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羅汐郁悶地跟著雷火傭兵晃蕩,心情變得焦躁,以至于沒有關心這森林平靜的不正常。
——獸潮已經四天沒有爆發了。
雷火傭兵團得了靈草,警惕性下降了不少,同樣沒發現森林的不對勁。
反正靈草已經到手了,只要平安送出去就夠了。
傭兵們挺樂觀的,不去想有的沒的。倒是隨行的何老,睜著一雙渾濁的老眼,盯著中環內部方向,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回程第三天晚上,傭兵原地扎營。隊長和手下們喝酒。
羅汐待在樹上,無聊得很。
許雷正串起烤肉往嘴里送,忽然一陣劇烈搖晃,烤肉啪地掉地。
轟轟轟轟!
不止許雷,其他人也感受到了,大地在顫抖。
“怎么回事?”
“地震了?”“不對吧?先前白祭祀還說后土近十年內不會動怒的。”
正說著,森林里一座山頭轟的炸出一大口子,那石頭沙子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樣砸下來。緊接著,地面振幅更加劇烈。傭兵已有人站不穩。
許雷皺眉,面向何老:“何老,這又是……”
何老看了眼那座山,也沒拿出羅盤,淡淡的道:“不必驚慌,不過是兩頭王獸的爭斗。”
王獸?!
傭兵們倒吸了一口氣。那可是一方霸主啊!之前他們獵到的最高也不過玄級靈獸,如今竟碰上王獸,還是兩頭?!
傭兵們面面相覷,彼此的眼中除了恐懼,驚慌,竟還有些興奮。
也是,王獸可不是能隨便碰上的,能遇見就是機遇。而且那兩頭還在打斗,指不定會兩敗俱傷呢,最不濟,總有一頭是重傷的,到時他們就來個漁翁得利。
何老看到他們眼里的躍躍欲試,嘴角抽了抽,別開臉。
許雷也有些心動,但也顧忌王獸的實力。他向何老:“何老……”
“那是你們的機遇,是福是禍,就看天命了。”何老看都不看他一眼,硬邦邦的說,“你們年輕人愛折騰就去吧,老朽不和你們摻和。這次交易就算到頭吧!”
頓時隊伍里就有人不服氣:“何老,你!”
許雷阻止了手下的無禮:“是,難為何老了。這幾日承蒙何老照顧,這是我們雷火的心意,請何老收下。”說著取出一個小荷包,遞給何老。
何老接過去,也沒掂量就收進袍子內。雷火的品行,他還是信得過的。
“另外,何老留在此處不方便,我們雷火傭兵團的馬車就暫時借與您,可好?”
“嗯。”何老不客氣地收下。和許雷客套幾句,便分開了。
許雷帶領隊伍向有王獸的山頭進發,而何老則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
不遠處,羅汐早就被震下了樹。好在她及時捂住嘴,沒有喊出來。背朝下摔下來,然后躲在灌木叢里,看了他們“分手”的全過程,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是怎么回事?一言不合就各奔東西?
看看似乎在發呆的老頭,再看看越走越遠的大部隊,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
正思索著,忽然一道鴨公嗓子鉆入耳朵:“跟了幾天了,還不打算現身嗎?”
羅汐一驚,下意識找聲源,不妨一抬頭便看到何老掃過來的面孔,頓時嚇得不敢動。
感情,她早就被發現了?
不,不對,如果早發現,為什么不揭穿她呢?
打死都不要先認賬!
何老似乎知道她的想法,呵呵一笑,再次傳音:“放心,只有我發現了你。而且老朽我感受到你沒有惡意,所以向那傭兵頭子隱瞞了你。”
得了,沒法繼續藏了。
羅汐扒開灌木鉆了出來,向何老欠了欠身:“晚輩并非有意偷窺,只是不得已而為之,望前輩見諒。”
何老不在意的擺擺手:“這些小事不足掛齒。就在剛剛,老朽得知那座山里有一大機緣,你可有興趣一試?”
羅汐看了他一眼,不禁嘀咕,你會那么好心?但嘴上卻說:“多謝前輩指點。只是那到底是怎樣的機緣?前輩既有能力測算,又為何不親自奪取?”
何老聽出她言外之意,倒也沒生氣:“我老了,一把老骨頭的,不想和一群小伙子爭了。不過小姑娘你倒是可以和那些小子爭上一爭,那里面的情景,可是難得一遇啊。”
總之你就是要推我去是吧?
羅汐露出不算好看的笑臉:“那晚輩就謝過前輩了。”
看得出她不情愿,何老輕嘆口氣,又道:“不過那機遇與危險同等,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是。只是前輩,您是現在離開森林嗎?”總得搞清楚這老頭想干嘛吧。
何老有些郁悶:“老頭子我現在當然要出森林,可禁不起這風餐露宿的折騰了。你別在這磨蹭,晚去了指不定要被那群臭小子搶了!”
她這是被逼著去搶寶貝了?
不情愿地朝山頭小跑而去,時不時回頭看那老頭,發現他一直保持著意味不明的笑臉,怎么看,怎么神秘。
嘖,有點不爽。
何老指的那座山不高,不到兩刻鐘他們就找到了山腰上炸開的那口。
雷火傭兵團就站在洞口邊,洞內的情況一覽無余。
沒想到這山體竟是中空的,外看似斗,內鑿一洞窟,洞窟成漏斗狀,壁上九個方位開九口,應是通往山外的出口。
這洞窟之巨大,其主必不可小覷。
轟隆一聲,兩頭巨大的異獸先后從兩洞口躍出,警惕的盯著對方,慢慢踱著步轉圈。
許雷震驚無比。
竟真是兩只王獸!
其中一只是一條巨蛇,身長七丈多,通體青鱗,三角頭,口露長牙,尾部分叉,生有倒鉤。
一只看起來像臃腫的巨蜥,身長五丈,尾長不足三丈,渾身黑甲,四肢短小粗大,爪子卻鋒利。頭似龍,卻無龍角龍須。
兩獸轉了不一會兒,耐心瞬間耗盡,一蛇一蜥頓時糾纏在一起。蛇身纏繞上巨蜥的腹背,尾鉤倒鉤著巨蜥的厚甲;巨蜥則死咬著蛇頸,四肢向外扒著蛇腹,一爪子按著七寸,一下一下地摳著蛇鱗。
“那是……鉤蛇?還有地龍?”
傭兵們不由得興奮起來。鉤蛇啊,即便不是上古兇獸的嫡系血脈,如今王獸等級也足以令大伙瘋搶了。還有那地龍,神獸龍的后代雖多,卻也難得一見。眼前這頭地龍后裔,雖然身上龍的血脈已極其稀薄,但只要能捕獲,賣給那些修行者,何愁沒有辦法抽取龍血?
傭兵們躍躍欲試。他們本就是刀尖上游走的人,發的都是血命財,身上都帶有血性,此時此景,很快就把他們身上嗜血的一面勾了出來。
許雷同樣激動,但理智還在。“都安分點,等這兩頭王獸斗得一死一傷,咱們再去補上一刀!”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傭兵們即便沒讀過兵書,這點道理還是懂得的,當即守著洞口,坐觀困獸相斗。
再說兩頭王獸,在山外已有過數次搏斗,力氣消耗過一番,此時回到地龍巢穴,彼此都清楚,這是最后一戰了。
它們雙方,勢必決出一個勝者!
異獸爭斗極其殘忍,等級越高,決斗代價越高。到王者這級別,對待敗者,輕則斷其四肢、尾等,重則斬其首、奪其內丹。
眼下的鉤蛇與地龍,都竭盡全力試圖攻破對方的鱗甲,鉤蛇勾著地龍的厚甲,地龍摳著鉤蛇的腹鱗,誰也不肯松懈——一旦放松一瞬,沒準就真一命嗚呼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洞外傭兵看得熱血沸騰,幾欲呼喊;洞內王獸斗得天昏地暗,死活不讓。
鉤蛇的尾鉤扒拉地龍的甲,扒拉出一道口子,尾鉤插進肋下,一陣攪動;
地龍的爪子摳著鉤蛇的腹部,同樣摳出一口子,爪子插進去,就朝內丹方向挖去。
許雷盯著戰場,看到兩只王獸碩大的瞳孔同時劇烈放縮,心也跟著提起來。
——莫非是兩敗俱傷?
王獸力氣大,但消耗得差不多了,在這場以命相賭的戰局里,幾乎只靠意志支撐下來。漸漸的,它們的速度都慢了下來。鉤蛇的尾鉤,地龍的爪子,變得以寸為單位移動。
每前進一寸,就離勝利前進一大步;
各自體內的威脅每扎入一寸,就離死亡近了一大步。
地龍和鉤蛇目眥盡裂,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瘋狂,恐懼,嗜血,以及必勝的決心。
……
距傭兵團找到洞穴快一個時辰后,羅汐才堪堪爬上山腰。她體力不及男人,加上山路崎嶇,山石嶙峋,她又不是專業攀登員,才晚了那么多。
躲在山石后面,羅汐驚訝地發現那群人守著一個洞,沒有任何動作。她就納悶了:不是說有寶貝嘛?這些人一動不動的干嘛呢?發呆還是看戲啊?
……不得不說她還真猜對了。
不過她不急,趁著他們全副身心都放在那洞里,她先坐下歇一會,喝口水,吃個果子補充點體力。
于是就形成了個奇怪的三角:傭兵們盯著洞口,羅汐盯著傭兵……
有點“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陣容。
就是這黃雀弱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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