43省道和無名村路的交叉口，四面的街道上開著一些商鋪，五金交電農(nóng)機(jī)用具什么的擺在門前的水泥地上，邊上，有幾家不大的超市，服裝店和飯店。

　　村子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楊背感覺到一種回到老家的踏實(shí)感，中國，不是只有北上廣深的，這里才是中國真正的面貌，是由無數(shù)個灰頭土臉的鄉(xiāng)鎮(zhèn)和村子里的廉價的集市拼湊起來的，一個蓬勃生機(jī)的美麗國家。

　　燴面店里吃飯的食客不多，老板娘摟著孩子歪靠在門口，靠里面的玻璃櫥柜里擺放著十幾樣已經(jīng)有些干巴了的涼菜，水磨石地板上堆著高高的啤酒箱子，房頂上吊著四根對稱的日光燈管，把一切都照得慘白不堪。

　　楊背他們在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點(diǎn)了炒菜和面，大家都有點(diǎn)興奮，像旅游的人走下大巴那一瞬間對一切都新鮮好奇的感覺。

　　他們一時忘記了無處不在的危機(jī)，正潛伏在漫漫長夜里等待，等著突如其來的一下，露出鋒利的獠牙……

　　三個人正有說有笑地吃著飯，忽然從飯店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中年男人，在屋子里掃視了一圈，把目光定格在了他們身上。

　　顯然，這人是有備而來的，他快步走到楊背他們的桌前，也不搭話，很自來熟地拉過一張凳子就坐下了。

　　“您這是……”楊背一怔，奇怪地看著來人，四五十歲的年紀(jì)，一副憨厚敦實(shí)的身板兒，像是個常年從事農(nóng)活的人，粗糙的大手發(fā)著黯淡的紅光，面色也黝黑健康。

　　“我是這個村的村長，我姓曹，曹建國！”他自我介紹道，“有人跟我匯報說，你們幾個是上午來的，住到村北頭的千歲府里去了？”

　　楊背感覺不太好，也沒有多說話，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

　　“那個老屋……邪氣的很哩！”村長皺起了眉頭，“你們這些個外鄉(xiāng)來的，不知道里面的道道，看著古樸風(fēng)雅啥的，就好奇，最好還是不要招惹那個地方，我可以給你們安排其他的農(nóng)家，保證住的比那里舒服，還便宜！”

　　“您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不過，我們就是對那個房子好奇才住在那里的！”楊背表現(xiàn)得像一個完全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呀，你看你們，沒有事兒我會專程跑來找你們幾個嘛？”村長默默地從口袋里摸出一包煙，對著楊背和四毛比劃了一下，看他倆都沒有抽煙的意思，于是自己叼上一根，一邊擦著火柴一邊說道，

　　“前年，有兩個談戀愛的學(xué)生，開封來的，據(jù)說還是河南大學(xué)美術(shù)系的高才，要搞什么寫生，就是寄住在那間老屋里……

　　過了沒幾天，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女的忽然半夜里要求下水庫去游泳，男的拉都拉不住，咕咚一下下去，像特么秤砣一樣，就沒了，

　　后來水校的老師和學(xué)生都下去撈，連岸邊的漁戶也駕著船去找，拿滾鉤走了十幾遍，就是沒有找到人，連件兒衣服都沒有撈上來……”

　　“那，那個男孩子呢？”姬娃娃好奇地問道。

　　“瘋了，當(dāng)時就瘋了！”村長輕描淡寫地說著，抽了一口煙，

　　“在河邊沒日沒夜地蹲著喊，喊那些話我們誰也聽不懂，都覺得他會跳河，我還找了派出所的人來，警察也沒有辦法，他又不犯法，拉也拉不走，總不能民警同志一夜一夜陪他在河邊蹲著吧？

　　那情況挺嚇人呢……你們知道吧，一個大小伙子，半夜里對著水面一個勁兒地鬼嚎，像著了魔一樣，喊到第三天，上吊了，就在千歲墳邊上的老槐樹上，舌頭伸出來老長了！”

　　“天吶，他們一定很愛彼此！”姬娃娃不由得感嘆起來。

　　“所以我說，你們別住那千歲府，我們本村的人走到那都得繞著走，你們還住里面，找死呢不是？”村長說話的語氣里帶著些許的不滿。

　　“那老宅子里的主人，不也住著呢嗎？”楊背笑道，“他不也沒啥事兒？”

　　“他？”村長搖搖頭，“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也是外鄉(xiāng)來的，不過，好多年了，買了那間空置的老宅之后就住了下來，跟村里的人誰也沒有什么來往，天天也不干農(nóng)活，就窩在那老屋子里，有十來年了吧，跟個影子似的，誰知道他什么來頭？”

　　“他叫什么名字？”楊背忽然對那個神秘的老人產(chǎn)生了興趣。

　　村長也頓了一下，顯然他也沒有刻意去留意這個一直在他的管轄范圍內(nèi)住的老人叫什么，他只是那么一個符號般的存在，與世無爭，人畜無害地游蕩在這個偏僻的小村子里，沒人在乎他叫什么，也沒人需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或許是一個逃犯，在自己的原籍殺了人，逃到這個地方來，低調(diào)做人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什么的呢！”四毛忽然發(fā)揮想象力猜測道。

　　“那也保不齊，全中國每年光是在逃的犯人就不下五萬，除了二次犯罪，或者自首以外，能夠抓獲歸案的也都是鳳毛麟角，畢竟中國地方太大，哪個犄角旮旯藏不下個把人呢……警方的抓捕成本也太高，無奈的很啊！”楊背想起一個當(dāng)刑警的同學(xué)說過的話來。

　　“我倒覺得不像啊，那個老人挺和善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壞人？”姬娃娃咬著筷子說道。

　　“哈，你想得太簡單了！”楊背一邊說著一邊招呼老板結(jié)賬，“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好人？”

　　村長似乎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但是看三人似乎主意已定，只好嘆了口氣，跟著出了飯店，陪著幾個人走了一段路之后，指著前面不遠(yuǎn)處的一幢二層的小洋樓說：“那就是我家，好認(rèn)，樓頂插著一面小紅旗兒的，如果有什么問題，就來找我！”

　　“好的，您多費(fèi)心了！”楊背客氣地掏出自己的煙給村長點(diǎn)上，然后各自分手，三個人又慢慢地在路燈下沿著陡峭的上坡回到了那個“千歲府”。

　　老宅，與大多數(shù)村里的民宅還有一段距離，在這個角度看起來像是獨(dú)立于夜色中的一艘暗黑色的船，在青紗帳一樣的灰白天空背景和黝黑的群山環(huán)抱之下顯得尤其孤獨(dú)，仿佛要隨時起航，航向漆黑無比的午夜……

　　門廊下，掛著一盞紅色的燈籠，照得那花磚和青石臺階古樸典雅，很像一副濃墨重彩的畫作。

　　雜草叢中，有個別還沒被凍死的蛐蛐倔強(qiáng)地吱吱叫著，像是在訴說著一個古老的故事。

　　楊背回頭看了看他們二人，走吧？早晚要過這一關(guān)的！

　　四毛就從自己那超胖的大褲子口袋里摸索出三個黃表紙寫的符，遞給楊背和姬娃娃一人一個：“我下午沒事的時候畫的，如果遇到什么不對勁，就拿出來貼在腦門兒上！”

　　楊背接過來看了看，三個人也都沒有再說什么，沉默著一步跨進(jìn)了小院兒，大門是虛掩著的，二樓上漆黑一片，可能老人早就睡了，他們互相堅定地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帶著淺淺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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