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羅汐警惕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她的面具在莊子里丟了,臉上沒有易容。
暴露身份即死——這是暗殺營的規矩。
羅汐把武器藏在身后,思考著該怎么動手。
男人似乎有話想說,但想到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拉著羅汐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先隨我來。”
手腕傳來男人的熱量,羅汐晃了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放下戒備。
聽著墻后的尖叫,羅汐也覺得煩,便乖乖跟了上去。
……
羅汐大半夜都在搜尋幻音坊,又在莊子停留了半宿,被男人拉到客棧時已經東方吐白,緊繃了一夜的身體有了些許疲態。
男人見她有些恍惚,身上血汗早已風干,面容有些憔悴,便緩聲道:“要不,你先去歇息,晚點我們再談?”
聽得他的話,羅汐非但沒有放松,反而身子一抖,立時打起精神。
晚點?談什么?
她怎么會在這?她不是才偷到解藥準備送回去嗎?為什么會毫無防備跟這個男人走?
羅汐的表情變化太快,男人忍不住擔憂道:“怎么了?”手伸向她的臉,卻被躲開了。
羅汐有些亂。這男人昨晚幫了自己,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想對他動手,但是暗殺營的規則根植于心,道德感早已被消磨,讓她的手數次放在武器上,卻又死死按著沒動。
男人等了許久等不到回應,不由得有些奇怪,他看了看四周,早起的人漸漸多了,商鋪小店一個接一個開張,“只是此刻不便表明身份,你能,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羅汐后退一步,“不。”
男人很著急,“你不認得我?這沒什么,只要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能證明自己。”
“沒必要。”羅汐生硬地打斷他,看他還是急切的樣子,抿了抿唇,“我,我不認識你,除了同門,我不認識任何人。”
男人的臉上寫滿了迷茫,但很快他意識到了什么,不自覺地抓緊了羅汐的手,“你,你是說忘了……”
“我說了不認識你。”羅汐皺了皺眉。疼倒沒什么,就是不喜歡男人質問她的語氣。
男人似乎難以置信,定定的看著她,重重吸氣呼氣幾個回合,好容易平復下去。羅汐見不得他這個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一樣,便甩開他就要走。
男人攔住她,在她揚起手要打他時快速道:“請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釋。”羅汐沒說話,男人又補充道:“你若想知道從前的事,三日后西城胡福茶館,我會在那里等你。”
羅汐沒答應也沒拒絕,繞過他就走。男人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黯然。
……
上交解藥后,羅汐就被罰跪了。
凌少華得知她拿到解藥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大為不滿,以“玩忽職守”為名罰她跪到所有人都恢復為止。
羅汐看了看窗外,太陽已經偏西。快一天了,她滴水未進,膝蓋已經麻木,快要撐不住上身,她手撐了下地板緩緩,小心地調整下姿勢,繼續跪著。
另一邊,清心丹只能解一般魅功,暗衛們都已經恢復,只有夜千絕。他是被幻音坊主暗算,又有她獨門功力加持,霸道無比,即便剩下的清心丹全塞給他都解不了。
凌少華焦急,卻也無可奈何。倪紅裳親自施下的魅功,怕是只有她本人才能解。
不怪他著急。魅功雖是幻音坊必修的功法,但施術者功力不同,功法的效果也不同。功力較低的,只會引起他人欲望,牽制他人行動;高一點的,能蠱惑、控制中術者;而像倪紅裳這樣,合歡功快接近十層的大能,怕是會造成長期影響。
夜千絕倒不覺得意外。倪紅裳下這黑手估計也是為了合作多一層保險,解不解除都無所謂,只是被算計的感覺讓他有點不爽罷了。
合作結束,她種下的后果就得自己負責。
運功壓制住體內的躁動,夜千絕走出房門。凌少華正來回踱步,見他出來,上前去問:“怎么樣了?”
“不過如此。”
凌少華氣笑了,抖著扇子點了點他,“就你這高傲的性子,遲早會害死你!現在沒什么,以后呢?一日不解,這魅功就一直是你的弱點。”
夜千絕不在乎道:“你多慮了,一個功力受損的人,能有多大能力。”
“是是是,比不上你!”凌少華打開扇子猛扇。
夜千絕詢問了暗衛的情況,凌少華一一答了,聽到他提起護法,頓了頓,說:“我罰她去面壁思過了。”
夜千絕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凌少華干咳了一下:“那什么,她不是失職、害你中招了嗎?昨晚你沒空,我就擅自懲罰了她。”
夜千絕擺擺手,“放她出來吧。”
“行。”
直到日薄西山,羅汐才被釋放出來。她雙腿沒有知覺,癱坐了好一會才勉強爬起來。來通知的守衛不耐煩地推她,不料她兩眼一黑,終于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凌少華接到通報,讓人給她安排一間房休息,自己去忙活別的了。
羅汐睡的很熟,累極的身體迫切需要休整。醒過來時已經過去一天,中途竟沒人來叫她。
羅汐去找侍衛長,一問才知,夜千絕和凌少華都不在,也沒有任務安排給她,按侍衛長的說法就是:原地待命。
但是羅汐的理解卻是——放假。
饑腸轆轆的她先是飽餐一頓,然后回房倒頭就睡。很久沒睡過這么好了,她整個人都松懈下來,只想睡個天昏地暗。
……
幻音坊暫居的莊子里亂做一團,沒有藥引,給坊主的“補藥”只能推遲制作。
坊主所修合歡功,即便修為已經十分高深,但仍不能斷了采補,否則修為將會倒退。然而二十多年前,一個鼎爐生了逆反之心,哄騙她在雙修時過渡些修為過去,沒想到在她采補之時,竟突破了境界,靈根隨之轉變,從單一木靈根變異為木火雙靈根。倪紅裳本是最溫潤的水靈根,能與任何靈根雙修,這一下猝不及防,采了相克的靈根,導致功體受損,無法再依靠雙修來修煉。之后倪紅裳打殺那個鼎爐隱瞞消息,對外仍然四處搜尋合適的鼎爐,只有少數親信知道,那些鼎爐都被抽出靈根煉藥。
這次為了低調行事,帶的都是修為較低的內門弟子,原本以為談妥了合作便能回去,便順路將據點的藥引運出,沒成想,竟然被仙域的小輩找上了門。
倪紅裳氣的牙癢,“仙域,仙域!真是多管閑事!”
沒了這次的藥引,她起碼半年不能進補,不止如此,修為甚至會倒退一個小境界!
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擲出去,“去查!到底是哪一派,竟敢挑釁幻音坊!”
弟子跪在地上承了這一擊,戰戰兢兢地回道:“坊主,那千仞盜取的解藥……”
倪紅裳冷哼一聲:“區區清心丹,怎能解本坊的獨門媚術?下去吧。”
待弟子離開,倪紅裳摸著華麗的發簪,眼底一片寒意:“夜千絕?自大的小子,總會為我所用!”
……
羅汐睡得十分滿足,要不是去吃飯的時候聽侍衛說他們快要離開此地,她險些忘記了還跟人有約。
幸好侍衛們不會管她去哪,羅汐于是放心地走出客棧,踩點到約定的地點。
那男人早就在門口等著,見她來忍不住松了口氣,邀請她到二樓包間一敘。
羅汐盯著他看了一路,確實在魔域沒見過這張臉,但是他的聲音有種熟悉感,她聽不出是誰。
男人叫了壺茶和點心,待小二出去后在包間設下隔絕聲音的結界。羅汐忍不住繃緊身體,整個人處于戒備狀態。
男人見她如此,嘆了口氣,當著她的面卸下偽裝,“羅汐,我是左玄。”
羅汐瞪大了眼。
……
凌少華收到暗衛來報,挑了挑眉。
不遠處,夜千絕將幾個左長老的舊部踩在腳下。
“本座倒不知,原來左長老早已安插了棋子在身邊。”夜千絕扣著一人的琵琶骨,一根一根捏斷,“藏了這么久,還能向幻音坊出賣本座行蹤,幫著她們暗算本座,左長老廢了多大力氣養的狗?”
地上的人冷汗涔涔,他們皆是魔嬰期,從小培養,又是在一起訓練了許久,即便遇上化神后期也能抵抗一二。然而剛剛夜千絕竟不用武器,直接破了他們的陣法,打亂了所有陣型。他們不是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就是直接毀了修為。情報不是說夜千絕才突破化神期嗎,怎么會中了魅功境界一點也沒有降?
夜千絕一邊施虐一邊問:“左長老躲在何處?”
“你做,夢……”那人氣若游絲,吐出一口口血沫。
夜千絕不再廢話,直接了斷了他去審下一個。
哀叫此起彼伏,凌少華欣賞了好一會,等他終于忙完,便笑嘻嘻地迎上去,“怎么樣?嘴很硬吧?”
夜千絕掐了個除塵決洗掉污穢,“有線索了,在恒沅國。”
凌少華想了想,“那不是,仙域的地盤?左長老怎么會在那里?”
“最不可能的地方,不是嗎?”
也是哦……凌少華回過神來,見好友已經走遠,趕緊追了上去,“喂,想不想知道你剛剛錯過了什么?”
“什么?”夜千絕漫不經心道。
“你的小護法,好像去見了一位仙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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