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之前在秘境里，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秘聞的？”

        在秘境里時羅汐就很好奇了，左玄說關于合歡宗的記錄少之又少，他都沒找到多少資料，徐硯之是怎么知道那個女鬼就是妙音娘子的，又是怎么知道妙音娘子提到那些舊友們的事跡的？

        “在下幼時喜讀書，閱卷頗廣。”徐硯之笑笑道，“不拘些經書古卷，雜談游記。”

        羅汐汗顏：所以左玄只是讀書沒人家多才一問三不知的嗎？

        雖然在地底的時徐硯之解釋她可能只是跟樂嫣仙子相似，才引起妙音娘子的注意，但羅汐始終覺得不應該那么簡單，暗地托左玄幫忙調查下妙音娘子和樂嫣仙子，以及相關的人員信息。

        “那你能多說說嗎，我很少聽到這些，有些好奇。”

        “姑娘想聽什么？”徐硯之溫和地笑著。天色正好，陽光下徐硯之的臉龐柔和，仿佛快要融化一樣，讓羅汐晃了晃神。總覺得他今天有些不一樣。

        好像確實有點不一樣……借著日光，羅汐注意到他襟邊繡的竹葉圖案泛著淡淡的銀光，而且今天他一反常態的穿了月白長袍，外罩青色水衫，暗繡竹影林海，低調中暗含別致。初看挺驚艷的，只是今日羅汐心里裝著事，才一直沒留意。

        “額……”羅汐尷尬地移開目光，想了想，“就說說當年的仙魔大戰吧。”妙音娘子提到的幾人其實她都不認識，只從中挑了比較感興趣的大事件。

        “仙魔大戰……”徐硯之略微思索便道，“千年前的仙魔之戰，始于天界的一道誅魔令。天界派遣天兵使者，與仙域聯手誅殺魔尊及其追隨者。曾有言魔尊不顧天界反對意圖使用禁術，也有傳言道天界叛徒將一件秘寶交給了魔尊，但開戰的真正原因各大門派諱莫如深，從不提起。”

        羅汐聽著覺得哪里有些奇怪。既然仙域贏了，為什么對戰因語焉不詳？按理說戰勝方掌握了話語權，也都會在戰后大肆宣傳，不停地打壓魔域才對，但以羅汐的感受看仙域別說遏制魔域的發展了，連安插探子都沒有。

        仙域和魔域的矛盾似乎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常年都沒怎么變過，頂多就互不干涉。難道當年魔域和妙音娘子一樣，被按上莫須有的罪名，所以仙域和天界才對真相百般掩飾？

        羅汐不知不覺生出冷汗。她自知腦子不算太好，連她都懷疑的事情，徐硯之和其他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的大人物也早該猜到什么。但大家都默契地對此避而不談，莫非……

        “姑娘？”徐硯之見她又走神，無奈地在她面前揮揮手，“姑娘是想到了什么嗎？”

        “沒，沒什么。”羅汐扯了扯嘴角，趕緊轉移話題。“我還想聽聽神女和紫云尊者的故事。妙音娘子不是說了那什么尊者在追神女嗎？神女難道也是來自天界？”

        “是紫云仙尊。”徐硯之笑著糾正她，“這位神女來歷不明，出現在世人眼中時修為便已是半只腳成神的境界，是當之無愧的凡世的第一人。紫云仙尊當時還是元嬰期，至于他傾慕神女的事，在下并不清楚。因為神女在仙魔大戰后不久便消失了，無人知曉她的行蹤。而紫云仙尊這些年也沒有去找。”

        “哦~”羅汐意味不明地咧嘴，“原來是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啊！”

        徐硯之一愣，“襄王是何人？”

        “沒什么沒什么。”羅汐趕緊收斂下八卦的嘴臉，突然想到什么，不由得緊張道，“我們這樣背后議論紫云尊者，不會被他老人家聽到吧？以后會不會暗戳戳記仇啊？”

        聽說有些大能尊者特小心眼來著，不知道會不會記住他們兩個啊？

        “噗……咳咳！”徐硯之差點笑出來，掩住嘴輕咳幾聲，“仙尊不在意這些小事，就算聽見了，也不至于因此怪罪小輩的。”

        好吧，也是她想多了。羅汐放下心來，不客氣地點名要聽《籠煙曲》。

        樹影婆娑，光斑星疏，無事可操心的時間，正適合聽舒緩小調。羅汐倚靠著樹干，享受浮生半日閑。

        “……”

        “嗯？”羅汐閉目養神中好像聽到什么不對勁的字眼，條件反射再問一遍，“你剛剛說什么？”

        徐硯之臉上緋紅，暗地里調整了下坐姿，糾結片刻，“在下，有件事要告訴姑娘。”

        “哦，你說就是了。”羅汐看他怪怪的，難道是他偷偷對她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嗎？

        “在下……”被羅汐盯著，徐硯之更多了幾分不自在，似是下定決心，直視羅汐的目光，“在下遵從內心，想告訴姑娘，在下心慕姑娘。”

        “……”

        羅汐頭上冒出大大的問號。她是不是被曬出幻聽了？

        “姑娘可是……覺得在下不配？”見羅汐半天沒反應，徐硯之眼中暗淡下來，“也對，是在下唐突了。”

        羅汐嚇了一跳，趕緊否認，結果一緊張就容易嘴瓢。

        “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沒看不起你……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越解釋越亂，羅汐忍不住捂著臉，“等等，咱們先暫停捋一捋。”

        徐硯之點點頭，乖巧地端坐著，像個好好學生。

        羅汐趕緊換上鎮定自若的面具。暗暗給自己打氣，此人慣會做表面功夫，不能被迷惑了！

        故作正經地清了清嗓子，“你，你剛剛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正是。”徐硯之認真地看著她，回答的十分爽快。

        羅汐嘴角抽搐，差點就崩了面具，“怎么可能……你為什么會喜歡我？你喜歡我什么？”險些把后面那句“我改還不行嗎”也順口說出來，還好她及時住嘴。

        這下輪到徐硯之困惑了，“男歡女愛，本就是人之常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與在下相處也有些時日，會傾慕姑娘也是情理之中。”

        ……說的好有道理。羅汐汗顏。不對！怎么這么容易就被他帶進去了？

        “呃，我們是認識沒多久……可你也說是相處一段時間才對我……咳咳。”羅汐不好意思再說那兩個字，從前葷段子講的飛起，偏偏輪到她自己身上就莫名地純情起來，心中懊惱不已。早知道應該去暗殺營配副□□，這種被人盯到緊張尷尬的感覺太難頂了。

        “你該不會是，把我們的友情當成了……”

        “不會。”徐硯之斬釘截鐵道，“在下年少時不懂所謂的情愛，如今情竇初開雖晚了些，但也分得清何為情何為義。在下對門中師姐師妹們只有同門之義，對姑娘，卻是實實在在的男女之情，做不得假。”

        羅汐再次噎住，心里啪啪啪的鼓起掌來。好家伙，臉不紅心不跳地（其實有一點臉紅）說別人是他的初戀，表白表的如此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姿態，讓羅汐自愧不如。

        提問：一個帥氣儒雅的公子在你面前對你表露心意，你該是什么感受？

        羅汐：謝邀，當事人很想找地縫鉆進去。

        地縫是沒有的，不過旁邊有湖，要不要跳進去躲一躲？

        對面的女孩內心活絡卻不做回復，讓徐硯之的火熱一點點熄了。“可是在下讓姑娘為難了？”

        “啊？”羅汐不明所以。

        “若是姑娘為難，不必急著回應在下。”徐硯之笑的溫柔體貼，“在下只是想把心意告知姑娘，若姑娘無意……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不是，我只是……”羅汐踟躕了半晌，咬咬牙，一鼓作氣，“我只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徐硯之一愣，內心雀躍不已，“姑娘不用太糾結，有什么話如實告知便是。”

        羅汐揪著衣角別開臉：“我其實……也說不清。跟你做朋友這些日子里我真覺得你人很好，和你在一起很放松。可……可這能算是愛嗎？”

        “那姑娘可否看著在下的眼睛，”徐硯之轉過身和她面對面，“告訴在下姑娘你的心里話。”

        “嗯……”羅汐眨眨眼，飛快地收回目光，抿了抿唇，“你長得挺好看的。”

        “噗！”

        羅汐頓時有些羞惱，不是讓她說心里話嗎？他怎么還笑了？！！

        “抱歉……是在下的錯。”笑過之后徐硯之反而放松了些，“那依姑娘所見，在下如何？”

        “……文質彬彬，舉止得體，是個講究人。”羅汐干巴巴地回答。

        “……謝謝，可在下想聽的，是姑娘對在下的真實看法。”徐硯之打定主意，聽不到羅汐正面回答就不放過她。

        “我……”羅汐臉憋得通紅。現在這種情況好尷尬啊，為什么她剛認識的好友會突然向她表白，為什么她第一反應不是排斥而是覺得不好意思，為什么兩個人還要面對面談要不要戀愛？？？

        啊！要瘋了！

        心一橫，破罐子破摔道：“我又沒談過戀愛，我怎么知道你適不適合跟我談戀愛？！”

        霎時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羅汐悄悄瞥了一眼，發現徐硯之低著頭，雙肩小幅度地抖動著。

        她把人氣到了？

        羅汐尷尬地不知道該怎么做，只好先扶著他，“對不起，我，我說錯了……”

        “不。”徐硯之輕輕握住她的雙手，抬起頭，眼中噙著笑意，“姑娘沒有說錯。既然姑娘也不知在下適不適合，那不如和在下一起試試？”

        羅汐：……好像哪里不對。

        數日后，初冬時節。

        仙試大會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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