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夜千絕出手的那一刻她清楚的感受到凡人與修士的差距——是的,修士,那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只一掌,她就骨折了——這種瞬間就爆發的蠻力,正常人能做到嗎?
快了,殿門就在眼前了,只要她跑出去……
心頭的喜悅尚未捂熱,危險的氣息如巨人之手,將她整個人抓住。
不,不是巨人。男人的手放在了她的后頸上,與此同時,陰冷的氣息如實質般從頭頂壓來,壓的她喘不過氣。
絕望取代了喜悅。
下一刻,巨大的力量將她砸入地板。與凡人沒什么兩樣的手,帶著強勢而無法抵抗的力量,摁著她纖細的脖子埋入地板!
頭部受傷導致大腦有片刻空白。
喀啦啦。喀啦啦。
羅汐清晰地聽到、感覺到鼻梁骨碎裂的過程,不只是鼻梁骨,還有額頭、顴骨……在危機出現時她很快閉上了雙眼,可是痛感還是忠實地匯報了她的傷勢。
她突然理解了宇航員落地前緩沖造成的撞傷。眼前一片黑暗,意識斷片。
她的臉怕是毀了。
砸碎的地板下有不少小石塊,或尖或鈍,抵著她的頰肉。羅汐不敢睜眼,她怕眼睛也會遭殃。
半個頭都埋進地里,還有不少塵土跑進口鼻,她悶哼一聲,終于還是放棄了。
感受到手下的掙扎消失了,夜千絕站起來,嫌棄地甩掉沾到的灰塵。
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羅汐,夜千絕心情并不十分美妙。雖然欣賞她身上的野性和在戰斗中敏銳的反應能力,但是作為一條“狗”,她是不合格的。
心太野。
夜千絕注視許久,見羅汐沒有一點起來的意思,于是冷哼一聲,一言不發離開了。
等到厚重的殿門再次關起來,羅汐繃緊的身體才終于放松。
她并未昏迷,只是出于自我保護,不敢再冒頭。
羅汐手撐在頭兩邊,慢慢把臉一點點抬起來。碎石噼里啪啦往下掉,還有不少粘在臉上。羅汐把嘴里的東西都吐出來,才把臉拍干凈。
一臉都是血,又臟又黏。
但是傷的最重的還是右肩。羅汐掀開衣服一看,已經腫起來了,明顯骨頭已經移位。
可是她要怎么接回去?
從前一個人生活,她學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正個骨什么的可以自己來。只是眼下沒有固定的工具,她就算接回去了,怎么等它長好?
看了看殿兩邊放著的兵器,她突然計上心頭。又看了眼禁閉的殿門,暗自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堅持下去。
在一個夜晚里,羅汐咬著衣服,忍痛把骨接回去,用較短的木柄和布條給固定。
解決后出了一身冷汗。羅汐縮在角落里,和衣睡去。
又驚又怕,她果然又做噩夢。
第二日驚醒,大殿之中還是只有她一人。慶幸之余,羅汐不由得擔憂:若是一直被關在這里,該怎么離開?
她卻不知,接下來,才是噩夢的開始。
一連三天,夜千絕都沒來過。羅汐絞盡腦汁尋找出路,殿門、窗口、甚至挖洞,無一例外都失敗了。且不說這大殿建筑材料特殊,就是整個外皮,都被下了禁制。
羅汐氣喘吁吁倒在地上,摸了摸肚皮,腹中空空如也。她惶惶地想起,那個恐怖的男人好幾天沒來了,不會是把她忘了吧?
真不知是福是禍。他不來還好,她壓力沒那么大。可是沒有吃食,她要不是經過訓練,怕是撐不了多久。
羅汐勒緊了腰帶,暗暗給自己打氣:沒事,沒事的,再忍幾日,那人既然不殺她,總有他自己的主意,只要他來的時候服個軟什么的,過了這一關,以后再找機會……
她沒想到,這一等,又是三日。
待那殿門再次打開時,已經是第六日。羅汐瞪著那光透進來,眼前一片恍惚。
夜千絕步伐沉穩,臉上一貫的平靜,看著伏在地上眼冒綠光的羅汐,滿意的笑意一閃而過。
他揮揮手,數日前那只靈獸再次出現在羅汐面前。這次她不再猶豫,撲過去狼吞虎咽起來。
夜千絕饒有興致地看了會。不是沒見過靈獸之間互相蠶食,而放在有人身的羅汐身上時,這獵奇的畫面讓他竟隱隱有些興奮。
見羅汐吃太急嗆著了,他突然蹲下來,捏著她下顎,把她的臉抬起來。
“很餓?”
羅汐眼神閃了閃。
“只要你乖乖聽話,本座不會再讓你餓肚子,如何?”夜千絕循循誘導。
羅汐瑟縮了一下。
她忍了幾天,幾次快要餓暈過去。哪怕過去再苦,也沒苦過肚子,再難吃再難喝的東西她都會塞進去,只求不再饑餓。在這之前,她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她甚至絕望地想著,只要給她吃的,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愿意接受。
可是現在,她嘴里塞滿了血肉,腹中有了實物,她又猶豫了。
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惶恐。
那種眼神,就好似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被他引誘進陷阱的狐貍。他就像獵人,拿著誘餌,等著她步步靠近。
看出羅汐眼中的掙扎,夜千絕怒氣徒生,捏著她下顎的手慢慢用力,讓她吃痛,痛得把食物吐了出來。然后又摁著她后腦勺,把她整個頭顱摁進靈獸皮肉中。
鼻腔內盡是血腥味,羅汐本來就沒吃飽,被迫吐出食物后胃里又開始冒酸水。口鼻埋在一堆血肉中,讓饑餓感更加強烈。可她動彈不得,放在嘴邊的肉吃不到,讓她更加煩躁不安,拼命掙扎。
夜千絕笑了。“骨頭就這么硬?”手上力度加大的同時,放出了魔修的威壓。
羅汐驚恐地發現,周遭氣壓突然降低,無形的壓力附在她背上,壓得她不自覺佝僂起來,身上也開始發抖。
她咬緊了牙關,避免磕到舌頭。可是身上抖的厲害,加上窒息感越來越強烈,她只撐了一息,便崩潰了。
羅汐嗚咽著,重重的點頭。這一刻好像有什么離她而去,強撐的脊梁跟著垮了下來。
夜千絕眉頭一挑,放開了她。羅汐保持著跪伏的姿勢,只是這次是她自愿的。
達成了目的,夜千絕也不再為難她,拍拍手便離開了。羅汐等他完全消失在殿門后,才慢慢抬起來,一點一點往嘴里塞食物,眼淚不由自主滾落。
夜千絕動作很快,羅汐一吃飽他便帶著簽訂血契的材料再次到訪,布下法陣后不由分說把羅汐拽了進去。
魔修的血契,多為一方強制訂立,夜千絕把羅汐拖進法陣后,掐了個法決,抬手就把羅汐的四肢禁錮,而后取出袖中一枚長針,朝著羅汐胸前探去。
羅汐渾身都難受,但意識清醒了,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緊緊盯著那枚長針。
半透明的長針流光瀲滟,像一件裝飾品,可是再華美也抵擋不了它的威脅。
針扎進皮膚時她是沒有感覺的,可是心臟驀地一痛,仿佛被揪緊了。她驚恐地瞪著那針,只覺得那針無比眼熟,讓她害怕地忘記反抗。
夜千絕取了心頭血,在血契的作用下施下魂印。擔心珍寶閣的本命符制約力不夠,他還在她心頭種下不許反抗的念力制約。
做完一切,羅汐早已昏迷過去。夜千絕反而心情不錯,甚至希望明天快些到來。
……
夜千絕很快安排人去教導羅汐,或者說,訓練她。
但是很快他們便發現,羅汐縱使體魄超乎常人,有吸納靈氣和魔氣的能力,但她本身對法術一竅不通。于是他們另辟蹊徑,訓練她的武技,意圖將她打造成刺客。
訓練過程十分苛刻,甚至殘忍。他們把羅汐關在全是餓昏頭魔獸的洞窟中讓它們廝殺;讓羅汐不眠不休在鍛兵房重復練習武技;讓她跟冷翼手下的殺手生死搏……
而在一次訓練中,羅汐因走投無路而冒險沖向了斗場的防護結界,當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唯恐她觸發結界而被法術攻擊,而更驚訝的是,羅汐穿過了結界,即便身上有法術的痕跡,可是身上紋樣乍現,如同法衣一般幫她擋下了所有攻擊,未能傷及體內,而結界也出現了被裂縫。
魔修更瘋狂了。他們拿更多的法術結界試驗,發現羅汐身上類似獸紋的東西詭異無比,只有在羅汐有生命危險時才會出現,然而找了無數馭獸師詢問,都不知曉這紋樣到底是何種獸類所有。
魔修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專心折磨羅汐,有時候,連夜千絕也會親自來訓練她。
殘酷的訓練磨平了她的銳氣,也沖淡了她的記憶。
羅汐隱約記得自己原來不在這里,但是過去許多記憶變得模糊。這里的魔修每一個都讓她不舒服,尤其是夜千絕,可是她生不起反抗的念頭,一絲也沒有。她一遍遍地遵從命令,去拼命,去廝殺,每一次,都奄奄一息地被拖回來。
她晃晃腦袋,慢慢地啃著盤子里的靈獸肉。這兩年來,她沒吃過一次熟食。他們不給,她只能吃這些,有時候甚至只能從“戰敗者”身上獲取。她也從未跟任何人同桌吃過飯。
她覺得不舒服。明明,都是冷翼手下暗殺營的人,為什么,其他人勾肩搭背,對她卻避之不及。
“血夭,宮主找你。”同行一名殺手敲響了她的門。
她應了聲,放下食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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