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干脆也不問了。
她打開電視，隨便選了個電視劇看。
沒過幾分鐘，一場洶涌的床戲來了。
章恒在低頭看書，即使自己沒有把關注點放在電視屏幕上，可是令人羞恥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鉆進耳朵里。
他只覺得心跳加快，身體某處像是燃著一團火，很快蔓延至全身。
此時蘇曉是什么反應呢？
他很想看看她的表情，可到底沒敢轉頭。
“現在這言情劇，不弄點兒吻戲床戲，好像就不叫言情劇。啃來啃去，滾來滾去，毫無藝術感！”
蘇曉語氣平靜，完全置身事外，嚴肅批評。
聽她這么一說，章恒更加覺得自己的身體不正常。
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女人，蘇曉都沒有反應，為什么他反應這么大啊？
太可怕了！
他暗暗下了決心，不行，一定要去找那個專家看看，還得盡快。
大半夜爬起來上網搶那個專家的號，運氣還算不錯，總算搶到了。雖然和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時間有沖突，可他完全顧不上了，已經打定主意請假。
工作沒有忙完的時候，身體要緊，不能再拖了。
大早上，母親又早早熬好了藥，屋子里飄著濃濃的中藥味，他實在想吐，怎么都不肯喝。
本來想著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倒到馬桶里，可才剛要往衛生間走，母親就跟了過來，警告他不要試圖浪費這么好的藥，堅持要看著他一口氣喝完。
章恒無奈，只好在母親嚴厲的注視下把藥喝光。
“什么都得堅持，對不對？良藥苦口，為了掙一個奇跡，你不努力，誰還能替你努力？那句廣告詞怎么說來著，一切皆有可能。你不肯配合，哪里還有可能？再說了，你不為你考慮，也得為曉曉考慮不是？”
母親一頓輸出，把章恒說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道理他都懂，可他不想喝是有原因的。
偏偏這個原因沒法對母親說。
不給她希望，她也就不會失望了。
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呢，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嘴巴閉緊了，不透一點兒口風。
想要請假，就只能跟趙闊說實話。
趙闊表示理解，讓他安心去看病，不用想太多。
再次面對那個專家時，章恒一時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專家從老花鏡的上方瞟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有效了，但是有點兒猛對不對？”
蘇曉頓時對這位專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專家記得他，也知道他之前的情況。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而且他的眼神特別堅定。
“確實是！我總覺得吧，”他扭頭朝診室門口看了一眼，壓低了嗓門說，“自己像是突然變成了一頭發情的野獸！”
專家不緊不慢地問：“看到女的就有反應？”
“那倒不是，只看到我前妻才會！”
專家拿起中性筆，又寫了一個新的藥方給他，大手一揮：“換藥，一個療程！”
他這就是要打發章恒走了。
這么快？！
章恒有點兒傻眼。
他還沒有詳細描述自己的感受呢，專家這么不想聽他說話嗎？
“您先別急著讓我走，我還有很多話要說……”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給你調了一下藥方，你繼續吃！”
“那我的病，這就算是好起來了嗎？”
章恒知道專家時間寶貴，所以語速越來越快。
專家卻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氣定神閑地說：“不能這么說，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得邊服藥邊觀察。”
醫生大概一向如此，表達嚴密，從不說絕對的話。
章恒表示理解。
他好容易掛上了這位專家的號，自己的很多感受也只能跟他說，所以他舍不得走。總覺得專家還沒有完全了解他的情況，就這樣大筆一揮調了藥方，好像跟上次一樣過于草率了。
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眼神巴巴的，專家掀了掀眼皮：“還有什么要說的？”
“我現在這樣，和以前相比，算不算朝好的方向在發展了？或者說，百分六七十的可能是？”
“你再吃兩個月，我才能作出一些判斷，現在不好說！”
聽到這兒，章恒死心了。
總是想從醫生口中得到一些正面的支持和鼓勵，可是對方顯然沒辦法給。
算了，還接著服藥吧。
他從門診大樓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蘇曉腳步匆匆地走進醫院。
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想躲，可蘇曉的視力太好，又專注走路，一眼便看到了他。
她愣了愣才走過來。
“章恒，你怎么在這兒？”
“中藥吃完了，我掛了上次那個專家的號，剛剛看完！”
蘇曉的眼睛亮了亮：“怎么樣？”
“專家沒說什么，又開了藥，讓繼續吃！你來這兒干什么？”
“我在網上搶專家號總也搶不到，拐了幾個彎，托到了人，我過來跟人家見一面，看能不能插個隊。”
原來，她是為了他，特意跑這一趟。
章恒有點兒感動，他笑了笑：“謝謝你！”
“客氣什么？朋友嘛，就應該互相惦記，互相幫助是不是？”
蘇曉故意把“朋友”兩個字咬得很重。
她還在生他的氣。
章恒察覺出來，只是并沒有點破。
他實在不好說什么。
兩個人一起離開醫院，不約而同囑咐對方開車慢一點兒，然后各自上了自己的車。
蘇曉剛進公司，遠遠就看到哥哥蘇成正倚著前臺打電話。
她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發現那個小歡不在，這才稍稍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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