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牧景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苦笑,低沉的說道:“是真的不能太過于小看大漢四百年來的根深蒂固啊!”
漢室江山,已經(jīng)烙印在無數(shù)人的心中。
現(xiàn)在是亂世。
亂世代表的戰(zhàn)爭,代表的改朝換代,很多人都會在這時候,為了展示自己的能力,選擇一方明主,投效之。
但是也有忠臣。
忠于漢室的人,不是沒有,只是被時代給覆蓋了。
歷史上,劉協(xié)當了多少年的傀儡,連自己的生命都被別人掌控著,可他依舊能一次次的發(fā)動對曹氏政權(quán)的沖鋒,身邊依舊有人為他辦事情。
這就是漢室的底蘊。
有些人,就是死腦筋,在他們心中,只有天子才是正統(tǒng),忠于天子,粉身碎骨渾不怕。
不過……
牧景比較懷疑的是,韋端是這種人嗎?
看起來不像啊。
“你為什么會懷疑他?”牧景問衛(wèi)覬。
“不算是懷疑!“
衛(wèi)覬搖搖頭:“只是有點感覺,之前我調(diào)查過皇甫氏和韋氏,韋端是韋氏的家主,和皇甫嵩是一個時代的人,他也是韋氏的中興之主,一般這樣的人,都有些倨傲,可他歸降我們,太過于簡單,我想了很久,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能使得動他,不見得是其他人,之可能是……”
“天子!”
牧景明白了,他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笑的略顯邪魅性,低沉的道:“不錯啊,長大了,都會用無間道了,有點意思!”
“也許只是我多想了!”
衛(wèi)覬想了想,道:“亂世之中,不能隨波逐流,總要靠岸的,或許韋端在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的靠上明侯府的大船上了!”
“有些事情,時間會給我們答案的!”
牧景不否認衛(wèi)覬這種想法,他也不會為了一個猜疑,就對韋端做什么,明侯府有功必賞,這規(guī)矩不能破,所以他對著衛(wèi)覬道:“該給他的,我還是要給,該器重的,依舊器重,我要對得起他為我們明侯府立下的功勛,不過也不能一點都沒有防備,你負責盯著他,允你調(diào)用景武司的力量,這事情不必在景武司立檔案,你直接向我匯報便可!”
“景武右司,本來就是盯著自己人的,讓景武右司動,不好嗎?”衛(wèi)覬道。
“不是不好,是不想!”
牧景道:“我還是想要相信他一次!”
“我明白了!”衛(wèi)覬點頭。
“伯覦,你感覺,這一戰(zhàn),有希望嗎?”牧景突然問衛(wèi)覬。
“主公是說董卓?”
衛(wèi)覬瞇眼。
“不然呢?”
“現(xiàn)在應該大部分人,都認為董卓沒希望了,主公為什么認為,他還有希望?”衛(wèi)覬不懂,所以問。
“不知道!”
牧景站起來,眸光遠眺,看著那遙遠的天空,道:“一個沒有希望的人,是不會等死的,他不回西涼,就代表,他還有拼命的能力,那就是勝負未定!”
“不管如何,我認為,我們都不能摻合進去了,讓他們打!”衛(wèi)覬道。
“萬一董卓贏了呢?”
“那我們就和他們打,有什么大不了的!”
“還是你通透!”牧景笑了:“說的對,憂患這么多干嘛,我們就坐山觀虎斗!”
“或許主公可以出兵,偷襲一下西涼軍,我認為,是很有希望的!”衛(wèi)覬道。
“我倒是認為,沒希望!”
牧景搖搖頭。
“為什么?”
“我要是出兵弘農(nóng),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牧景反問。
“無非就是前后聯(lián)合,殺的西涼軍兵敗!“
“錯!”
牧景冷冷的道:“是我們和西涼軍兩敗俱傷,然后被關(guān)東諸雄一并消滅了,董卓是國賊,別忘了,我牧氏也曾經(jīng)是賊,對于他們來說,都是患于朝廷的賊!”
他很清楚一點,一旦他出兵,那么諸侯聯(lián)軍就會撤出去,西涼軍的怒火就會全部傾瀉在自己的身上來了,到時候那就真是的被當成出氣筒了。
“那都是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衛(wèi)覬咬咬牙,他很清楚,這是牧氏的一道疤痕:“朝廷已為牧氏平反了!”
“哪有這么簡單的事情,當初天子讓我繼爵,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我父親的事情,始終沒有任何人提起,沒有任何人愿意為他說一句話,說來說去,我還是一個小牧賊!”
牧景搖搖頭,道:“除非大漢沒有了,不然這事情是過不去的!”
他突然又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不應該率軍進關(guān)中了,現(xiàn)在有點三足鼎立的氣勢了,可不好打,你防著我,我防著他,他又防著你,誰都不敢用盡全力!”
這就是三國屹立多年的原因之一。
因為三足鼎立,所以形成了多年的平衡,如果只是兩雄爭江山,總有一個輸一個贏,可三個人,誰都怕別人撿便宜了,所以互相之間形成防備,很難出盡全力去打。
“不過怎么都好,拿下長安,對我們還是有利的,現(xiàn)在我們就坐長安,觀弘農(nóng),你務必要盯緊了,我必須要最新最快的消息,不能有耽誤!”
牧景對著衛(wèi)覬說道。
“好!”
衛(wèi)覬點頭了。
…………
過了一個多時辰,牧景才出現(xiàn)在偏廳上。
偏廳上有十余官吏,都是的朝廷上的官。
眾官以一人為首。
國丈伏完。
“吾等拜見明侯!”眾人看到牧景,連忙行禮,牧景怎么說,也是一品列侯,即使在朝廷上,也很有地位的。
“諸位請坐!”
牧景跪坐下來,微微一笑,看著前方的一個中年男子,道:“伏國丈,不知道陛下情況如何?”
“某不得而知!”
伏完搖搖頭。
她女兒伏壽是的皇后,天子是他的女婿,他算是堅定的保皇黨,當初為了斗太師一黨,甚至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付出了。
但是有時候,天子更加信任的人,不是他。
而是王允。
“明侯,汝乃朝廷列侯,當肩負大漢江山的安危,如今董賊挾持陛下北上,乃是罪無可赦,你順利率軍入京,難道不應該繼續(xù)追擊,奪回陛下,重整朝綱嗎?”一個人突然站起,直接對牧景說道。
“這位是?”
“東萊侯!”伏完介紹說道:“這是東萊侯劉嵩,也是宗人府的宗正!”
“原來是東萊侯!”
牧景笑了笑,雖然沒有這么印象,但是的劉漢皇族幾百年,多少偏支上不了史冊,所以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打量了一下這個東萊侯,看起來了還很年輕,應該是天子提拔起來了宗室之人,只是沒什么眼光。
“東萊侯要我請回陛下,我當仁不讓的,可如今我軍北上,長途奔襲,將士們從西涼一路廝殺至此,早已經(jīng)疲累不堪,如何還有戰(zhàn)斗力,與西涼軍交戰(zhàn)啊!”
牧景道:“諸位忠君之心急切,某心中明白,可你也得讓吾部下兒郎,好好休整一下,才能繼續(xù)作戰(zhàn),你們說是不是!”
“的確如此!”
“明侯所言甚是!”
有好幾個人的出口應對了。
這些都是墻頭草,但是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都是歷經(jīng)數(shù)朝的老臣,從靈帝開始,到少帝,然后到現(xiàn)在的初平帝,歷經(jīng)何進,牧山,董卓這等權(quán)臣,還能屹立不倒的人,都是不簡單的。
東萊侯心中有些憤怒,但是看到伏完的眼神,也咬咬牙,不敢說什么了,他何嘗不知道,如今的長安,已經(jīng)被牧軍給拿下了,牧軍給他們面子,他們還是朝廷上的官吏。
牧軍要是說不給他們面子,直接拉出去,把他們當成董賊余黨,也能直接殺了。
“不過即使陛下不在,長安乃是帝都,也不能亂下去,我希望諸位大臣,能協(xié)助某,安穩(wěn)住長安,待某軍備整齊之后,立刻發(fā)兵北上,與董賊決一死戰(zhàn)!”
牧景侃侃而言,意思就是告訴你們,安分一點,別鬧出什么事情來了,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那是自然的!”
眾人都是歷經(jīng)好幾朝的老臣了,這點話外之意,自然是能聽的明白了。
其實他們今日來,多少有些拜碼頭的意思,長安易主,太師一黨的人,不是逃了,就是的閉門在家,潺潺發(fā)抖之中,就剩下他們,他們自然要試探一下長安新主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看來,牧景還是很講規(guī)矩了,最少他自認為臣,沒有撇開漢室的意思,那他們作為漢廷大臣,也相對而言,安全很多。
雙方的一番試探之后,眾人就告辭離去。
但是最后牧景把伏完留下來了。
他有些話,要和這個國丈說一說。
這時候的偏廳,顯得有些寂靜。
“伏國丈,這是我的益州的新茶,還蠻不錯的,你嘗試一下!”牧景笑的很親和。
只是他的笑容給伏完很大壓力,伏完抿了一口這濃茶,的確是不錯,比之那些苦澀干巴的茶湯而言,頗有另外一道韻味,益州的新茶,果然是名不虛傳。
“國丈,陛下落在了董賊手中,你可想過未來嗎?”牧景這才慢悠悠的說道。
“未來?”
伏完抬頭,看了一眼牧景,說道:“未來不是陛下的未來嗎,我們還能想什么未來呢?”
“如果董賊弒君呢?”
牧景的眼神盯緊了伏完。
“他敢?”伏完情緒很大,拍案而起,冷冷的說道:“陛下乃是天下萬民之主,九五之尊之上,他若膽敢弒君,難道就不怕成為天下人的公敵嗎?”
“他已經(jīng)是了!”牧景聳聳肩:“光腳的不怕穿鞋了,國丈不是現(xiàn)在還認為,他董卓會怕這區(qū)區(qū)虛名吧!”
伏完的神色陰沉不定,他咬咬牙,道:“那明侯有何意圖?”
“我?”
牧景聳聳肩,然后道:“我還能怎么辦,我已經(jīng)千趕萬趕,自從得到消息,董賊要挾持陛下北上之后,我著急的用三日是時間,付出了無數(shù)兒郎的鮮血,擊潰了西涼韓遂部的阻攔,長驅(qū)直入,可還是來晚了,陛下還是被董賊給的挾持北上了,我現(xiàn)在只能看著,看關(guān)東諸位英雄,能不能救回陛下!”
“難道明侯就沒打算出兵!”
“我出兵了,就能接回陛下嗎!”牧景回應:“要是可以,我愿意出兵啊,我現(xiàn)在可是必國丈更加關(guān)心陛下的安危!”
伏完倒是不懷疑這句話。
畢竟牧軍主力在長安,一旦陛下也能在長安,那么等于受到牧軍的節(jié)制。
“我現(xiàn)在對救回陛下,已經(jīng)信心不足了,倒是擔心天下,若陛下當真被董賊所害,那大漢江山,該何去何從?”牧景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道:“陛下膝下無子,血脈不存,先帝亦無子,靈帝唯二子,難道要從宗室里面過繼嗎,那又何人敢擔當這天下江山的重負?”
“陛下尚在,何必想這些!”伏完眸光赤紅,死死地看著牧景,想要看透牧景的心思。
“可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的落入虎口之中,伏國丈難道就有絕對的心思,陛下能安全回來嗎?”牧景反問。
“當然……”
伏完脫口而出,很快就意識到了有些失態(tài),然后改口了:“陛下乃是的九五之尊,萬金之軀,當有天保佑,豈會被一介賊子而所傷!”
“呵呵!”牧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眸子看著伏完,變得更加的深邃起來了。
伏完心中微微一沉,這明侯比想象之中,更加的難對付。
半響之后,牧景才開口:“伏氏一族也是名門世家,世家落子,可不是孤注一擲的,國丈有些事情,還得想清楚才行,不管你們有什么籌謀,別忘了,西涼人能從那荒蕪之地殺出來,何等的兇殘,陛下落在他們的手中,你們能順利救回來的機會,有多少,那可真說不定,即使能殺了董卓,難道就能保證,西涼不會拉著陛下陪葬!”
“如果陛下死了,國丈還是國丈嗎?”
“有時候,多想想后路,沒有壞處的!”
他的話讓伏完心中一沉。
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冒險,風險一直都在,即使有部署,也敢說這部署就一定會的順利呢。
“多謝的明侯提醒,但是我伏氏一族,世代終于朝廷,終于大漢,陛下尚在,絕無二心!”伏完咬著牙,沉聲的說道。
“伏國丈的忠君之心,本侯明白了!”牧景點頭。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伏某先告退了!”
“請!”
看著的伏完離開的背影,牧景的嘴角,微微的揚起了一抹笑容:“這家伙是真的忠心不二嗎?”
………………
“主公!”徐庶的從后面屏風走出來了。
“你也聽到了!”
牧景背負雙手,就站在門口,夜色很璀璨,那一輪明月,皎潔的光芒正在散發(fā)。
他把伏完留下來,就是一個試探。
長安被牧軍掌控,不僅僅是太師一黨不敢出現(xiàn),就連是保皇黨也未必敢出現(xiàn)在牧景面前,現(xiàn)在保皇黨都由明轉(zhuǎn)暗了,唯一一個放在明面上了,就是伏完。
伏完應該是很多人的代言人。
他身上必然也知道很多的事情,試探一下他,或許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嗯!”
徐庶點頭。
“有什么想法?”牧景問。
“總感覺伏完是胸有成竹,并不擔心天子北上的事情!”徐庶想了想,回答說道。
“是什么讓他有這樣的自信?“
牧景問。
“或許是他們有自己的布置,或許是他們在西涼軍之中,已經(jīng)招攬了足夠的保命之將,能供應他們的驅(qū)使!”徐庶沉思一會,才模棱兩可的回答。
“是嗎,西涼軍沒這么好收買!”
“那并州軍呢?”
“呂布?”
“有可能嗎?”
“不是沒有可能的!”牧景笑了:“如果說……”
他想到了一些歷史,雖然不太靠譜,但是空虛不來風。
“又或者,他們并不關(guān)心天子的生死?”牧景岔開的話題,道。
“這種可能不大!”
徐庶搖搖頭:“主公,伏完他們想要生存,必須要有依仗,他們的依仗,那就是天子,說起來天下其實還是有不少人心向天子的,但是最希望想要天子的活著,而且能執(zhí)掌權(quán)柄的,絕對是伏完!”
“他只是外戚,天子未必是他唯一的選擇!”牧景道:“一個女兒,死了也不算什么,相對于家族而言,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女兒!”
“不!”
徐庶反駁:“伏完已經(jīng)在天子上投注太大了,他輸不起,即使是整個伏家,都未必會搖動他的決心,此人已經(jīng)和天子綁在一起了!”
牧景聞言,倒是認可這一點,連兒子都付出了,這伏完為了天子,為了皇室,還真的是不計傷亡,這樣一個人,未必會為了家族,而放棄天子。
“那只有一種可能的!”牧景道:“他們有把握在西涼軍之中,讓天子的安然無憂,才會讓天子北上,或許這一戰(zhàn),他們有自己的籌劃,弘農(nóng),那個地方,楊氏最了解了!”
“楊彪?”
“越想越是想不通了!”牧景聳聳肩:“王允那些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呢?”
“主公,剛才你試探他們的時候,是不是準備另立新帝?”徐庶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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