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和章恒齊齊愣在那兒，對視一眼之后，異口同聲地問：“這就好了？”
“下一位！”
老專家似是懶得再和他們多說，直接把方子推到他們面前。
兩個人走出診室的時候還是懵的。
蘇曉皺眉：“怎么感覺這么草率啊？前面那么多病號都用了那么久，咱們是不是太快了？我感覺這個專家是著急吃飯了！”
從他們來到看完病，四個小時，老專家一口水都沒喝，更是沒看到有人給他送午飯過來。
大概是急于下班，所以即使是專家，也不由開始隨意應付。
他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之后，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排了這么久的隊，又有藥方在手，不取藥有點兒可惜。
他們抓了一個療程的，返回海城。
藥交到了章恒媽的手里，她問了好多問題，章恒一個都答不上來。因為不抱希望，所以很多事都懶得問，他讓母親隨便熬一熬就行了。
老太太倒是一直信心滿滿，熬藥的時候還在念叨：“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讓我兒子快好起來！”
章恒無聲苦笑。
好起來？
他覺得這簡直是不可能。
工作依舊忙碌，要不是每天晚上回家，母親都反復提醒他喝藥，他早就把這事給忘了。
三天以后，章恒明顯得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當然是正向的，積極的。
他沒辦法向母親啟齒，可又激動得想找一個人分享。
中午趙闊有事和他商量，就約了他一起吃午飯。
章恒支支吾吾了幾句，把這事告訴了他。
趙闊眼前一亮，用力拍了拍章恒的肩膀：“好事��！說明你運氣好，碰到神醫了！來，為了你的重振雄風，以茶代酒，干一杯！”
大概因為激動，他的聲調高了一些，把章恒弄了個大紅臉。
他趕緊示意老板把聲音放低一些。
雖然是包間，可門外人來人往，場合太不合適。
下班以后回到家，因為心情愉悅，他主動進廚房做飯，讓母親休息一下。
聽著他一邊炒菜一邊哼歌，章恒媽只以為他是工作上有好事，也跟著心情變好，囑咐兒子多炒兩個菜，說蘇曉媽晚上也過來吃飯，還是盡量豐盛一點兒。
蘇曉媽回來有兩天了，幾乎天天閉門不出。要不是蘇曉提了一嘴，章恒媽都還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劉茜茜再婚的事，章恒媽聽說了，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勸，想著過些日子，蘇曉媽慢慢就會想開了。
吃飯時間到了，蘇曉三催四請，才把她母親叫過來。
她腫著眼睛，說話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上了很大的火。
這讓章恒媽很是心疼，立刻給她泡了去火的花茶，囑咐她吃完飯以后喝。
難得一家人團聚，蘇曉媽雖然心情不好，可不忍掃了大家的興，全程都面帶微笑。
要不是劉茜茜打電話來，她應該能堅持到踏出這個家門。
電話是飯吃到一半打過來的。
蘇曉媽臉色大變，跑去陽臺關好了門才點了接聽。
隔著落地玻璃，蘇曉心里一直有點兒緊張。
母親現在情緒不好，應該不會和劉茜茜吵起來吧？
她時不時地朝陽臺那邊看一眼。
母親背對著這邊，時不時地抬起袖子，像是在擦眼淚。
一想到她老人家的希望落空，蘇曉只覺得心里一陣陣泛酸。
按理說，母親應該早有思想準備。
而且實在是蘇成做得太過分，把劉茜茜的心徹底傷透了。
可因為他們是原配，又曾經非常相愛，蘇曉媽一直抱著一絲希望。現在希望破滅，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掛掉電話好一會兒，她才回到餐桌前。
當著孩子，蘇曉也不好問劉茜茜說了什么。
等到吃完飯，蘇曉媽堅持要洗碗，蘇曉便跟進去給她打下手。
兩母女這才有了獨處的空間，可以聊聊剛才的電話內容了。
“茜茜說了，她絕不會讓跳跳改姓。她還說，我永遠是她媽媽。以后她該照顧我還是會照顧我，就當親母女那樣來往�！�
蘇曉一直都知道，劉茜茜實在是一個頂好的女人。
可惜，蘇成沒有好好珍惜。
她真不該有那樣的擔心，以為她會和自己母親吵起來。
根本不可能！
劉茜茜的話算是給蘇曉媽吃了顆定心丸。
兒子和劉茜茜離了婚，孫子是她唯一的寄托和念想，她根本無法想象孫子和茜茜現任老公朝夕相處，像父子一樣相處的畫面。
她會心痛！
曾經，兒子一家三口也是其樂融融的。
娘倆回到蘇曉那邊以后，老太太不用再演，頂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倒在沙發上，轉眼間眼淚又流了下來。
“茜茜那么好的兒媳婦啊……”
她說著就嗚嗚地哭起來。
正好這時候蘇成打電話過來。
他給母親打電話沒人接，只好打給了蘇曉。
“媽現在怎么樣？”
“沒事……”
蘇曉低頭看了一眼母親，她突然從沙發上彈起來，搶過她的手機，歇斯底里地喊：“都是你！害我不能天天看到茜茜，看到孫子！都怪你！好好的一個家被你折騰散了，都怪你……”
她一口氣沒上來，青白著嘴唇倒到沙發上。
手機砸到地板上，傳來一聲悶響。
蘇曉嚇了一跳，趕緊扶住母親。
她以前有高血壓，只是一直吃藥控制。估計今天沒吃藥，一時氣血攻心才會這樣。
躺在地上的手機里傳來蘇成的吼聲：“媽，媽，你怎么了？”
“媽昏過去了！”
蘇曉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都不像從自己嗓子里發出來的。
她抓起手機撥了急救電話。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章恒的。
眼看要接通了，蘇成的電話又來了。
“你先送媽去醫院，我馬上就過去！”
等待急救車的時間簡直度日如年，蘇曉突然覺得，她好像要失去母親了。
這個認知化作陣陣刺痛攫住她的心。
她一手摟緊了母親，一手掛斷電話，又撥給章恒。
“快，快過來，我媽昏過去了！不要跟媽和孩子們說，悄悄過來！”
說完之后，她把手機丟在一邊，不停地呼喚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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