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冷笑，原來這才是葉創打電話的目的。
做他的情人？
開什么玩笑！
“葉創，你這么費盡心思，繞了這么大個圈子，就是為了這個？”
“嗯！”
“你覺得可能嗎？”
“為什么不可能？”
“我以前沒接受你，現在更不可能！混蛋，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當朋友！”
葉創輕笑兩聲，聲音又沉了幾分：“你是第一個罵我混蛋的人！有意思！我更加舍不得放棄你了，這可怎么辦？”
還沒等蘇曉繼續罵他，他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再打，沒人接了。
怎么會招惹上這種道貌岸然的惡魔？
蘇曉又狠灌了幾杯紅酒，腦子更暈了。
她沒什么力氣走回房間去，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時，她瞄了一眼墻上的鐘表，快一點了。
是林夢溪的號碼。
蘇曉疑惑地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一片嘈雜，什么都聽不清。
蘇曉搖了搖腦袋，努力讓自己頭腦清醒一些。
好像有人在砸東西，全是碎響，模模糊糊的，有人說話的聲音，聽著像是很近又像是很遠，一個字都聽不清。
蘇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急聲呼喚著林夢溪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頭終于安靜下來。
一個虛弱沙啞的聲音傳來：“蘇曉……你要錄音……”
蘇曉聽出來了，是林夢溪的聲音。
有氣無力的，聲音飄搖得好像隨時會消散。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一種對方要講遺言的感覺。
有很多問題要問，可她生怕林夢溪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昏過去，趕緊按照她的要求按下錄音鍵。
“我按錄音了，夢溪，你……”
林夢溪打斷了蘇曉：“你聽著，蘇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絕對不是偶然。一定是葉創殺了我，一定是他。他就是個變態，是個虐待狂。我的小命早晚會斷送到他手里。他一定正在醞釀一個完美的殺妻計劃。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她說得很快，很急，像是急于說完。
可惜還沒說是什么秘密，電話那頭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陣雜音傳來，再后來就什么都聽不到了。
是葉創走了又回來了？又在家暴林夢溪？
蘇曉不死心地又喚了幾聲林夢溪的名字，電話那頭什么聲音都沒了，仿若真空一般。
她隨便抓了件外套，狂奔出門，一邊下樓一邊撥了報警電話，告訴警察有人被家暴，有生命危險，并且報了地址。
等到她趕到林夢溪的住所時，警察早已經到了。
葉創身穿灰色家居服，很從容地回答警察的詢問。
看到蘇曉風塵仆仆出現，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轉回警察的身上。
“夢溪呢？夢溪在哪兒？”
蘇曉一進門，下意識地四下打量。
臥室的門全都敞開著，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包括客廳，一點兒打斗掙扎的痕跡都沒有。
可是強烈的直覺提醒她，剛才林夢溪就在這里，被葉創家暴過。
屋子里飄蕩著林夢溪常用的那款香水的氣味，而且沙發旁邊的角落里歪斜地放著她的拖鞋，拖鞋旁邊還有一小縷頭發。
那明顯就是因為來不及清理露出的馬腳。
看葉創像是完全沒聽到自己的話，蘇曉沖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聲質問：“告訴我，夢溪在哪兒？”
葉創并不反抗，也不掙扎，就那么任由她抓著，一動也不動。
警察拉開她，問她是什么人，她說剛才是自己報的警。
當她拿出手機，點開剛剛的電話錄音給警察聽時，葉創臉上蒙著的淡笑才慢慢斂去。
蘇曉抓住為首那個警察的手臂，邊哭邊說：“警察同志，夢溪被這個男人家暴了。他一定是把夢溪藏起來了。你們來得突然，他沒機會藏到別處去，一定就在這個房子里。麻煩你們幫忙把她找出來，我擔心她有危險！求求你們了！”
她以為葉創一定會激烈反對，沒想到，他很坦然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警察可以隨便搜查。
警察們幾乎把整個房子翻了個底朝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到處都不見林夢溪的影子。
蘇曉站在客廳里，感覺到葉創得意的目光時不時在她身上掃過。
她整個人如墜冰窟。
葉創這個人高深莫測，城府極深，她哪里是他的對手？
下了那么大一盤棋只為把她逼入谷底的男人，藏一個人還不容易？
她有點兒慌了。
預料之中的，警察一無所獲。
葉創聳聳肩，冷冷地看著蘇曉：“我剛才就跟警察同志說過了，夢溪出去玩兒了，不在家。你也知道的，她這個人很愛玩，而且不希望別人打擾。給她打電話關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她一般后半夜兩三點回來，你要不信，可以留下來和我一起等。至于剛才那段電話錄音，那一定是夢溪在搞惡作劇。她最近在追一部家暴題材的電視劇，可能太入戲了，想和你開個玩笑！”
警察要求他再和林夢溪聯系看看。
他按的免提。
這次電話接通了。
“夢溪，你現在在哪兒？蘇曉報了警，懷疑我把你藏起來了。我真是冤死了！”
林夢溪的聲音傳來：“什么？蘇曉報警？老公，我現在在衡山路月影酒吧呢呀。”
她的聲音很正常，只是有點兒含糊不清，像是酒精所致。
蘇曉不信，把手機搶過來。
“夢溪，你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錄音，說葉創……”
“我剛才打給你了？哦，是這樣，剛才我戲癮犯了，和聚會的朋友演了一段戲，不知怎么碰到了手機，撥給你了。你一定嚇壞了吧？抱歉抱歉啊！”
一切看上去都是這么合理，可蘇曉知道，事實根本不可能是這樣。
“都是誤會！警察同志，大半夜真是辛苦你們了！”
葉創的臉上重新掛了笑意，客客氣氣地把他們送出門去。
蘇曉當然不敢留下來，她也跟在警察身后離開了。
到了樓下，她抬頭看了一眼葉創家所在的那扇窗，心里的擔憂有增無減。
夢溪，你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如果你真的受到了很嚴重的傷害，有警察在場，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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