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管桐見過幾次面，算是很熟了，這一來倒是不顯得突兀。
蘇曉抬了下頭，對洛一凡點了點頭，又繼續吃她的飯了。
“我們聊什么你感興趣？”
可能是和孔德炎和好讓管桐心情大好，她說話的口氣都是極歡快的。
“感興趣啊，說來聽聽！”
洛一凡坐到了培訓桌旁邊，和蘇曉只隔著一把椅子。
即使這樣的距離算是客氣，可蘇曉還是覺得心里別扭，她微微側了下身，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僵硬。
雖然沒有轉頭，可她能感覺到洛一凡的目光正不偏不倚落在自己的身上。
管桐爽朗地笑了：“都是一些女人的話題！女人碰在一起能聊什么？無非就是化妝啊美容啊什么的。”
剛才的話題有點兒葷，她當然不會說實話。
“哦，這樣啊！”
洛一凡雙手搭在培訓桌上，指尖點了點桌面，又問：“飯菜味道如何？”
“很不錯！洛總，謝謝啊，讓你破費了！”
“沒什么！應該的！借你們的寶地，總要表示一下。之后的一個星期，項目組的午餐我都包了！”
“洛總真是豪氣，我替大家謝謝你！”
洛一凡勾了勾唇角，笑容略顯苦澀：“可別叫我洛總了，我現在就是個項目組組長而已。”
“你就當微服私訪吧！你母親是董事長，想讓你做回總裁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對不對？”
關于洛家的家事其實管桐知道得并不多，孔德炎偶爾提一兩句，他沒說的，她當然無從得知。
雖然孔德炎從沒把洛家當成豪門，可是對于管桐來說，洛家已經算是頂級世家。對豪門的理解，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古早的偶像劇。
比如豪華別墅，男主狂拽酷炫，對家里長輩百般忤逆，偏要放棄門當戶對的千金，和灰姑娘喜結連理什么的。
好像總裁都不用上班的，每天都是圍著女主，各種偶遇，各種寵溺，簡直甜得掉牙。
和洛一凡接觸了幾次之后，她的印象才有所改變。
洛一凡當總裁的時候實在是太忙了，時間都是按分鐘算的，每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吃飯睡覺和必要的應酬幾乎都在工作。
好不容易和朋友吃個飯，中間還要接打好幾個電話。
有時候她覺得，生在豪門也沒什么好的，一頓飯都不能好好吃完，還有什么樂趣可言。
她們經營一間小公司，都已經忙到飛起，更何況洛一凡年紀輕輕要把控那么大一個集團公司。
“我不會再回去做總裁了！真有那一天，我就找職業經理人經營公司。”
“那你干什么？”
洛一凡的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在蘇曉的身上，淡淡地說：“做點兒自己想做的事！”
他的話頗有些意味深長，管桐到底是過來人，她看看洛一凡，再看看蘇曉，抿了一下嘴唇，忍著沒笑。
這位洛先生的心思已經昭然若揭了。
就差直接報蘇曉的名字了。
“我去一趟茶水間，你們先聊！”
蘇曉如坐針氈，把飯盒整理了一下，起身離開了。
她把飯盒扔到衛生間的垃圾筒，洗了洗手，就去了茶水間。
慢條斯理地沖了一杯咖啡，她一邊輕輕攪拌，一邊坐到角落的高腳椅上，望著窗外發呆。
剛吃飽就有點兒犯困了，看看外面的風景，喝喝咖啡提提神。
大腦空白了片刻。
她倒是很享受這樣的時刻，什么都不想，難得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事情拘束。
再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了，洛一凡走了，管桐還在。
她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
蘇曉坐到辦公桌后面，抬頭瞥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我突然覺得一凡挺可憐的！”
又是他！
本以為過了這么一會兒，可以脫離開了關于他的話題了，沒想到……
蘇曉并沒打算追問，只是笑了笑，就埋頭開始翻閱一份設計方案。
“蘇曉，我覺得我挺不地道的。夫妻嘛，原則上當然還是原配的好，我應該常常勸你和章恒破鏡重圓的。可是和洛一凡認識的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你們在一起其實蠻合適的。”
說完之后，她試探地看向蘇曉，發現她好像并沒有在意，于是又繼續說下去：“你也說過，章恒對你的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的，老這么耗下去，其實也沒有必要。洛一凡現在也是單身，說不定你們可以試著交往看看。”
蘇曉的臉色明顯不太好看，薄薄的嘴唇輕抿成一條線。
很明顯，她不高興了。
管桐沒敢再順著說下去，而是趕緊找補：“我就是隨便說說哈，你別往心里去！你的事，當然還是你自己決定！”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管桐不合時宜地打了個飽嗝。
蘇曉被她奇怪的打嗝聲逗笑了。
氣氛總算重新變得輕松起來。
“該去工作了！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啊！”
管桐搓了搓臉，起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手放到門把上的時候，她按捺不住又說了一句：“他們兩個都不錯，你選誰我都支持！”
其實她還是在找補！
章恒這個人總得來說也是不錯的，而且他和蘇曉之間還有三個孩子。
至于洛一凡，她覺得他似乎更愛蘇曉，以后能給她幸福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
成年人的選擇總是很艱難的。
要是她站在蘇曉的位置上，恐怕也很難決定。
不過她心里清楚，以蘇曉的性格，不管洛一凡對她多好，她恐怕也是不會心動的。
正要打開門，身后傳來蘇曉平靜的聲音：“我誰都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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