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總之——”林清漣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她磕磕絆絆地轉移話題，“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先找秦長安，找他……找他問清楚……”

        陸誠想，原來是這樣，林林喜歡直球。

        看著林清漣慌慌張張轉身地樣子，陸誠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是感受到了一些奇異的趣味，他勾起了一絲邪惡的微笑，又瞬間將其掩藏于無形之中，向前趕了幾步，和林清漣并排向教室走去。

        林清漣回到教室的時候特地放緩了腳步，等她慢慢從后門挪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已經打響了，然而這并沒有阻擋住四面八方掃射過來的怨念的目光。這些目光仿佛都在質問她這個八卦當事人為什么跑得這么快，又為什么現在才回來。

        八卦中心的另一名當事人倒是大大方方迎接大家窺探的目光，只能說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如沐春風般的愉悅。

        迎著秦長安打趣的眼神回到座位，林清漣心想你也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林清漣抽出一張紙，唰唰寫了點東西，然后給他推了過去，紙上寫著——

        “你和馮明什么過節，和我講講？”

        秦長安在接過紙之前臉上還帶著笑，掃了一眼內容之后，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肉眼可見地對馮明這個名字充滿了厭惡。

        “有過節。離他遠點。”秦長安唰唰寫了幾個字，推了過來。

        林清漣看著他的警告，眨了眨眼，沒再回復他。

        還是讓他安穩地上一節課吧。

        只是這種仁慈在一下課就被林清漣收回了，林清漣一把薅住想往食堂沖的秦長安，她直接點開視頻，把手機懟到秦長安臉前面。

        看著秦長安沉默地看完整個視頻，林清漣眉頭一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推了秦長安一下：“別喪著臉了，被拍的是我也不是你呢！”

        秦長安這時才仿佛回過神來，他頗為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嘴里念叨：“他媽的上次還是手輕了。”

        “行了，”林清漣照他后背來了一下，看著陸誠從班級前面走過來，到她旁邊站定，“吃口飯去吧，邊走邊說。”

        “你也看到了。”林清漣把手機收了起來，“他偷拍行云流水一絲猶豫都沒有，我是覺得他肯定不止做了這一件事，否則他怎么會這么鎮定的。”

        秦長安沉默不語。

        林清漣看他這個樣子決定循循善誘：“我們是可以讓他直接離開這個學校的，但是我們也不能保證他離開這個學校就不會騷擾其他‘受害者’，我猜肯定不止我一個受害者。”

        “或者說，讓受害者承擔名譽的損失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不成立的，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情影響‘受害者’而選擇秘而不宣，那我認為你也是對受害者存在偏見的。”

        “我沒有。”秦長安立刻反駁，他抿了抿嘴，“只是她不讓我說出去，她覺得這樣會毀了她。”

        林清漣和陸誠悄悄對視了一眼，又火速挪開。食堂人頭攢動，林清漣三人找到了一個小角落，準備細談這件事。

        “我牽扯到這件事里也是一次偶然。”秦長安嘆氣，“那天上體育課，我為了躲清靜就跑到頂樓，馮明和她在我之后來，所以我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林清漣把小炒里面的胡蘿卜挑到陸誠的碗里：“嗯，然后呢？”

        “馮明大概是拍了一些什么東西吧，想以此要挾那個女生，讓她被拍更多其他的東西。”秦長安籠統地說了經過，即便如此，這聽起來也帶著令人厭惡的泥濘。

        “他腦子有問題嗎？”林清漣簡直氣笑了，瘋狂輸出，“聽見過裹小腳的沒聽見過裹小腦的，什么年代了拿偷拍的東西威脅人，他怎么不去死！”

        現在的林清漣和小白花的性格相去甚遠，饒是陸誠也頗有興趣地多看了發怒的林清漣一眼，意識到自己人設有點太放飛了，林清漣立刻正色：“那個女生沒有答應吧。”

        秦長安神色很復雜，斟酌之后，他開口：“沒有答應，但是后來那個女生陷入了一些流言中，過得不太好。”

        一些死去的原劇情突然暴起攻擊了林清漣，她猛然想起來原劇情里有一個和她同樣是特招生的女生，應該是比她大一級，學校里流傳著很多關于這個女生的“桃色新聞”，在這些只言片語里，這個女生被描述成了一個妄圖榜上小少爺們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浪蕩的人。

        原作里這位學姐最后因為無法忍受流言蜚語帶來的霸凌，又無法依靠任何人解決這件事情，所以她選擇了一條絕路，在學校的鐘樓一躍而下。

        是啊，這樣也就說得通，為什么原作中秦長安會將馮明打得半死，百口莫辯的流言害死了一個人，林清漣看著現在默默吃飯的秦長安，恐怕原作里的他內疚更多，更深，更無法宣泄。

        “學姐還在這個學校嗎？”林清漣從陸誠的餐盤里夾了一塊牛肉，放到嘴里嚼嚼嚼。

        秦長安下意識地想回答，卻瞬間反應了過來：“你！”

        他意識到自己一瞬間的情緒過于激動，隨即壓低了聲線，悄悄地質問：“你怎么知道是她？！”

        林清漣眼睛左右飄了一下，給了個解釋：“我們都是特招生，互相關注一下很正常。”

        秦長安便信以為真，他看了陸誠一眼又看了看林清漣，終于下定了決心：“季然學姐現在還在學校，原本她和我說想轉走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走，而且我教訓過馮明之后，學姐和我說他收斂一些了，所以再具體的我也不好去問了。”

        林清漣點了點頭：“行，我大概知道了。有新的進展再和你說。”

        正事談完了，秦長安終于顯得沒有那么沉重了，他看看陸誠又看看林清漣，感覺有些話就在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陸誠懶懶抬了眼，慢條斯理地問：“有事？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做什么？”

        “你們——”秦長安的手指在兩人中間來回指，“你們在一起了？”

        陸誠倒是沒有否認，但是出于一些他所受到的虛偽的教育，他只是微微笑著說：“我覺得你還是問一下女士的想法比較好，我都尊重林林的。”

        陸誠拿出紙巾擦了擦嘴，又補充到：“哪怕林林不承認我，也是可以的哦——”

        又故意撒嬌，林清漣無奈。

        可是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她真的很吃這一套。

        試問誰不愛嬌嬌老婆呢？

        并且令林清漣沒有發覺的是，其實她在某種程度上非常依賴陸誠的存在了，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陸誠的全方位滲透。就比如現在，林清漣剛剛吃完飯，放下筷子，就接過了陸誠早就給她準備好的紙巾來擦嘴。

        秦長安就看著林清漣毫無察覺地被俘獲中，而獵人陸誠則帶著那種有些驚悚地滿意的笑容，他當下就明白了，大概他也不必聽到林清漣的回答，就林清漣這個反應力，回過神來估計已經被吃干抹凈了。

        “確實。”出乎秦長安意料的是林清漣大大方方地回應了，“我們就是在談戀愛。”

        陸誠則有些驚異的扭頭看林清漣：“林林你……”

        林清漣一臉無所謂：“怎么了？”

        陸誠想說林林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吸引我，你大方承認我，你不畏懼我，你偶爾挑釁我，每一個你都如此吸引我。

        但是此時此刻，陸誠只是輕輕地說：“沒怎么林林，我只是很高興。”

        在食堂的某個角落，三個人的氣氛其樂融融，有些好信的人遠遠地偷拍了一張三人的照片發發到了班級群里。一傳十，十傳百，終于傳到了馮明那里，他臉色陰沉，不停地切到林清漣的聊天界面，大概另一場計劃，正在他腦海中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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