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改不了了!
蘇曉和章恒一前一后進了老太太的房間。
老太太為免孩子們偷聽,特意提前把他們攆回了房間,讓他們暫時不要出來。
看她老人家面色嚴肅,兩個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蘇曉不安地開口:“媽,您想跟我們說什么?”
她猜的可能又是復婚的事。
雖然之前章恒媽說尊重他們的意見,可突然反悔了,想讓他們早點兒復婚也是有可能的。不過她想著,說不定是別的事。
看她一直不吭聲,像是難以啟齒,蘇曉不覺有點兒緊張。
章恒媽輕嘆一聲說:“我今天上午接到了許亮他爹的電話。”
“什么?”
章恒皺了下眉,臉色微變。
他跟許亮說過好幾次,亮亮的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母親知道。
老太太上了年紀,恐怕受不了這樣的真相。
不然他和蘇曉也不會費盡心思瞞住她。
許亮答應得好好的,還說他會看住他爹。
結果,他大概是看住了老爺子,卻沒想到老爺子不知怎么打聽到了章恒媽的電話號碼。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章恒有些頹然:“媽,速效救心丸在哪兒?”
他了解母親,這樣的看似平靜,更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母親的脾氣一向風風火火,這么大的事,他和蘇曉瞞了她這么久,她不生氣才怪。只要她身體能承受得住,罵他打他,都無所謂。
“用不著!這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聽到她的話,章恒比蘇曉驚訝得多。
進門的時候,蘇曉已經有所猜測。
事實上,她確實猜對了。
倒是章恒,完全在狀況之外。
章恒下意識地反問:“您什么時候知道的?”
“是孫瀅告訴我的,她找上門來,想用這件事挑撥我和你們的關系。我雖然生氣,可怎么也得站在你們這邊。我想攆她走,推了她一把,她就把我搡倒了,正好磕到了頭。”
原來如此!
章恒看到母親的神色依舊平靜,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一想到孫瀅,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怪不得她一直擔心老太太醒過來,不停地往醫院跑,大概是怕她醒過來說出一切。
母親的嘴還真是夠嚴的,她只說孫瀅推倒了她,并沒有說別的。
所以他和蘇曉都以為孫瀅只是惱羞成怒。
原來,那時候老人家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天上掉下來一個親生的孫子,當時的老太太有多驚喜,得知真相之后的她就有多難過。
雖然一直養在身邊,感情深厚,可到底沒有血緣關系,老太太心里難免有一道坎。
她可以依舊當亮亮是親孫子,可一想到自己土埋了半截的人,將來到了那邊無法跟老頭子交待,她心里就像壓了一塊兒大石頭。
只要閑下來,她就會想這件事,漸漸開始鉆牛角尖。
她想到了村東頭的老李家,兒媳婦連著生了三胎都是女兒,老李不干,還逼著兒媳婦再生第四胎,最后鬧得兒子離了婚。
還有章恒的一個表姑家,兒媳婦第一胎是個女兒,后來懷過三次孕都沒要,說是做了B超發現是女孩就不要了。直到去年才懷上兒子,一家人專門放了鞭炮慶祝。
老家偏遠,整體條件都不怎么好,可就是人人盼男胎。
想當年,要不是有章恒這個男丁,她可能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雖說在城里住得久了,耳濡目染,很多觀念也在改變。可她太了解自己了,快六十歲的人了,有些觀念已經刻進骨子里了,根本改不了。
兒子在城里扎了根,其實已經不算是農村人,完全不用管村子里的人怎么想,反正回去的時候也不多。
可作為老人,她心里是有疙瘩的。
沒人能理解她,她也不奢望別人能理解她。
“亮亮一輩子都是我的親孫子,可是,我沒辦法跟你爸交待啊。他到時候問我為什么忙活了一輩子,結果搞得章家無后,我怎么說啊!”
鋼鐵一樣的女人活了大半輩子,流淚的時候并不多。
可是一說到這事兒,她就剜心一樣的疼,說話都帶了哭腔:“你爸在天上看著呢,我以后沒臉見他!”
她這樣的觀念實在陳舊,章恒耐著性子聽完,才慢慢地說:“媽,您不要老是想這些!咱們村子里家里沒兒子的多了,人家都過得挺好的,沒見誰怎么著啊。時代在變,您的觀念也得跟著變一變了!”
這樣的話,早在他還沒有和蘇曉離婚的時候,就私底下跟她講了好多次。
可能真的是起了些作用的,不然章恒媽也不會漸漸對孫女越來越好。
改變是有的,可是想讓她徹底改,恐怕不可能。
“媽老了,改不了了!”
章恒無奈,臉色稍沉:“那您想怎么著啊?讓蘇曉再生一個?就算再生一下,能保證是男孩嗎?如果不是,難不成把孩子扔了再生,到生出男孩為止?”
這是開玩笑嗎?
他有點兒惱火,可又不能發,只能耐著性子講道理。
章恒媽淚眼汪汪地說:“我燒香拜佛,老天爺能看到我的誠心,會賜給我一個孫子的。”
沒法再交流下去了,章恒賭氣轉頭看向別處,什么都不說了。
看他臉色鐵青,章恒媽又把目光轉向蘇曉:“媽也不是一定要孫子不可,就是突然心里憋悶,想和你們說說,你們都別往心里去啊!”
“媽,您別哭了,您的心情我們理解!”
蘇曉也有點兒無語,先不說她和章恒還沒復婚呢,就是復婚,三個孩子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她是絕不可能再生一個的。
雖然章恒媽待她跟親媽一樣,可生孩子,是要對他的人生負責的,她沒那個時間和精力。
章恒媽幽幽地嘆了口氣:“孩子的事,也不是非讓你們生。可是復婚的事,你們能不能別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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