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在城主的強硬下,凌少華不得不任由他們帶走羅汐。
要是夜千絕知道他閉關沒多久護法就沒了,指不定要怎么鬧。凌少華頭疼,他得抓緊時間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狀況外的金鳴正想打道回府,被凌少華叫住,“你去哪?”
“大人,屬下該回金字營了。”
“等等,”凌少華攔住他,“我這次沒有帶人手來,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金鳴應下,不過聽到他說要調查城主所說城中死人事件時,表示不解。
“此事與千仞無關,不允許有人意圖往魔域潑臟水。”凌少華解釋,“不過,若是血夭當真參與,只怕難以開脫。”
“血夭?”金鳴愣住,“她怎么……”
凌少華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不會還沒看出來,城主帶走的那人就是血夭吧?”
金鳴震驚。
……
羅汐陷入了一個幻境中,一個血色的幻境。沒有天,沒有地,卻有數不盡的眼睛。這里每一種生物都用仇恨的眼神看著她,高如小山的巨獸,較小卻數量眾多的小型靈獸,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無一例外不是撲過來想要撕咬她。
她拼命反抗,從一開始只守不攻,發現她身上不管受多重的傷都能在眨眼間痊愈時,便不再顧慮,主動與巨獸纏斗在一起。它們有利爪,她也有;它們有尖牙,她也有;若比力氣,她可以更強!
那些生物的血,她自己的血,好似流不盡般染紅了這片區域。滿目鮮血,成了她整個世界唯一的顏色。
不管她殺多少,總有靈獸補上來;不管她殺多久,她體力好似用不盡,始終不會累。
源源不斷的生物,沒有盡頭的時間。羅汐在無休止的廝殺中漸漸迷失了自己,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字:殺,殺,殺!
不珪城許久沒出現過命案,還是謀奪入秘境玉牌這種惡劣事件。城主對此事十分重視,派了得力下屬去審問犯人。
然而每一次詢問,手下的人都來通報說“犯人不配合”。
“不配合?”城主疑惑。按理說他手下那人經驗老道,就算不配合也有的是手段,怎會遲遲沒有進展?
城主沒想到,不配合還有另一層意思——沒法配合。
羅汐從秘境被帶出來就一直保持著半人半獸的模樣。刑事堂堂主每一次讓弟子弄醒羅汐,她都狂躁地試圖攻擊周圍的人,任憑封靈鎖崩的死緊把她拽回去,她仍舊不放棄,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面前的所有人,牙齒磨得嘎吱響,已然沒有說話的能力。
用法術弄暈她再叫醒、或者蠻力打暈她用水潑醒、亦或是藥物灌入,都沒法讓羅汐恢復成正常人的狀態。她就像一頭野性十足的野獸,不服管教不肯屈從。
即便是派人請了馭獸師過來,也無法讓她從半獸態變回人形。
堂主無法,城主再怎么催他也束手無策,只能讓人先把她關著。
……
“就這些了?”凌少華聽完,皺眉問。
“是的。”金鳴垂著頭。
凌少華垂眸。線索還是太少了,就這么跟城主談判必定落于下風。
“那位李修士的行蹤都探聽清楚了?”
“是。確實有人看到李修士在秘境開放第一日帶著玉牌進去了。”
“看到?”凌少華琢磨了一下,“看到不一定就是真的。在那天李修士就沒有別的舉動?”
金鳴想了下,突然了悟,“有!領到玉牌后李修士確實離開了隊伍,但是馬上就回來了,應該不會是……”
凌少華打斷他,“不,一定是的。李修士離隊的理由是什么?”
“是……上茅房?”金鳴說完自己的臉色也變了,“當真是他出了問題?”
修士早已辟谷,哪還會上茅房?
凌少華點到即止,“發現李修士尸身的巷子在哪,我親自去看看。”
真正的李修士被掉包,又憑空出現在其他地點,那里一定有古怪。然而凌少華在那條巷子找了半天,半點線索都沒有。
沒有一點打斗、法術的痕跡。就連那修士倒下的地方,都不像有任何外力挪動的樣子。
太干凈了,干凈得讓凌少華懷疑金鳴給錯地址了。
不信邪地又來回徹查一遍,就差掘地三尺。然而他什么都沒找到。
……
半夜,刑事堂關押犯人的獨間牢房外,兩只小型蜘蛛分別落在看守者的脖子后。不過一瞬,兩人眼白變黑,一動不動直挺挺站著。而后,一抹紫色倩影悄無聲息進入牢房,站在羅汐面前。
女人下巴半揚,神情高傲,淡淡地掃了一圈這不大的牢房,眼中盡是厭惡,最終停留在羅汐身上。
“這才多久,竟還是出岔子!”女人帶著不屑斥道,蔥管似的食指在羅汐左心處憑空畫了一個法印,烙在皮膚上又很快沒入,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做完后,女人便離開了牢房。只留下羅汐,慢慢收起尖牙利齒,四肢回縮,肌肉減少,蛻變回正常的模樣。
門外兩個守衛恢復清明,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次日,刑事堂的人再次過來。猝不及防看到羅汐恢復了正常,大為驚訝,便不由分說抓緊時間弄醒她要開始審問。
然而羅汐像是之前體力消耗過度,整個人虛脫一樣耷拉著腦袋,即便被刺激蘇醒過來,也會因為太過疲憊再次陷入昏迷。
總不能把犯人弄死了。刑事堂只得把人放下,再請醫修過來診治。
城主接到下屬傳話時,正巧在跟凌少華談話,聽完后抬頭看了眼對方,有些無奈。
“凌大人,你帶來的證據不足以推翻此案。”
“但城主您也沒法就著手頭的證據來定案,不是嗎?”凌少華呷一口茶水,“并沒有證據能直接證明就是血夭殺的人。”
“不珪這么多年未發生過命案,嫌犯還是魔域中人,這讓老夫怎么做?”城主言語中隱隱有怒氣。“就算不是她動的手,也必然與她有關,否則那玉牌又是如何到她手里的?”
“城主說笑了,沒能察覺到李修士在半途被掉包,難道不是貴城失職嗎?”凌少華半帶調笑道。
“凌大人這是非要給那人開罪是吧?”城主一拍座椅。
凌少華慢慢道:“城主稍安勿躁,晚輩只是來談判的。”
城主按捺下火氣。“凌大人想保,就得找出真兇。何況即便證實李修士非她所殺,秘境當中因為她,近半數靈獸折損,連供給秘境靈力的守護獸都傷了,封玨秘境至少百年內無法開放,這你要如何交代?”
“關于秘境中發生的事,晚輩倒想請城主去問問,為何所有靈獸都聚集在那個地方?”凌少華折扇敲了下桌子,“王獸一般不會離開自己的領地,但是那天突然全部涌向北邊,城主就不好奇嗎?”
城主冷哼道:“凌大人既然都私下查了,不妨一次說完罷。”
“如此甚好。此事秘境損失最大,城主您怒火攻心,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靈獸的異常也情有可原。”見城主聞言皺起了眉,凌少華接著說,“血夭既是我千仞谷之人,從來聽令行事。這次突然脫離控制,大肆殺害靈獸,事出反常必有妖。晚輩大膽猜測,問題不在血夭身上,而是出在靈獸身上。”
“哦?”城主反問,“凌大人何出此言。”
“那幾位從秘境出來后就報案的修士當中,晚輩找到了一樣有趣的東西,而且數量不少,便偷偷拿來一點。”凌少華把一小包東西放在桌上,“城主不妨看看。”
城主運功將紙包,掂量了下他話里的意思,沒有立即打開。
“城主莫不是怕了?”凌少華面帶笑意。
一化神期魔修,諒他也不敢動手腳。城主拆開小包,捻了些粉末在鼻前聞一聞,又點在舌面上,馬上就知道了,“抱合香木?”
抱合香木,名字帶香,實際上不管是凡人還是仙人都聞不出味道,反而異常受靈獸青睞。抱合香木果實成熟時,方圓百里的靈獸都能聞著香味尋來。果實中還有致幻作用,靈獸使用過多會如醉酒般抱著樹干不肯離開。
這種樹在人界早已絕跡,天界將幸存的保護起來。會出現在這里,想必也是被人從某個大能的傳承中挖出來。
“這下城主該相信了?”凌少華好整以暇,“受害者乃加害者,要不是血夭失控,怕是被啃得連渣滓都不剩。”
城主沉吟一會,“秘境之事怪不得她。”修士之間難免互相陷害,誰錯誰對哪能說的準。“但李修士一事,你如何為她辯解?”
“晚輩查過那位李修士和血夭的活動路線,發現在‘假李修士’進入秘境后兩個時辰,血夭也在大街上消失,后又過了一刻鐘,李修士尸體才被發現在小巷當中。前后不過半日,要說沒有修士插手真說不過去……”凌少華停頓了一下,古怪地笑了,“晚輩在那條巷子中并沒有發現任何打斗的痕跡,反而在巷子外發現了類似移形換位的陣法的烙印。雖然快要消失了,但確實是陣法的烙印。”
城主摸了摸胡子,“此事老夫會派人前去確認。但是,這并不能解脫嫌疑。”
“怎么不能?”凌少華笑容更大了,“移形換位的陣法可不是所有法修都能做到,何況還是個沒有修為的人?”
這一結果倒讓城主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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