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和沖動不停地拉扯，感覺自己就要被扯成兩半了！蘇曉剛開始只把我當弟弟，當好朋友！我總是忍不住想往她跟前蹭，想和她發生點兒什么……”
這些話，更像是內心剖白，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辦法說出來。
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的他，也從未設想過自己會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兒。
他和蘇曉都極力在克制，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蘇曉的情緒也和他一樣糾結著痛苦著，不知所措著。
也許真應了傳說中的那句話，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不被世俗接納的感情就像罌/粟花，風情萬種，伸展著誘惑的枝丫，直沖天際。
他無數次想止步，卻無法控制，尤其是母親開始關注他的感情之后種種過分的舉動，反倒催生了他飛蛾撲火的孤勇。
不讓他和蘇曉在一起是吧？
他偏要在一起，母親又能拿我怎么樣？
那時候太固執，太自以為是了。
甚至覺得自己在和母親的斗爭中勝利了。
如果那算是叛逆期，似乎來得太遲了些。
現在再去回想，他才發覺自己大錯特錯了。
他似乎并沒有多愛蘇曉，只是愛那種幽會的刺激帶給感官的快樂。他更愛的，其實是他自己。
如果他是現在碰到蘇曉的，而蘇曉還是已婚女人，他一定不會去打擾她的生活，只會把愛藏起來，默默守護。
那時候還是太年輕了！
“對不起！”
洛一凡看著章恒的眼睛，嗓音沙啞。
這句道歉，他欠章恒的，遲到了太久。
章恒怔了怔，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只覺得現在的場面太過詭異，雖然知道洛一凡這句對不起是指什么，可他覺得還是詭異。
總覺得應該說點兒什么。
章恒最終端起酒杯，繞開了這個話題。
“來，咱們繼續！”
他當然不會說原諒。
畢竟，兩人當初離婚，不能說和洛一凡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他是介意的。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在他心里埋了一根刺，在一個很隱蔽的角落，平時感覺不到。真的被碰到了，哪怕只是極輕的一下，都會牽扯住血肉，刺痛難忍。
“章哥，你不肯原諒我，是嗎？”
洛一凡已經醉眼朦朧，卻還是固執地不肯放過這個話題。
他是真的覺得對不住章恒。
刻意當著幾個老總認下和章恒是老朋友，還有不計利益直接把一個大項目喂到章恒的嘴里，可能多少還是有些彌補的意味在里面。
甚至以后，這樣的事他可能還會做很多，可是他不會對章恒說，因為沒這個必要。
場面不但詭異，而且尷尬。
章恒也喝了點兒酒，雖然不至于到醉的程度，可他還是極認真地說：“小子，抱歉，我不原諒！”
沒有哪個男人能原諒破壞自己家庭的小三兒。
不管對方的身份背景有多深，他都是這個回答。
如果放在年輕的時候，他至少得潑洛一凡一杯酒，狠揍他兩拳，然后爆粗大罵：“你丫的，和我老婆不清不楚，還想著讓我原諒你，腦子進水了嗎？”
有人說隨著年齡的增長，人會不自覺慢慢變得前怕狼后怕虎。考慮得太多，往往作出的決定早偏離了本心。
就像現在，他內心很想和洛一凡翻臉，然后大罵。可他手里還攥著和洛氏集團的合作項目，把洛一凡得罪了，他這個副總就別想干了。
歷盡千辛萬苦得來的地位朝夕之間就能毀于一旦。
他輸不起！
眼看著已經三十多歲了，事業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他不敢沖動行事。
洛一凡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那時候是真渾，簡直不是人。我怎么就控制不住，一定要和蘇曉在一起呢？簡直是道德淪喪，人渣都不如……”
“你也知道你道德淪喪？人渣都不如？”
章恒這話一出口，才發覺自己似乎也沒什么資格指責別人。
自己那時候和宋涵雨曖昧不清，不是道德淪喪是什么？不是人渣是什么？
啪啪打臉的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洛一凡紅著眼眶趴到桌子上，突然就抽泣起來。
不過，也就幾秒而已，章恒甚至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看到他再抬起頭時，完全恢復如常，章恒輕嘆一聲說：“都過去了，咱們得往前看！”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一直想問，卻沒有問。
“洛一凡，你不會現在還想著把蘇曉追到手吧？”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感覺到了隱隱的火藥味。
只需一個眼神，他們就能洞悉到對方的心思。
“章哥，你想和蘇曉復婚？”
他們兩個一前一后發出提問，又同時點頭。
男人在一起，一般很少談論女人，可他們卻不同，一提到蘇曉，似乎這個話題就定在這里了。
一直到服務員進來提醒他們飯店要打烊了，他們才沉默著起身，一前一后離開。
他們步調一致，卻始終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不知道的一定不會想到剛才他們還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像一對關系微妙的老朋友。
出了飯店，洛一凡的司機早就等在那里了，打開車門扶他上車。
章恒找的代駕很快就到了。
代駕是個很健談的人，因為路途有些長，不知不覺便閑聊開了。
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代駕的。
他用藍牙耳機和老婆聊天，都是一些瑣碎的家常事，可章恒卻莫名的生出羨慕來。
柴米油鹽的夫妻竟然也可以這么甜蜜。
等到代駕掛了電話，章恒轉頭問他：“師傅，你覺得婚姻長久的秘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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