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風(fēng)云，越演越烈，也讓天下諸侯的目光都凝聚在這上面了。
當今天下，分為五勢。
五大諸侯之外，其余皆不成氣候，五大諸侯交戰(zhàn)之前，必然是要清理這些小的軍閥，所有涼州的殘存勢力，自然是要被關(guān)注的。
他們的走向，將會決斷天下的動向。
當今的五大諸侯之中，曹操挾持天子鎮(zhèn)中原，以豫州，兗州，徐州為根基，南望荊州江東，北鎮(zhèn)黃河，聲勢是最強大的。
袁紹以河北冀州為根基，青州并州為輔，目前是最有聲望的諸侯，袁氏四世三公的聲譽，讓他刷盡天下讀書人，河北本身就是一個糧倉，更讓他兵甲精，糧食足。
劉備拿下皇叔之名，出師有名，鎮(zhèn)幽州之地，先入并州，奪并州北翼，以西線南下，兵力延伸至河西河?xùn)|之境，而北翼方面，他冒險孤身入遼東，說服公孫度，統(tǒng)一幽州大地，幽州精銳鐵騎之強，天下少有。
江東方面，破虜將軍孫堅奠定六郡根基，北上廣陵，南奪交州，氣勢雄偉，大勢已成，其之麾下，尚有其子孫策，號江東小霸王，氣勢正盛。
而西南，則有明侯牧景。
牧景奠定西南，靠了不是威，不是名，是打下來的鮮血，牧氏號天下第一強軍，和天下所有人都戰(zhàn)過，被譽為最能打的軍隊。
日后定鼎天下的，也將會是五方諸侯。
西北，雖偏于中原之外，但是卻和關(guān)中息息相關(guān)，關(guān)中之亂，十有仈Jiǔ乃來自于西北，西涼能定鼎，對關(guān)中，并州，甚至西南，影響都很大。
所以除江東鞭長莫及之外，其實各方諸侯，都在西北落子了。
包括河北的袁紹。
也忍不住在西涼下了一子，得之所幸，不得也無所謂了，西北的走向，即使不是很在意，也不能完全漠視。
隨著一個個的下子，西北自然越發(fā)的動亂起來了。
這時候，牧軍和北地軍的交戰(zhàn)，算是引爆了整個西涼之亂的緣由，兩軍將士，在白馬羌和燒當羌區(qū)域開戰(zhàn)。
這影響了可不是兩部羌人之間的問題。
還是整個積石山羌人的情緒。
“太可惡了！”
“漢人簡直是太過于放肆了，視吾等如無物，欺人太甚！”
“居然在我們西羌部落大打出手，真不把我們當主人了！”
“必須要給漢人一些教訓(xùn)！”
“不能讓這些漢人太囂張了！”
“如果不能給他們一些教訓(xùn)，日后我們西羌的部落，如何立足！”
積石山上，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lǐng)，都發(fā)出了一聲聲的不滿的叫喊聲音。
羌人本野性。
他們就是在這一片西海大地上放牧，天高，地闊，自由自在，養(yǎng)成了一種野性，是很難改變的野性。
這早就了他們的戰(zhàn)斗力強大。
也影響力的他們紀律。
他們是豪放的，是不屈的，敵人來了，是敢打的，欺負到家門的，是敢拼命的。
哪怕這些年越來越嚴重的漢化，讓他們意識到的生存的危機，所以有時候會妥協(xié)，但是到了這種關(guān)頭，反而越是顯得他們的本性問題。
“麻煩了！”
閔吾有些苦澀，這樣的場景，十分不利與他的發(fā)揮，哪怕他當上的羌王，這仇視漢人的情緒挑撥之下，各部也有可能反他。
“這是有備而來！”
越昂年輕歸年輕，可城府頗深，思緒也敏銳，從聽到這消息，他就感覺這是有備而來的，甚至針對的就是他們羌人：“北地軍主動的發(fā)起進攻，把牧軍拉入戰(zhàn)局，明擺著要豎起箭靶子，這是誰的主意，塔都有這樣的心思？”
他懷疑的倒不是塔都。
塔都這人，如果有北宮伯玉三成的本事，就不會讓燒當部落得如此境地了。
他懷疑的是迷當。
“看來這羌人的水，也是深啊！”越昂也忍不住有些柔腦袋了，他在漢人的世界，總認為漢人的心才是最復(fù)雜的，但是回到了羌人的世界，才感覺，人都是復(fù)雜的，不管是漢人還是羌人，看不透的人，都是太多了。
“為吾羌人之未來，三日之內(nèi)，必須要選出酋長繼任，統(tǒng)帥吾羌人部落！”
在這種情況之下，羌人部落的大祭司和羌人部落的十余族老，相繼發(fā)出了聲音，要在三天之內(nèi)，選出一個羌王來。
羌人那些族老，自然也意識到了一個群龍無首引發(fā)的后果，所以這時候，必須把羌王給挑選出來了。
當夜，閔吾和越昂再一次隱秘的會了一面。
“今日下午，大祭司發(fā)現(xiàn)，燒當部的五千勇士，已經(jīng)從北麓出現(xiàn)了，先零主力已經(jīng)過了西海口，隨時可以從西面進入積石山！”
越昂低沉的對閔吾說道：“僅憑我白馬一部的勢力，擋不住！”
“北地軍沒有南下的優(yōu)勢了，我們想要掌控局面，參狼營必須上山！”閔吾來回踱步，想了很久，才說道。
“可積石關(guān)，怎么過？”
越昂皺眉。
“這才是大問題！”
閔吾眸子有些陰沉。
積石關(guān)可是積石山建立的數(shù)百年的關(guān)隘，是防備漢人進攻西羌王庭的最后屏障，這里的地勢走形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另外關(guān)隘以巨石堆建，無比堅固，兩翼都是懸崖峭壁，即使是西羌的勇士，也沒有辦法攀爬上來。
“只能放手一搏了！”
越昂道：“我控制積石關(guān)，放參狼營進來了，但是我一反水，我們倒是拿不下積石山，就沒有任何機會了，你我兩部，都將會被積石山驅(qū)逐，甚至圍殺！”
“沒得選了，我們只有先下手為強！”閔吾說道：“族老們不是說，給我們?nèi)靻幔魈煳覀兙蛣邮郑 遍h吾道：“干掉塔都，拿下迷當，這積石山上，誰也擋不住你我兩部的合力，另外支持我們的不在少數(shù)！“
“可這樣以來，我們等于反了西羌王庭！”
越昂皺眉。
他是不主張這么激烈的軍事行動的，一切可以談的時候，那就談下來，畢竟輸了也還有余地，不至于把自己陷入死境之中。
“漢人有一人，名為項籍，汝可知？”閔吾突然問。
“西楚霸王？”越昂瞇眼，漢人書籍，他看的不少，知道了漢史還在閔吾之上。
“破釜沉舟！”
閔吾從小讀漢書，但是他比較偏愛兵書，也喜歡看一些人物傳記，項羽的破釜沉舟，是他很敬仰的一次拼命。
甚至讓他有所感觸，漢人拼命起來，那是會比羌人更加兇猛的。
“破釜沉舟！！！！”
越昂抬頭，看著閔吾，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小看了閔吾這個人。
閔吾投靠明侯府的時候，他只是感覺閔吾有看天下時局的目光，但是不管是學(xué)識，還是城府，他自認都在閔吾之上。
可今日這一席話，倒是讓他感覺，自己少了一些東西，閔吾有了經(jīng)歷，自己沒有，所以自己哪怕有足夠的學(xué)識，足夠的心思，很難有閔吾的魄力。
置之死地而后生。
自己做不到。
但是閔吾敢想敢做。
這就是差距。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好！”
幸好越昂雖缺少一點魄力，但是卻有果斷之心，他應(yīng)了閔吾的想法，道：“就按照你說的來做，不等明天，今夜動手，我先調(diào)動白馬部的兵力，圍了積石山，然后拿下積石關(guān)，先把參狼營放進積石山，然后明天當場發(fā)難，不給他們準備的時間！”
“嗯！”
兩人一決斷，立刻把消息給了大祭司，這么大的事情，需要大祭司的全力支持。
格爾朵得到這消息的時候，他還在是石殿上，和一群族老商討，即將下來選拔酋長的程序。
每一人酋長，等同西羌王庭的羌王。
這是羌人的王。
首要必須是永冠三軍。
西羌部落不是中原，中原講究的是仁義禮智信，繼位看血統(tǒng)比較多，傳承之心比較重，但是西羌這部落，拜天地神，對神比較尊敬，哪怕只是部落內(nèi)部，父傳子的思想也不是很重，能力出眾著，翻轉(zhuǎn)傳承，不是不可能的。
而羌王傳承，更是看能力。
羌人是打出來的一片天地，自然是首看勇猛，沒有肩負三軍的勇猛，是肩負不起部落的未來的。
正在商討關(guān)鍵的時候，一個心腹給他傳了閔吾和越昂的談話。
這樣他有些措手不及。
格爾朵是大祭司，他雖是傳承父親的位置，但是他的學(xué)識，他的能力，都讓積石山不少的族老很滿意。
所以他有很重的話語權(quán)。
“諸位族老！”
事已至此，這時候格爾朵只能用自己的最大的權(quán)力，給兩個人創(chuàng)造機會了：“吾等羌人，昔日被驅(qū)趕至此，為了生存，憑借著手中的武器，打下了這一片疆域，西羌的勇士，想要繼承酋長的位置，必須要顯示他們的悍勇，我提議，未來三日，吾等皆不插手，他們?nèi)绾螤帲绾螉Z，當讓他們自己決斷，誰能成為西羌的王，就得他們自己走上那個寶座，而不是我們誰去推著他們！”
“如此以來，豈不是積石山大亂！”
有族老反對。
“四族老，積石山哪怕大亂，又如何，我們羌人的王，若不能殺出來，難不成如同漢人一般，如傀儡座位，讓諸位族老操控一樣，能鎮(zhèn)得住所有的部落嗎？”
格爾朵反問。
“這個……”
眾族老面面相窺，不得不承認，格爾朵問到了點子上。
羌人自然不能如同漢人那般。
羌人的王，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傀儡。
因為羌人從未有幼年從王者。
王，只有殺出來的王。
如同狼群，頭狼統(tǒng)領(lǐng)群狼，需要神一樣的威懾力，可當它老了，那么它就會失去了它的威懾力，將會有最強大的狼來吃掉他，繼承他的一切。
羌人的傳承，如同狼群，只有最強大的頭狼，才能統(tǒng)領(lǐng)狼群。
“大祭司可與天神溝通了？”
大族老有些蒼老了，他手握一根長木拐杖，稍稍的看了格爾朵一眼。
羌人的神靈不少。
但是天神在上。
大祭司是專門和天神溝通的職位。
“神，無話而言！”格爾朵虔誠的說道。
“無話而言！”
這四個字讓族老們微微顫抖了一下。
“好吧！”
大族老道：“那我們所有部落的兵，都將會撤出去，積石山未來三日，任由他們自己去爭，西羌的部落，已經(jīng)到了一個生死存亡的關(guān)鍵，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王，只有能活下來的，才是最強大的王！”
這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斗獸場。
活下來的才是獸王。
“尊大族老之命！”
眾族老拱手領(lǐng)命。
格爾朵松了一口氣。
這些族老，平日沒什么作用力，但是這時候的影響力倒是不少，他們一個個背后都有部落依靠，一旦聯(lián)合起來，哪怕塔都的燒當羌，都沒有說話的權(quán)力了。
……
夜色幽暗。
積石關(guān)，數(shù)百年的雄關(guān)，屹立在積石山的山腳之下，群山環(huán)抱之中，懸崖峭壁的擁簇之下，這里很少被人攻破。
唯一一次，是參狼營誘敵而出，占領(lǐng)的關(guān)隘，可終究沒有能殺出去，殺上積石山上。
如果之前還有機會。
那么現(xiàn)在，最少有各個部落的上萬勇士駐扎在這里，哪怕十萬精銳，都很難破開這關(guān)隘。
白馬部先行入關(guān)。
如果白馬部的兵馬，也在關(guān)內(nèi)。
白馬部的兵力其實不少。
越虎給越昂留下的很深的家底，哪怕當年越虎數(shù)次兵敗，可他畢竟是統(tǒng)帥過整個西羌王庭的的羌王，自從白馬部兵馬兵敗益州之后，他下意識的開始保存白馬羌的兵力，以其他部落的兵馬而去消耗。
越昂上任之下，大換血了一批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雖然越虎是好心，給越昂留下不少白馬老將，為他撐住這一份家業(yè)，但是越昂這樣心思的人，怎么可能被那些老將所束縛。
他不動聲色好，已經(jīng)提拔了不少青年大將。
百里，今歲年約不過十九。
但是輪武力，在白馬羌，名列前十。
他是第一個越昂收復(fù)的心腹愛將，直接提拔起來，統(tǒng)帥一部，五千白馬部的精銳將士，皆歸他統(tǒng)帥之。
他此時此刻，正在關(guān)城南面的位置，匍匐著。
他麾下的五千精銳也在安靜的匍匐。
“頭領(lǐng)，我們?yōu)槭裁匆獖Z取積石關(guān)啊？”幽幽的夜色之下，幾個小頭目湊上來，有些人不太樂意這一戰(zhàn)：“還要把參狼羌那些混蛋放進來，為什么啊？”
“問這么多干嘛！”
百里善用一把斷刃，招式以陰險毒辣為主，整個人都略顯得陰柔一些，他的眼眸掃過，道：“首領(lǐng)的命令，我們照做就是了，難道首領(lǐng)會害我們嗎？”
“那倒是不會！”
眾小頭目點點頭。
“開始！”
百里站起來，低沉的說道：“記住了，皆為羌人勇士，以俘虜為主，能不殺則不殺，我們的目的，打開積石關(guān)，把關(guān)外的參狼部放進來！”
“是！”
眾頭目領(lǐ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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