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在心里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渣男！
剛才還言之鑿鑿，說自己沒有碰過宋涵雨，現在一追問立刻露了怯。
“如果宋涵雨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可以等懷孕四個月，可以做個羊水穿刺，確定是不是你的孩子……”
蘇曉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章恒的臉色。
他的臉色漸漸變白，在昏暗的燈光下有點兒恐怖。
蘇曉沒耐心再和他待下去，起身想走，卻被章恒猛地扯住手腕。
他的力氣很大，掐得蘇曉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干什么？”
“萬一孩子是我的，那也是我酒后亂性，你能不能原諒我？”
蘇曉真是長了見識了，一個男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亮亮的身世，他一直瞞著她，讓她照顧了這么多年，他的理由是酒后亂性。
現在，又來這一套！
誰知道什么時候再冒出第三個，第四個？
“章恒，亮亮的事我還沒有原諒你呢，你又讓我原諒第二個？你真當我是軟柿子嗎？”
“咱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我一直只愛你一個，求你，不要離開我！”
章恒說著，鐵青著臉，“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開始痛哭流涕。
“再說了，宋涵雨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我的……”
“如果不是你的，我是不是要開瓶紅酒慶祝一下，慶幸你沒有一小心再留下種子？”
可笑！
章恒抱住蘇曉的腿，哽咽著說：“我們組成一個家不容易，你怎么忍心就這么拆散？”
“怎么倒成我狠心了？”
“是誰和別人生下了亮亮，又搞大了別人的肚子？是我嗎？”
如果章恒一定要論身體上的出軌，她沒有，可是他有！
他造成了事實，并且不可扭轉。
章恒耍賴似的不肯松開她，她干脆什么都不說，就這么任由他抱著，自己則直挺挺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章恒總算是收了手，低下頭對蘇曉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蘇曉生怕章恒再闖進來把她怎么樣，直接反鎖了臥室的門。
后半夜，她隱隱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沒動靜了。
章恒一定找不到備用鑰匙在哪兒，他沒辦法再進來。
這個瘋子！
竟然妄圖通過征服她的身體來征服她，荒謬！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時發現章恒不在家，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走的。
眼不見為凈，看不到他，她連心情都變好了。
歡歡和樂樂問章恒的去向，蘇曉只說他公司有事提前出發了。
早上她剛進公司大門就被塞了一大把狗糧。
小曼挽著洛一凡的手臂，眉眼間盡是得意。和她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洛一凡面沉如水滿臉寫著不自在。
可不管怎么說，洛一凡沒有推開她，那就說明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人人都覺得小曼運氣好，洛一凡剛當上老板，她就拋棄了小職員小賈，轉頭抱上了前男友的大腿。
這是要嫁入豪門的節奏啊？
洛一凡妥妥的高富帥，哪個思春的女孩不羨慕？
蘇曉心里沒什么波瀾。
她想，她和洛一凡，是真的成了一對平行線。
小曼說得對，各歸各位，皆大歡喜。
當天下午，小曼就遞交了辭職報告。
她得意地說，自己在事業上并沒有多高的要求，只希望早早結婚做全職太太，相夫教子。既然她和洛一凡快結婚了，早一天辭職晚一天辭職都是一樣的。
對蘇曉來說，小曼離開，于自己也是一種解脫。
SAL項目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不能出半點兒差池，她處處提防著小曼，的確心累。
看小曼似乎急于離職，蘇曉問了人力資源部那邊，他們剛好在為另外一位副總物色助理人選，剛剛進行完第一輪面試。
蘇曉特意去調了面試者的個人資料，選中了兩位，約她們過來了一趟，很快便敲定了其中一位助理人選。
交接工作進行得很順利，小曼什么都沒帶走，走得極為瀟灑。
她和每一個相熟的同事擁抱道別，除了蘇曉。
蘇曉是從手底下一個員工的嘴里得知小曼已經離開的。
她想，小曼一定還是記恨她的。
這種記恨有始無終，極微妙，又無法消除。
蘇曉沒想過和小曼徹底和解，人生如海，和自己擦肩的又何止一人，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總好過明爭暗斗，你死我活。
結婚請柬是洛一凡親自送到她手里的。
他敲門進來的時候，她有點兒緊張，心尖狠狠顫了一下。
“我和小曼要結婚了，下個月八號！”
他的口氣淡淡的，沒有什么感情色彩，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她。
“好！恭喜！我一定會去的！”
洛一凡雙手抄兜，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他轉身的動作有點兒緩慢，蘇曉差點兒以為他是有什么話要跟她說，可最終，他什么都沒說，就那么徑直出去了。
請柬風格簡約，這不像小曼的風格。
要知道，她是一個很浪漫很注重儀式感的女孩，終于要和心愛的男人結婚，應該多少會把一些小巧思放到請柬這種意義重大的東西上面，可是并沒有。
請柬是手寫的，洛一凡的筆跡，有點兒潦草。
結婚似乎很倉促，好像一切都沒有準備好。
為什么呢？
蘇曉有過一剎那的疑惑，不過很快就釋然了。
倉促不倉促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把請柬收進左手邊第二個抽屜里，繼續埋頭工作。
新助理陳墨進來，送了一杯手磨的咖啡，按照蘇曉的交待，沒有放糖。
蘇曉抿了一大口，比想象中苦太多了，唇齒間的黏膩生澀，令她差一點兒一個忍不住吐出來。
她轉念一想，咖啡再苦又能苦到哪里去？咽下去也就沒事了。
哪像她現在的生活，整個人像是陷進沼澤地，掙扎不開，又無法沉淪。
翻出手機里的離婚協議，她怔怔地看了很久。
章恒，你到底還要拖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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