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羅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轉過去看了看左玄：“算……是吧。”

        張椿兒似乎沒有完全相信，但是也沒再說什么。

        比起張椿兒，她更在意那個容貌極美的姑娘。不知怎的，看到她后心里有些不舒服。

        穆璃此時也有些尷尬，拉了拉張椿兒的袖子，對左玄抱歉道：“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不好意思啊，我本來不想來的……”

        “什么啊！”張椿兒不滿的打斷她，“左道友先前為說明緣由便匆匆別過，實在失禮！我與璃兒不過偶遇來打聲招呼，怎么就打擾了？”

        左玄無奈，起身請她們落座，讓小二續茶水。

        穆璃像是才發現羅汐的存在，略歉意道：“打擾了。在下穆璃，敢問姑娘名姓？”

        放在桌下的手突然收緊。羅汐低頭看了眼茶杯，這個名字，好耳熟。

        “我姓羅。”

        她只說了姓，穆璃也沒有再追問。倒是一邊的張椿兒，審視的目光掃了她一遍，“你不是修士吧？為什么會認識左道友？”

        左玄臉色有些不好看。穆璃察覺到他不高興，暗地里拉了拉張椿兒的袖子，然而她沒能領會到，依舊等著羅汐回答。

        羅汐斟酌一會，“我與他是舊識。”很舊的那種。

        張椿兒對這個回答不滿意，還想問些什么，但是穆璃拽著她，沒讓她繼續。

        有外人在，羅汐跟左玄的談話也不好再進行下去。反正她得到的信息已經足夠了，更多的左玄也給不了。這樣想著，羅汐便起身，“我跟左玄聊完了，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告辭。”

        左玄也站起來，“我送你？”

        “不用，”羅汐制止他，“你們繼續吧。”

        眼見她離席，張椿兒壓抑著的不滿才吐出口，“什么嘛，一個凡人也敢如此無禮。”

        “別亂說，那也是阿玄的朋友。”穆璃頗有些無奈。

        “本來就是，不過一個凡人……”張椿兒嘟囔著。

        “她是我朋友，請不要非議她。”左玄也頭疼，他沒法解釋羅汐的身份，畢竟她確實是魔道中人。

        張椿兒扭過頭。

        穆璃連忙打圓場，“好啦好啦，椿兒只是擔心你罷了。阿玄，你來不珪后是不是要參加比試，獲得進入秘境的名額？”

        左玄搖頭，“我暫時沒有那個打算。”

        “為什么？”穆璃吃驚道，“雖然卜葵秘境比不上云上秘境，但對我們來說也是很好的試煉之地。”卜葵秘境正是不珪不久后開放的秘境。

        她以為他看不上？左玄無奈的笑笑，“不是這個原因，我并非為秘境而來此地。”

        穆璃換了過說法，“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去試試如何？”看左玄又想拒絕，她又補充道，“只是試試罷了，師尊也說過，修士重實戰，光在門中肯定比不得在外的歷練。再說了，比試要是通過了也好，就算沒能通過，與人切磋一番也是受益良多。”

        穆璃句句為他著想，左玄也不好駁斥她，便說會考慮考慮。穆璃見他面色溫和不少，不由得松了口氣。

        ……

        另一邊，羅汐快步走回住所，心臟狂跳不已。這次出來她本以為只有兩個人而已，就沒有做任何易容，沒想到居然還能被其他修士看到！

        不應該這么不小心的！

        她想起來了，穆璃……是左玄這一屆最亮眼的那個天才！雖然剛剛在茶樓一副沒認出她的樣子，但日后要是在撞見，可就麻煩了！

        穆璃所在的凌云門可是仙域第一仙門，身邊又有不少仰慕者。一旦有人察覺出她的身份，她出事也就罷了，就怕會連累左玄。

        羅汐懊惱不已。看來以后更要謹慎些，不能輕易暴露真容了。

        晚上金鳴回來，并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比試會持續五日，分金丹期和金丹期以下兩個場地進行。半是出于好奇半是出于無聊，羅汐提出要去觀戰。金鳴驚訝一瞬，便答應了。

        金丹期以下包括煉氣期、筑基期、凝脈期，雖說劃分的標準基于丹田處靈根的變化，但金丹以下的戰斗中修為并不占優勢，反而考驗的是對靈氣的運用、法器的比拼以及武技的熟練度。

        羅汐看了對陣表，金鳴排在二十組后。看時間還早，她便一行一行的看對陣的名字，居然還真讓她找到了幾個熟人：張椿兒、穆璃、慕容恒，還有左玄。

        張椿兒在第十二組，穆璃和左玄都在金鳴之后上場。看著對陣表，羅汐說不出什么心情。他們能站在擂臺上比試，可自己始終只能站在陰影處，過著走在刀刃上的生活。

        負面的情緒蔓延上來。羅汐猛地掐一把，把自己從陰暗中抽離出來。將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出大腦，羅汐打起精神前去觀戰。

        這邊觀戰的多是散修和城中居民，場上多是凝脈期筑基期修士，比試點到即止，不會傷及性命。

        羅汐看了幾場，頓時覺得無趣。還不如她執行任務時刺激呢！

        想著便有些想離開，可是恰好到金鳴出場了，她只好安靜下來看。

        不得不說，比起前面幾個眉來眼去軟綿綿的比試，金鳴上場后明顯氣氛都不一樣了。畢竟出身金字營，雖不能用殺招，但身手也是極快極狠，對手甚至招架都艱難。幾招之內，對方因劍被挑飛判定失敗。

        眼看金鳴退場，羅汐打算也離席，卻發現下一組就是穆璃，想了想還是繼續看下去。

        穆璃手執一柄薄如蟬翼的靈劍，劍上隱約可見九色流光，配上她的服飾，整個人仙氣飄飄。她的對手是一名男修，對她這把“華而不實”的靈劍很是不屑，開場便掄起雙斧沖上來，想要先發制人。穆璃輕飄飄地側身躲開，秋水劍靈動飄逸，似劍非劍，在對方輕視之下，屢屢出其不意，將他開始那股斗氣削去不少。男修不堪其辱，揮動雙斧連環攻擊。然而她的劍身時而軟韌時而凜冽，他的雙斧好似完全被牽制住，再大的力量也使不出。數招過去，秋水劍率先逼近他的頸邊。

        穆璃勝出。

        身邊的觀眾都在喝彩，只有一人格格不入。羅汐撇撇嘴，還是看的不得勁。

        金鳴走了過來，看了眼臺上的穆璃，“你認識？”

        “不，不認識。”羅汐搖頭，正好也該走了，拍拍衣服起身，“我們走吧。”

        金鳴點頭。場上裁判宣布下一場選手，羅汐一聽，是左玄！

        條件反射似的，她回頭看了眼擂臺，左玄剛站上來，向對手行禮。

        金鳴察覺到她停了下來，回頭頭問，“怎么了？”

        “沒什么。”羅汐趕緊把目光收回來。

        那一邊，左玄似有所感地轉過頭，朝觀眾席看了一眼，只看到了羅汐的背影，不由得奇怪。她為什么會出現在此地？

        這一眼，羅汐沒有看到，反倒讓她身邊的金鳴捕捉到了，盯著場上的左玄若有所思。

        他已經把目光收了回去，但羅汐身邊那個男人……是魔修嗎？裁判宣布開始，左玄連忙止住胡思亂想，專心比試。

        羅汐見時間還早，便轉而去看金丹期的比試。金鳴也無事要做，也跟著去了。

        金丹期不愧是劃分修士的一道檻，比試那叫一個熱火朝天。陣法靈器齊上陣，法術武技爭相輝，前一秒水火不容，后一秒短兵相接，場地被毀裁判也不管，有法衣法器護身，即便打得再激烈，一時半會竟也沒能傷分毫。

        這可比那邊的慢動作好看多了！

        羅汐看到前面有空位置，趕緊跑過去坐下，眼睛眨也不眨盯著，連金鳴什么時候跟過來也不知道。

        金鳴無奈，坐在椅子上釣起了魚。

        一場比試過去，羅汐看的意猶未盡。要不是規定一炷香內分出勝負，兩位選手可能還會打得更久一點。

        “不知道后面的會不會也這么刺激。”羅汐臉上浮現興奮的紅光。

        “金丹期修士都這樣。”金鳴解釋完，有些意外地看她，“你喜歡看這個？”

        印象中，女孩子不都是溫溫柔柔嬌滴滴的嗎？怎么會喜歡看打斗？

        “當然。”羅汐絲毫不覺得有問題，迫不及待想要看下一場。

        比試從巳時到接近申時，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看金丹期，但羅汐反而覺得時間過得好快，看得過癮不說，但是今天排的場次越來越少了。

        馬上就快到最后一場了，羅汐的熱情也消退了些，趁著選手退場，對金鳴說：“還是金丹期的戰斗好看啊！”

        金鳴不置可否。

        “明天我也想來。”羅汐盯著場上，像是沒有察覺他的審視。

        金鳴想了想，“明天還有，想看就看。”

        羅汐沒再應他，而是被場上的一名選手引起了注意。

        照理說，她只對見過的人有印象。可是為什么，這人五官完全對不上她腦海的任何人，但是莫名就給她一種熟悉感。

        幻覺？羅汐搖搖頭，從一開始沒認出左玄和穆璃時，都是直覺在引導她，因而她越來越相信直覺。

        那他是誰？

        這種熟悉感在那男人“啪”地打散折扇揮開對手放出的一排毒針后更加強烈，羅汐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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