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對面鄰居于叔。
他出去晨練忘記帶鑰匙，敲門沒人開，想借蘇曉的手機給老伴打個電話。
蘇曉轉身回來拿手機，正好章恒內急，穿過客廳直奔衛生間。
“小章也在啊？”
于叔笑瞇瞇地開口打招呼。
“哦，于叔好！”
章恒閃身進了衛生間。
雖然于叔再沒說什么，可蘇曉還是不由臉頰發熱。
于叔會怎么想呢？大清早的，章恒卻出現在她這個前妻的家里。
要知道，章恒搬回這個小區之后極小進她的門，現在偏偏又這么早。
想解釋，又擔心越瞄越黑，蘇曉把手機遞給于叔時，尷尬地笑了笑。
很快，于叔打通了電話，把手機還給蘇曉，順便還說了一句：“夫妻還是原配的好啊，你們好好的啊！”
正好這時于嬸打開了門，于叔轉身走了。
“這……”
蘇曉總覺得要解釋點兒什么，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算了，就這樣吧！
章恒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蘇曉淡淡地說：“我在陽臺看了一眼，孫瀅已經走了。你也回去吧，不然你媽媽發現你夜不歸宿，又該著急了。”
“她通常都是等我回家才肯睡，她已經知道我夜不歸宿了。沒事，我已經告訴她加班太晚，會在外面的酒店住。”
“嗯，那就好！”
沒成想，他剛下樓，正好被母親看到。
這就尷尬了！
四目相對，章恒下意識的反應是想躲，可是一想，越躲越顯得有問題，只好輕咳一聲徑直朝她走過去。
章恒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喜笑顏開。
她順著樓道口往上看了一眼，拍了拍兒子的胳膊：“你在蘇曉這兒留宿了？”
“沒有，我就是給她送點兒東西！”
“送了什么？”
“就是……”
章恒一時之間編不出來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是蘇曉落在他車上的東西。
老太太卻是鐵了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偏要問是什么，看兒子說不出來，立刻就要上樓去問蘇曉。
就這點兒事還要對質？
章恒無語得很，趕忙拉住母親。
“是這樣的，我本來在加班，接到蘇曉的電話，說亮亮不知怎么胳膊脫臼了，就和她一起把亮亮接回來了。亮亮不肯讓我走，我就陪了他一晚上！”
章恒媽大驚失色：“什么？亮亮脫臼？什么時候的事？嚴重不嚴重？你怎么不早說啊。”
話題終于被轉移了，章恒媽終于不再揪著兒子留宿蘇曉家的事不放，而是三步并作兩步跑進樓道。
“不嚴重！現在已經沒事了！他還睡著呢，您去了會吵醒他的！晚點兒再去吧！”
母親是個急脾氣，章恒無奈地安慰了她一番，把她勸住了。
蘇曉還要上班，招呼歡歡和樂樂起床之后，告訴她們亮亮回來了。他睡得晚，她提醒女兒們不要去吵他，乖乖去上托管班。
正要和孩子們一道出門，章恒媽來了。
因為事先和章恒統一了口徑，蘇曉絲毫沒慌，應答自如。
章恒媽催著她快點兒去上班，亮亮交給她就好。
一個小時以后，蘇曉收到了章恒媽的微信，是亮亮發的：【媽媽，我好多了，奶奶做了早餐，我正在吃。】
蘇曉笑了笑，回復：【聽奶奶的話！】
亮亮：【我的胳膊還是有點兒疼，晚上還想讓你和爸爸都陪我。】
這……
蘇曉：【我晚上可能要加班，要不你晚上和妹妹們去爸爸那里。】
過了好一會兒，亮亮才回復了一個捂臉哭的表情。
蘇曉能想象得出亮亮此時的心情。
一定很失落吧。
回想起昨晚看到亮亮時的樣子，她不由生出幾分心酸。
又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好吧，我答應你。】
她轉頭又給章恒甩了一條微信過去，表達了亮亮的意愿，章恒說晚上會推掉應酬，和她一起陪亮亮。
下班以后，蘇曉回到家。
才剛進門就聞到了濃濃的肉香。
一聞就知道是章恒媽做的紅燒肉。
她餓得很，迫不及待奔去廚房。章恒媽立刻撈了幾塊兒紅燒肉到碗里，遞到她手里，笑瞇瞇地說：“吃吧吃吧，我做了一大鍋呢。”
三個孩子呼啦一下子也圍到了廚房門口，巴巴地看著蘇曉，像是隨時會流出口水的樣子。
章恒媽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這些小饞蟲，一人一塊兒哦。爸爸快回來了，馬上就開飯，再堅持一下！”
她喂孩子們吃了，他們心滿意足地離開。
“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多好啊！”
章恒媽繼續埋頭做菜，喃喃地開口，像是對蘇曉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一家人”這三個字，像一陣溫暖的風吹進蘇曉的心田。
以前她就是銅墻鐵壁，什么話都聽不進去，尤其是章恒媽和自己媽催復合的話，更是令她抗拒甚至反感。
不知道為什么，她今天的感受又有變化。
這種變化很突然，幾乎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會這樣？
到底是哪里發生了她沒有察覺到的轉變呢？
她苦苦思索著，竟然想不出答案。
沒過一會兒，章恒就來了。
六個人圍坐在餐桌旁。
章恒帶了一瓶紅酒回來，章恒媽高興，破天荒地讓章恒給她倒了一點點，幾個孩子各自倒了一杯橙汁。
酒杯碰到一起的時候，大家的臉下同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突然，樂樂不經意看向對面的陽臺，臉色大變，手里的筷子也啪嗒一聲掉到桌上。
眾人紛紛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對面樓的窗戶上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上面是紅油漆寫的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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