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關于太子
太子,衛陵川。
這五個字早已成了齊國的歷史,當衛越辰上位成為這個國家皇帝的那一刻起,就用雷霆手段讓史官更改了史書,所有人都會記住他這個皇帝是名正言順,是先帝死前親口承認的。衛陵川的記載是病逝,文弱武強天經地義,然則卻沒有人會知道,當天太子的尸體,是被暗衛丟在亂葬崗中。
衛晟云和衛陵川都沒有時間去看,但是根據暗衛報告,衛陵川確實已經死透了。那么——他所見到的那個人,到底是通過偽裝術變成這個樣子,還是真的衛陵川?
當年事有匆忙,而如今那暗衛也早就死在一次意外中,事到如今想要查證也無法了。
衛晟云覺得偽裝術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實在不能夠相信這件事。前太子還活著一日,衛越辰的皇位就一日不穩。
有暗衛見主子焦急,然后追來。他跪下,這是等主子指示的意思。
衛晟云眸子幽深,在夜色下看來更為危險。這件事情牽連甚廣,一旦宣之于口,自己現在的每一步選擇,都會被人仔細猜測,包括眼前的這個暗衛。
他可以肯定看到太子的只有他一人,距離太遠,而這名暗衛剛剛才出現。但是……這些人忠于自己,同樣也可以忠于衛越辰。
衛越辰。
從前是兄弟,如今,只余下君臣二字。
衛晟云冷笑一聲,然后拔劍,無聲之間暗衛脖頸處的衣裳已經被染成深色。他甚至沒有發出一下聲音,接下來不會有任何人追問他這個人去了何處。
他往自己手臂上劃了一刀,這個地方早已受過傷,他知道這里受傷,不會危及生命,但卻會留很多血。他支撐著回到莊子前,他早已下過命令,無論其中有何人,都一定要將莊子燒了。
暗衛們辦事向來干凈利落,那些物件都被包裹好,然后大火將莊子燃為灰燼。
看見他的傷口,暗衛什么話都沒有說,他只是帶領著眾人回到城中,方才包扎傷口。衛晟云在戰場上受過更嚴重的傷,當初在軍中做小兵歷練時,他躲在戰壕里,捂住同僚的傷口,鮮血不停涌出,可是無人救援,衛晟云永遠不會忘記那時感覺,他眼睜睜看著同袍失去生命。
在戰場上經歷一切,比這小小的傷要糟糕得多。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自己包扎傷口,深夜前去面見衛越辰。
衛越辰前來見他時一身黑色,上繡有龍紋,不算特別奢華,可是足夠彰顯皇帝的身份。他請他坐,略加慰問他,然后也不著急于問他如何,只是談論起賜婚之事來。
衛晟云心知,如今他已經入局,想要離開是無可能之事,他樂意逃離這名利斗獸場,但衛越辰卻要他留下。直到哪一天?
衛晟云在心中冷笑一聲,他知道對方想要什么。
而此時此刻,他恭敬道:“皇兄說笑了,只是……”
他知道他心中的念頭過了份,可是這一切順理成章。
權利游戲從來不分對錯,只講輸贏。
衛晟云露出愧疚神色,“臣想離開這里,已非一朝一夕之事,”他緩慢道來,隨時可以停止,但也能夠繼續往下講。
但是衛越辰打斷了他。
“朕初初登基,手中沒有權力!毙l越辰與先帝不一樣,先帝喜歡背對著人講話,衛晟云許多年后,印象最深的仍然是父皇的背影。然而他的皇兄看著他,笑意盈盈。
他是笑面虎,看起來文質彬彬,極容易就套人入局。衛晟云不知道,華佳宜也是這樣上當。他繼續說:“如今既然大業未成,留下來又有何妨?”
說話這樣動聽,旁人還當真看不出來他是軍中出身。衛越辰能夠贏過衛陵川實在不是沒有理由,沒一個皇帝不懷疑太子,他被打壓太久了,而衛越辰不僅文武皆存,最重要的是他的御下能力也極為出色。如果不是后期先帝病糊涂了,那么衛越辰恐怕當真會被封為太子。
衛晟云從不否認這一點,可是現今情勢不同了。
他知道此時自己應當好好應答,就說了一句:“臣適才冒昧,還望皇兄寬容不計。臣若只留下直到此事結束為止,不知可適合?”
他當然知道不適合,但就這樣更改立場不符合他的初衷。
衛越辰松一口氣,“那就好,”他笑笑,仿佛當真毫無城府:“朕與你共事多年,如今此事交由你來辦,朕才放心!
是朕,每一句都是朕,然而卻不再是從前的‘我們’了。
衛晟云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但卻不知誰的笑是真的。有時候人心變了只在一瞬間,而皇位象征著權力與地位。若要找一個詞借代那徐州城,恐怕也不過是‘利’之一字——可是皇位,卻是兩者兼具。怎么能不讓人心醉神迷?
衛越辰上位實在太過輕松,而輕松得來的東西往往是保不住的。
這場棋局還未開始,現今不過是一個前奏。
“適才暗衛在那莊中,帶來了這些東西!睋]一揮手,有一名不說話的暗衛上前來,手中捧著搜羅而來的其中數件物件,都是最為可疑的。
“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暗衛已經搜集完畢!毙l晟云平靜地道。他走過那幾件物件,一一說了其來歷,但對于其用途,卻毫無頭緒。
最后衛越辰下了結論:“恐怕要召御醫翻查御書,方才能知曉這些東西的用途!
任誰都看得出,這些東西與人有關,倘若如此,自然是中醫藥最為可信。衛晟云也沒有否定,他正要開口推介幾個人選,但卻聽見衛越辰道:“不必了!
衛晟云抬起眼,看見那人一臉笑容,對他說:“朕自己會查證。”
他面上是笑的,眼神卻冷得厲害。
簡簡單單六個字,卻足以讓人心驚,自己適才是否又做了些不對勁的事,或是回想某些相關機密。所有走到御書房中的,又怎能身處這大染缸中而出塵不染。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機密。
時間短或許還能注意一下,但走這條路走得久了,惹上這樣的一兩件事情也并不出奇。衛晟云心中頗為感慨,然而卻只是退后一步,沒有裝成無辜的模樣,也并無跪下請罪。
他們一起長大,兩人同樣受帝皇教育,同樣地,能學帝皇心術的也只有太子一人,他們未曾聽過。他知曉對方的行徑,如果跪下請罪了,衛越辰或許會問,但卻只是心中覺得又掌握了一些他的秘密,于事無補。
而如果做出一副單純的模樣求情……更加不可取,他很清楚,這位皇兄不可能聽他的話。他所需要做的,只不過是不進不退,這樣已經很好。衛越辰即使懷疑他,也還有事要他做。
果不其然,衛越辰并無在意,他收回那冰冷的眼神,道:“現如今,還有更多的事要忙,朕這里還有一疊暗衛交上來的告令。”
他拿起書桌上一疊近于圣旨,花紋卻截然不同的書。他抬起手,似乎打算丟給衛晟云,但看到他手上的傷,卻直接走近遞過來給他。
書房中沒有任何人,他這樣也是理所應當,但終究是一種看重的表現。
衛晟云仔細看了看,心中嘆一口氣,接著道:“皇兄意欲何為?”
這文書上所寫,仍然是關于徐州城中事。這回不再是暗地里的事情了,而是明面上的——看這意思,很明顯,是要衛晟云以調查私鹽一事,順帶解決傅家。
傅家在朝中雖然無人為官,連一個知府都沒有,但卻算是徐州城中的世家了。他們一倒,徐州城也多半要亂,勢力重新分配,到時候衛越辰想暗地里派人過去,卻是容易至極了。
衛越辰恐怕不知他與袁葉離在這當中經歷過什么,只不過是因為他去了徐州城而已。一兩年的時間,算不得十分熟悉,但是權力解決一切問題。
他道:“朕打算封你為使臣,明面上是游歷!彼麤]有說得多么清楚,只是以眼神示意這份圣旨,他緩緩說著:“不過……”
他要說什么,衛晟云不必聽見,也已經知道。他心中的那份情又冷了一分。衛越辰卻似乎并無察覺,他只是苦笑:“其中流程頗費時間,恐怕要等一段時日,才能到城里去了。”
簡簡單單的話,卻不容人反抗。衛晟云只是跪下磕頭,說:“臣領旨!
一上一下,過往同為兄弟,如今天淵之別。
衛越辰看著對方離開,站在原地,許久不語。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凝視著衛晟云離開的身影。殿外已經空了,而他還在望。許久許久,太監進門來,他才回神道:“何事?”
太監不敢看這位年輕帝皇的臉,他只是靜靜地遞上牌子。牌上不止有皇后華佳宜,也有數名嬪妃,只是衛越辰從來不曾臨幸她們。他沒有翻任何牌子,只是說:“朕還有事要做,你離開吧!
他縱然年青卻極有威嚴,太監不敢造次,就此退下。然后衛越辰一個手勢喚來暗衛,慢慢道:“你去將今晚跟去的暗衛喚來,我要一一審問!
他目光灼灼,仿佛在透過暗衛,盯著衛晟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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