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經過反復權衡，她慢慢拉住了小賈的手。
“一凡，他才是我的男朋友！”
小賈愣了，怔怔地看著小曼，嘴角慢慢挽起一絲笑意。
他用自己的大手蓋住小曼的，得意地看向洛一凡：“結束了就是結束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死纏爛打，真沒意思！”
“是啊，不要死纏爛打，真沒意思！”
洛一凡喃喃重復了一遍，意味深長地看了小曼一眼，把服務員叫過來埋單，起身離開。
一直郁結在心頭的那團濁氣終于一吐為快，他只覺得全身心都是放松的。
當初小曼言之鑿鑿，又要錢又要人，厚著臉皮搬到他家里，有事沒事就暢想兩人的婚后生活，一口一個“老公”，一口一個“親愛的”。
有一次他自斟自飲喝到微醺，突然想，如果人這輩子一定要結婚，和誰結不是結啊？一向挑剔的母親不是也認可過小曼嗎？或許和她結婚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酒醒以后，他又覺得自己這是自暴自棄。
都說迅速開展一段新感情是治愈情傷最好的方式，所以，他分明是在逃避。
他問小曼：“你把我當成你的男朋友了，是嗎？”
小曼笑得明媚：“當然了！你就是我男朋友，世界上獨一無二，如假包換的男朋友！”
洛一凡又問：“你真的愛我嗎？”
小曼說：“愛！”
“沒有騙我？”
“沒有！”
結果，她食言了！
他等她做選擇，她選了小賈。
所以，連口口聲聲說愛他，一直對他死纏爛打的小曼，原來也在騙他。
和蘇曉一樣在騙他。
他招誰惹誰了，怎么遇到的都是這樣的女人？
好在，他并不愛小曼，即使被放棄，也并沒有覺得傷心難過。
不知不覺，他又走到了蘇曉公司樓下。
他慢慢抬頭，迎著刺目的陽光找到蘇曉所在的那扇窗，翹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往后余生，各自安好吧！”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蜷緊。
這句話，是對蘇曉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他回去以后，把家里屬于小曼的東西全都收拾好，打包放到了門口，然后給小曼發微信，讓她得空了去取。
小曼失魂落魄地回了公司，在工位上呆坐了很久，直到蘇曉過來跟她要一份文件，她才強迫自己回神。
文件遞出去，她才發現自己拿錯了，尷尬地說了聲對不起，換了正確的。
蘇曉猶豫片刻，柔聲問：“你沒事吧？”
“我和一凡完了！我傷了他的心！”
小曼喃喃地說著，紅著眼眶低下頭。
她心里憋悶，迫切地想找個人說一說。她明知道最不應該找的人就是蘇曉，可她實在忍不住了，再不說，可能會原地爆炸。
“你說我是不是很賤？明明是把小賈當備胎的，結果，為了備胎，丟掉了正牌男友。哦，不對，也不算是正牌，洛一凡并不愛我，他是不得已才和我在一起的。”
小曼有點兒語無倫次，蘇曉也是聽得云里霧里。
“哦，沒事了沒事了，蘇曉姐，我胡言亂語的，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小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輕嘆一聲閉上了嘴。
其實蘇曉早就猜到了，以小曼的精明，哪是一筆錢就能買斷的，她一定是強迫洛一凡和她在一起。按小曼的說法，他們應該是散了。
散了也不是壞事，他們倆都還年輕，以后的機會還多著呢。
蘇曉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洛一凡頹廢陰郁的模樣，內心深處劃過一絲心疼。
快下班的時候，林夢溪打來電話，說她母親病了，準備到海城第一醫院就醫，問蘇曉有沒有認識的人，幫忙找個專家給看看。
蘇曉的表姨是第一醫院的專家，只是好久沒聯系了。既然是托人辦事，還是得親自去一趟顯得有誠意。
她給表姨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時間便過去了。
進了醫院大門，她一眼就看到章恒陰沉著臉從住院部大樓走出來。
她喊他的名字，他沒應，她干脆迎了上去。
“你怎么在這兒？”
章恒茫然地看著蘇曉，過了好一會兒眼睛才找到焦距：“哦哦，我來看望一個客戶！”
“病得很重？情況不好？”
不然，他怎么紅了眼眶，明顯像是哭過。
“哦，是不怎么好！不過也有治愈的可能，只是可能性比較小！”
愣了一會兒，章恒才想起來問：“你來干什么？”
蘇曉把自己此行的目的說了一下，問章恒要不要一起，以前他和表姨見過面，挺聊得來的。
章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說他有點兒累，想回家休息。再說了，女兒們快放學了，他得回去給她們做飯，輔導她們作業。
他走得很慢，一直低著頭，心事重重的樣子。
不過就是客戶而已，以前還真沒發現他這么有同情心。
蘇曉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其實章恒是來看望丁微的，他早上來的時候本想看一眼就走，可是丁微請的護工剛好有事請了假，沒人照顧她。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章恒終是不忍心，請了一天假留下來照顧她。
醫院初步診斷是宮頸癌，現在算是中晚期。醫生建議丁微化療，可是她不愿意。
章恒一直在勸她，直說得口干舌燥，她總算勉強答應下來。
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外面闖蕩，雖然收入一直不高，可她省吃儉用也攢了一點兒錢，章恒答應想辦法幫她再籌些錢，治療費是沒問題的。只是丁微總怕萬一治不好，心心念念著讓章恒認了亮亮。
這讓章恒非常為難，可又沒辦法一口拒絕。
那年和蘇曉結婚不久，他帶著新婚妻子回老家去參加一個發小的婚禮，住了幾天才回去。他喝醉了，回家的路上摔倒在路邊睡著了。
等到他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村委會后面的玉米垛旁邊，丁微赤條條窩在他懷里，正仰起臉對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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