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嚴顏在雨中策馬而來,直面的問道:“剛剛集合的軍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中營發(fā)出來的!”
張任沉聲的道:“我們要強攻了!”
“主公?”
“不是!”張任搖搖頭:“牧龍圖!”
“怎么會?”
嚴顏眸光閃過一抹冷芒。
“主公信任他!”張任平靜的說道:“而且主公認為,他能破城,所以現(xiàn)在全軍指揮權,在他手上!”
“他不就一策喪心病狂之謀,水淹荊州城嗎?”
嚴顏皺眉。
“之前我也是這么認為了,但是我們都小看了這個縱橫的天下的少年侯爺了,他根本就是謀求謀!”
張任把手中的信函遞給了嚴顏,道:“這是牧龍圖寫給我的軍令信函,你認為如何!”
“以水淹而掩護,抓住空隙而攻城,這的確是好辦法!”
嚴顏也是一個大將,征戰(zhàn)沙場多年,眼光還是有的,他仔細的看了看信函,點頭贊譽,但是也道出了擔憂:“可是這萬一他包含禍心,真的決堤泄洪呢,我們豈不是所有人都遭殃!”
這的確是一個計謀,但是也未必不能弄假成真,到時候一個不消息,泄洪的時候吧缺口直接打開了,一場洪水淹沒過去,就不僅僅是荊州城了。
而是他們十幾萬益州軍都會覆蓋其中。
“這也是我猶豫的問題!”
“可你已經(jīng)下令集合全軍,那就是準備按照他的戰(zhàn)略部署,想要去攻城,所以證明你準備信任他一次!”嚴顏說道。
“我賭他沒有這么喪心病狂!”
張任點頭,輕聲的道。
………………
山崗指揮營中。
牧景站在營門口,目光遠眺山下,看著大雨覆蓋了荊州城,他的心情變得有一絲絲的躁動起來了:“希望能一舉功成!”
這是他給劉焉的一個投名狀,容不得失敗。
水淹荊州城只是一個虛招,而真正的破城機會,就在水淹的那一瞬間,也就是荊州軍放棄守城,選擇登船抵御之后,當城墻都已經(jīng)失去了防守,就是大軍長驅直入的最好時機。
這一戰(zhàn)說起來容易,但是配合起來很艱難。
特別是時機上的把握。
所以牧景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和張任配合,雙方的了解不足,一旦中間出現(xiàn)了信任危機,哪怕是一點點的遲疑,戰(zhàn)機都會稍縱即逝。
“擂鼓!”
牧景這時候也只能是沉著自己的心態(tài),開口下令:“命,戰(zhàn)船進攻,封鎖江口,壓迫荊州城的護城河!”
“諾!”
一個傳令兵下令之后
……
長江上,益州軍的戰(zhàn)船動起來了,直接壓著江口而入,直沖荊州城的護城河而去,一旦攻入護城河,那么荊州軍強大的站隊就會被壓迫在內城河道上。
“益州戰(zhàn)船封了江口?”
蔡瑁聽到斥候船返回稟報,心中猛然一突兀。
他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上船逃跑的,除非真的水淹的,但是這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益州戰(zhàn)船封鎖了江口,這等于在自己的退路上的插一刀。
益州軍的戰(zhàn)船雖在荊州水軍面前形同虛設,要是平時,不管他們怎么封鎖,就當看不到而已。
但是現(xiàn)在如果他們在水淹荊州城的時候,想要沖出去,突然被益州戰(zhàn)船糾纏下來,哪怕糾纏一刻鐘,都有可能會陷入洪水之中,那么他們就會陷入一個隨波逐流然后擱淺岸上的可能性。
“大都督,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張允拱手,微微的行禮。
“全軍撤退城墻,登船!”蔡瑁咬著牙,猙獰著面孔,這時候唯有放棄了,他沉聲的下令:“命令第一營第二營,立刻駕駛戰(zhàn)船前去開路,沖破江口阻礙,防止我軍被堵在護城河里面!”
“諾!”
兩營校尉拱手領。
……
城外。
張任和嚴顏站在一個山口上。
轟!
洪水淹沒而來,但是其實水位不高,只是在城墻上蕩然了一下,激起了一道道巨浪,形成了一種攻勢特別兇猛的攻勢。
“撤了!”
斥候稟報:“將軍,城頭上的荊州兵卒撤下去了!”
“進攻!”
張任身披戰(zhàn)甲,手握劍柄,眸光獵獵,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一座城,最后的斟酌之下,他終究是下定了決心,拔劍揮前,大喝起來了:“全軍進攻,一個時辰之內,拿下荊州城墻!”
“將軍,下面都是洪水?”
一個校尉低聲的道。
“只能淹沒道腳跟的水,能淹死你們嗎?”張任冷喝起來:“給我進攻,全軍進攻,若有遲疑不前者,軍法處置!”
“是!”
眾將領命。
將卒們躺著約莫到半腰的水位,在大雨之中,沖向了城墻。
這時候正是出于荊州軍全軍撤退上船的時候,城墻上沒有任何阻礙,形同虛設,他們不用沖撞城門,只要搭起簡單的云梯,甚至是人疊著人的人梯,都能爬上城墻去了。
半個時辰的時間,一個個城墻淪陷在了益州軍將士的腳下,他們順利的登上城墻了,順利的占領了城門。
……
內河碼頭。
噠噠噠!!!!
斥候快馬來報:“大都督,大都督!”
“何事?”
蔡瑁正在指揮將卒登船撤離,益州軍的戰(zhàn)船就是沒用,他只用了兩營,就沖開了江口的防御。
“益州軍進城了?“
“什么?”
蔡瑁瞪眼:“怎么可能?”
他猛然之中想到了一個可能:“水位漲到哪里了,沖過城墻沒有?”
“根本沒有!”
斥候回答:“從上游下來的洪水,只是沖到了城墻邊上,就已經(jīng)退下去了,別說淹死人,連孩子都淹不死,最多只能淹沒城郊外的那些莊稼而已!”
“噗!”
蔡瑁怒極攻心,一口淤血吐出來了:“我們上當了!”
這時候他要是還想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就不是不配當這個水軍大都督了。
從頭到尾,水淹荊州城,只是擺出來的一個虛招。
建堤壩蓄水。
營造木筏竹排。
假意撤退。
封鎖江口。
一招接著一招,就是讓他認為,益州軍要不惜以城中數(shù)十萬百姓作為陪葬,也要水淹荊州城,破荊州城之防御。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只是為了讓他主動撤出城墻的防守。
他太傻了。
“大都督!”
幾個將領一看,頓時迎上來。
“命令張允撤回來!”
蔡瑁咬著牙,強行撐起虛弱的身軀,大喝起來了:“我們在這城中,與他們決一死戰(zhàn),奪回城門!”
“大都督,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個校尉拱手說道:“第一營,第二營和張允部所有戰(zhàn)船,都已經(jīng)越過了江口,進入了長江,退回來,起碼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我們守不住!”
出了江,想要退回來,就沒有這么容易了,益州戰(zhàn)船就算全廢了,牽引他們幾個時辰的時間,還是能做到了,一旦被纏上了,城中又被進攻。
他們就兩頭受難,屆時必然大軍全潰。
“守不住也要守!”蔡瑁怒喝。
“大都督,為了兒郎們的性命,我們撤吧!”幾個校尉俯首下去,拱手勸諫:“此戰(zhàn),已是覆水難收!”
到了這個地步,哪怕所有人都不甘心,他們又能如何,失去了城墻,憑借著城中,他們能周旋幾時,就算周旋下來了,他們有多少實力和益州軍拼命。
“某不甘心!“
蔡瑁被部將們架著走上了樓船上,不禁仰天長嘯,但是悲憤的神情卻改變不了已經(jīng)失敗的戰(zhàn)局。
這一戰(zhàn),他們是不戰(zhàn)而敗,直接把城墻拱手送給的益州軍。
……………………
西城墻的城頭上。
進攻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張任已經(jīng)站在來這里,插上了益州劉氏的戰(zhàn)旗,迎著大雨而張揚的戰(zhàn)旗,告訴所有人,這一座城,已經(jīng)被他們攻下了。
“上游水位如何?”這是他登城之后,第一個關心的事情。
“已經(jīng)退下去了!”
斥候的回答讓張任放心了許多,看來明侯還算是遵守的承諾,并沒有真正的開堤壩而泄洪。
“傳我命令,東州軍三營,鎮(zhèn)守城墻,第五營我六營,隨我入城!”
張任揮動長劍,指著城中:“天黑之前,我要拿下全城!”
“是!”
眾將領命,氣勢昂然。
這時候占領了南城門的巴郡兵和益州兵,兩部兵馬放開手腳了,也如同兩條長驅直入的長龍,直入城中央,先后占領了東南兩部的城區(qū)。
……
天黑了,大雨也稍稍的停息了一陣子。
荊州軍撤出了益州城,一艘一艘的戰(zhàn)船有秩序的從江口撤出去,然后沿著長江下游而下,他們保存了足夠的實力,卻放棄了荊州城。
益州軍不傷一兵一卒,占領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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