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蘇曉忍無可忍，聲調(diào)拔高了一些。
眼看著章恒捧起她的臉就要強吻，她皺著眉猛地抬起腳，狠狠踩在章恒的鞋上。
雖然她穿的是棉拖，可這次她憤怒地用了全力，章恒疼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臉也扭曲得不成樣子。
他終于松開了她，疼得抱著腳蹭在地上，一邊倒抽涼氣一邊嘟囔：“你真夠狠的！”
“有你狠嗎？”蘇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離婚就是離婚了，你再動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她繞開章恒朝屋子里走，心突突地跳著，眼睛的余光還要不時掃向章恒，生怕他再撲上來。
剛才那一腳，是給他一個警告！
別以為她好說話，好欺負！
她進了屋子就反鎖了門，還挪了一張桌子頂在門后。
躺到床上的時候，她還在生氣，頭皮一陣陣發(fā)麻，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兒大石頭，難受得幾乎要閉過氣去。
自從離婚，尤其是宋涵雨離開章恒之后，他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笨拙卻貼心，努力又周到，儼然就是一個好爸爸，孩子們也越來越依賴他，愿意和他親近。
可他剛剛的舉動，卻讓她對他的好印象大打折扣。
是真的撒酒瘋，還是借著酒勁假裝撒酒瘋，不得而知，她也懶得去細細探究。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好，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才睡著。
早上起床，兩個人在院子里碰到面，彼此都很尷尬。
趁著別人沒注意，章恒湊到她身邊來，小聲說：“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對！我不該……”
“別提了，我不想聽！”
蘇曉瞄了一眼章恒的腳，他走路有點兒一瘸一拐的，剛才她就看到了。
她只能說，活該！
以為是她前夫就可以耍流氓？她才不吃他那一套！
章恒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別扭，偷偷把章恒拉到一邊小聲詢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說的，反正沒過一會兒章恒媽就跑來跟蘇曉道歉，說兒子喝醉了酒讓她多體諒什么什么的。
大年三十的，蘇曉也不好真的抹了老太太的面子，只說沒事，她不會放在心上。
要說過年還是農(nóng)村比較熱鬧，凈水潑街，張燈結(jié)彩，貼春聯(lián)，放鞭炮，觸目所及盡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
章恒終于肯離開電視走出院子了，畢竟，貼春聯(lián)放鞭炮這些事得他來干。
街上很熱鬧，孩子們?nèi)隽藲g兒似的跑來跑去，歡歡樂樂受著氣氛的感染，早早地跟著亮亮跑出去瘋。
蘇曉不好意思閑著，雖然心里別扭，可還是幫著章恒一起干起了活兒。
大姑子小姑子今天必須留在婆家，好在章恒媽利索，什么都布置得好好的，所有的準(zhǔn)備工作也都已經(jīng)作好了。
下午章恒媽開始和面，要準(zhǔn)備晚上的餃子。
她搟皮，蘇曉包餃子，兩個人有說有笑，配合得倒是很默契。
大門敞開著，兩個人坐在堂屋里，時不時地會看到亮亮帶著歡歡樂樂從門前跑過去，銀鈴般的笑聲傳來，蘇曉總是會忍不住開心地嘴角上揚。
章恒媽好像刻意在把話題往復(fù)婚上面引。
“三個孩子多好啊，有兒有女的，你和亮亮的感情又這么好！一家五口啊，多少人可遇不可求的呢。”
章恒媽小時候讀過幾年書，有時候也會用個新詞，倒是用得蠻貼切。
“媽，我和章恒已經(jīng)分開了……”
“借著暫時分開，讓章恒好好反思一下他的錯誤。”
“其實我也有錯的！”
這一點蘇曉從不躲閃也不回避。
她覺得婆婆一定多少知道一點兒，可她并沒有揪住不放，甚至沒有當(dāng)面問過她，其實她很感激的。可感激歸感激，復(fù)婚這件事是原則性問題，她不想含糊帶過，還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唉，都過去了。分開了，你們都反思一下，想想以后怎么相處。一輩子這么長，有多少人都是為了孩子在湊合啊。當(dāng)然了，你和那些人還不一樣，你們是自由戀愛，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呢？”
“媽，咱們能不能先不聊這個話題啊？”
大過年的，好不容易發(fā)自內(nèi)心地高興一下，怎么章恒媽就是不肯放過她呢？
章恒媽表面上爽快地答應(yīng)了，可是聊起東家長西家短，還是有點兒像是旁敲側(cè)擊，在暗示什么。
好在有一個鄰居過來找章恒媽有事，這個話題總算是結(jié)束了。
傍晚的時候，章恒媽在廚房里忙著做年夜飯。
她操持慣了，不讓蘇曉插手，她無所事事，只好百無聊賴地坐在堂屋里刷手機。
無意中刷到了一條朋友圈，是鄭允發(fā)的一張和家人的自拍。
看著背景有點兒眼熟，像隔壁村的村口，她才猛然想起來，鄭允老家也是這個縣的，林蕓說過他們兩家離得不遠。
如果照片是剛才拍的，那就說明鄭允在林蕓家。
她順手點了贊。
鄭允很快發(fā)微信過來：【你跟著章恒回章家村了吧？我看到他發(fā)的朋友圈了。】
蘇曉苦笑，回復(fù)：【章恒媽不愿意讓外人知道我們離婚了，希望我一起回來。】
鄭允：【章恒媽媽是一個很善良很淳樸的人，人老了就活一張臉，你做得對。】
不知不覺兩個人就閑聊起來。
蘇曉其實很喜歡和鄭允聊天，反正就是覺得很舒服很溫暖。
期間章恒進來過兩次，從她身邊經(jīng)過，拿了東西就走。
其實蘇曉能感覺到他掃了她手機一眼。
等到他第三次進來，干脆直接站到她面前時，她能明顯感覺到，章恒又不高興了。
可是，他憑什么不高興呢？
她和別人聊個天他也要管？
蘇曉假裝沒注意他，繼續(xù)和鄭允聊天。
“你是不是故意的？”
章恒的聲音很低，語速很慢，隱隱透著一絲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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