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張嬌嬌直接震懵了。
醫生問她問題，問了好幾遍她都沒有反應。
還是蘇曉先看出了不對勁，輕輕摟住她的肩膀，低聲喚她的名字。
足足有五遍，她才慢慢緩過來。
二寶終于哭出了聲。
這就代表他的驚厥過去了。
孩子這么一鬧是真把她嚇壞了，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試圖從最親近的人那里得到一點兒安慰，卻換來了“離婚”兩個字。
絕望疊加著絕望。
讓她一時之間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心如死灰。
她自認是一個極細致極用心的媽媽，即使帶著孩子上班，也從來沒有忽略過他們。
昨天晚上成碩夜不歸宿，給他打電話也不接。
張嬌嬌想給他臺階下，想和他好好談談都沒有機會。
孩子高熱驚厥是她造成的嗎？
一直以來，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命。
最不希望他們有任何閃失的是她！
成碩憑什么高高在上指責她？憑什么威脅她？又憑什么提離婚？
以前說得好好的，這輩子一定要在一起，誰也不要提離婚！
在他們吵得最厲害的那段時間，她氣成什么樣子都沒有提過那兩個字。
孩子只是病了，他就可以沖口說出來。
這說明了什么？
他可能早就有這個念頭了。
蘇曉感覺到她整個人抖得篩子一樣，去拉她的手時才發現她的手指尖涼得要命。
孩子還需要照顧，張嬌嬌甚至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她強撐著一口氣，忙前忙后地照顧孩子，除了醫生問話她會回答，其他人說話她好像完全都聽不見。
蘇曉看得出她腳步踉蹌，唇色發白，緊張得不得了，一再提醒她到旁邊去坐一會兒。
二寶已經打了退燒針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大寶乖乖地靠在蘇曉的懷里。
最危急的時候過去了，可張嬌嬌看上去狀況卻非常不好。
蘇曉真擔心她隨時會暈倒。
她不斷地喊著張嬌嬌的名字，她眼睛發直，幾乎沒有反應。
“嬌嬌，你說說話好不好？覺得心里難受，哭一哭也好，行不行？”蘇曉對她近乎哀求地說。
“我沒事！”
張嬌嬌把大寶抱過去，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眼神并沒有什么變化。
她手機很快響起，是成碩打來的。
可是她好像完全聽不到。
鈴聲執著的一遍一遍響起。
蘇曉只好替她接了電話，順便按了免提。
“你還沒說孩子在哪個醫院呢！快說！”
成碩說話的口氣很焦急。
蘇曉正要替張嬌嬌說，誰知道她卻突然沖過來掛斷了電話，然后直接關了機。
“你怎么了？成碩要過來……”
“從現在開始，我不需要他了，永遠都不需要了！”
張嬌嬌咬牙切齒，聲音卻很平靜。
其實即便她沒告訴蘇曉，打通成碩電話時他說了什么，她也能猜出來。
什么樣的話會讓一個溫柔的女人情緒崩潰。
無非就是離婚！
成碩一定提了離婚！
他們小夫妻明明過得那么好，偶有爭吵，感情卻一直深厚穩固。
而且蘇曉非常了解張嬌嬌的性格，她是那種典型的溫柔又有力量的人。她的精神內核和外表是很不一樣的。她很倔強，說她的意志像鋼鐵一般也不為過。
曾經的她，把婚姻當成自己的全部。
可成碩摧毀了她的信念。
這讓她怎么承受？
蘇曉完全理解她的心境，所以并沒有說什么，只是柔聲安撫了大寶幾句，告訴她，媽媽只是擔心二寶，情緒不好，讓她要害怕。
不然張嬌嬌現在的臉色實在難看，蘇曉是真擔心大寶會嚇到。
很快，蘇曉的手機響了。
是成碩打來的。
她直接掛斷了。
現在張嬌嬌的情緒很糟，如果成碩現在來了，她可能會直接垮掉。
兩個孩子在她跟前，牽扯著她的精力，起碼她還能撐住。
“蘇曉姐，以后成碩給你打電話，你也不要接！我們的事情，我們自己來解決！”
張嬌嬌的口氣很冷靜。
大寶剛才被弟弟打，哭了一通，又被弟弟的高熱驚厥一嚇，現在蔫蔫的，還一直打哈欠。
她有點兒鬧覺，一直在張嬌嬌懷里拱來拱去，沒好氣的嘟囔著什么，仔細聽卻又聽不真切。
大概因為爺爺奶奶太過溺愛，她有點兒嬌氣，張嬌嬌給她整理凌亂的頭發時不小心扯到了她的頭發，她直接不管不顧地大哭起來。
躺在病床上的二寶眼皮動了動，眼睛還沒睜開，已經撇嘴哭了起來。
對于二胎寶媽來說，最頭痛的恐怕就是兩個孩子同時哭了。
蘇曉把大寶接過來就往病房門外走。
“嬌嬌，你照顧二寶！我來安撫大寶！”
她迅速地關上了病房門，帶著她拐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帶女兒的經驗，她這些年積攢了不少。孩子大哭的時候，你跟她說什么她都聽不見，多少總要給她一點兒發泄情緒的時間。
她把樓梯間的門關好，抱著她坐到樓梯的臺階上。
因為不是在媽媽跟前，大寶有所收斂，哭的聲音漸漸小了。
蘇曉從包里摸出一個棒棒糖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如果哭得差不多了，咱們就安靜下來。你吃著棒棒糖，聽阿姨說幾句話好不好？”
大寶愣了一下，認真地點點頭。
必要的安慰和疏解過后，孩子抹了把眼淚，總算露出了笑臉。
蘇曉重新抱她回到病房。
看到張嬌嬌正在打電話。
看樣子，像是給她父母打電話。
半個小時以后，張嬌嬌的父母過來了一趟，把大寶帶走了。
張嬌嬌留下來陪著二寶住院觀察。
蘇曉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堆用得著的東西交給張嬌嬌，這才在她的反復催促下離開。
她才剛離開醫院大門就接到了柳言的電話。
“蘇曉，晚上有時間嗎？心情不好，陪我喝一杯行不行？”
蘇曉想了想，答應了。
她萬萬沒想到，柳言并不是只約了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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