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的門客素質(zhì)真高
看上去,幾個人吊兒郎當,就跟幾個頑劣的鄉(xiāng)野少年一般,可口中說著的話,卻分明是兵法推演!
而且明顯,已經(jīng)有了幾分章法。
韓信和蒯通心中詫異不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留了幾分注意。就聽到遠處,繼續(xù)傳來幾位少年的爭辯聲。
“勝,不要得意,你且算一算,我現(xiàn)在到底是多少人馬……”
另一看上去稍微黑瘦一些的少年,一邊輕輕地拋著自己手中的石子,一邊不慌不忙地看著對面一個看上去帶著幾分彪悍之氣的少年。
果然,那個叫徒的少年,此話一出,那帶著幾分彪悍之氣的少年頓時臉色一變。
蹲下身子,仔細的計算了一遍,然后有些不服氣地爭道。
“不可能,此次我們設置的背景是平原遭遇戰(zhàn),我早已派出輕騎進行了仔細的偵查,——你就算是偷偷留下的一部分兵力,也根本沒有適合設伏的地方,你不可能對我造成威脅……”
“以餌取魚,魚可殺,以祿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國,國可拔;以國取天下,天下可畢。勝,你莫不是忘了將軍上次教誨的道理……”
被叫做徒的少年,根本不理對方的爭辯,而是笑瞇瞇地背起了兵法。
韓信和蒯通不由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那是兵法《六韜》!
不要因為趙郢大手一揮,就把《六韜》扔給這三千多人一起學,就以為它是爛大街的東西,恰恰相反,它幾乎是后世兵法的鼻祖,里面很多的思想對后世都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它不僅僅是一部兵書,還是一部治國理政的良方。
這個時代,若是有人得到它,恨不得壓到箱底,世代傳承,視為至寶,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有學習《六韜》的機會。
也就是趙郢,身份特殊,又需要打造自己保命的班底,這才直接拋出來,讓這三千人一起學習。
不是他不知道這本書在這個時代意味著什么,而是他更加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要活著,就必須擁有自己的班底。
在這個時代,什么樣的班底才最可靠。
答:生一堆兒子,或者是收一堆弟子!
這個時代,對這種師徒傳承的重視程度,絕非后世人可以理解。
他是主將,不僅教人讀書寫字,還拿出被人視為圭臬的兵書,供所有人學習,甚至還抽出時間,親自講解,那已經(jīng)等同于這些人的授業(yè)恩師!
至于,效果——
看那些人,大過年的就被家里人攆來兵營,就知道這些人背后的父母,對待趙郢是一種什么態(tài)度了。
說一句感恩戴德,絕不為過。
因為,對于他們來講,這真的是皇長孫殿下,賜予的一次可以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
韓信和蒯通第一次來,并不知道這些,此時他們乍然聽到幾個看似頑劣的少年,不僅煞有介事地在那里推演兵法,還張口就是《六韜》中的道理,整個人已經(jīng)震撼的近乎呆滯。
“不就是說,人性貪婪,要想取之,必先予之,同時也見到好處,也要警惕對方的陷阱嘛——啊,陷阱!”
陳勝話沒說完,忽然醒過神來。
“你真的設置了陷阱?在哪里——”
徒這才大笑著道。
“你為了圍殲我的主力,幾乎傾巢而出,所以,我就派人趁機而出,一舉奪下了你近乎空營的老巢——現(xiàn)在,你大營已經(jīng)為我所奪,糧草武器,盡數(shù)落入我手,軍心必然大亂——只要你不能速勝,就會落入我的前后夾擊之中,還不乖乖認輸……”
“這次是老子不小心,才讓你鉆了空子,老子要是真認真起來,你豈是老子的對手……”
叫勝的少年,好像有些惱羞成怒,伸過腳去,三下五除二踢亂了地上的布局。
然而,周圍的少年,似乎見慣了他這幅嘴臉,也不怕他,反而一個個指著他哈哈大笑,而他自己也不惱,只是在那里嘴硬,不肯服輸。
這一切,似乎就是幾個鄉(xiāng)村少年,一時興起的小游戲。
但這正常嗎?
你見過誰家的鄉(xiāng)村少年,張口《六韜》,閉口兵法,沒事就來幾場高水平的兵法推演的?
雖然只是聽了寥寥幾句,兩個人對那兩個看上去吊兒郎當?shù)纳倌辏辛艘粋大致的認識。
那就是,不簡單!
尤其是那個叫徒的少年,已經(jīng)學到了幾分《六韜》的神髓,就連那個落敗的少年,也已經(jīng)似模似樣,已經(jīng)有了幾分行軍布陣的章法。
“勝,說了吧,你不行,快換人換人,讓我來……”
韓信、蒯通:……
后來,他們倆就已經(jīng)被震撼的麻了。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偶發(fā)事件,而是常態(tài),那些看似三三兩兩在那里笑鬧的少年,根本就是在進行兵法推演的游戲,雖然有些在他們倆看來,還很稚嫩,水平有些不入眼,但真的是在正兒八經(jīng)的推演。
他們口中探討的,也正是被他們自己平日里視若生命,珍貴的不得了的兵法瑰寶《六韜》!
兩個人腳底下都發(fā)飄。
這種景象,簡直驚世駭俗,聞所未聞!
這就是皇長孫的新兵大營嗎?
一路上,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其實不只他們倆,很多人,進了自己的兵營之后,也都不說話了。
有的人目光茫然,有的人失魂落魄,還有不少人臉上則露出狂喜的神色。
陳平也不說話,就笑瞇瞇地站在大營門口,看著這些前不久還趾高氣揚,自命不凡的家伙,灰頭土臉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心中頓時就平衡了!
這就對了嘛——
大家一起來啊!
心情愉快地拍了拍手掌。
“好了,剩下的時間,就由我?guī)ьI(lǐng)大家學習我們將軍,也就是皇長孫殿下親自寫下的《鑄軍魂》……”
這批人,包括韓信和蒯通在內(nèi),只不過一百二十八人。
直接人手一卷。
這些都是這些新兵,在自己研讀的時候,自發(fā)謄寫的,所以,新兵大營如今,幾乎是人手一卷。
甚至就連六韜,也已經(jīng)做好了人手一卷,甚至是幾卷的地步。
當然,對于這些,韓信和蒯通這些人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計心態(tài)都得直接崩了。
捧著手中的《鑄軍魂》,韓信一邊看一邊皺眉,新兵大營不訓練騎射,不學習兵法,先學這個?
不過,因為對《六韜》的期待,也索性耐心性子,細細研讀。
覺得,這文章寫得雖然粗淺,但看著似乎也有那么幾分道理哈……
然而,蒯通的眼神卻開始漸漸變化,從剛才震撼,陷入到另一場震撼當中去。到了最后,眼神之中,已經(jīng)有了幾分明顯的敬畏之色。
這篇看似淺顯直白的文章,不簡單!
這分明是要統(tǒng)一思想,統(tǒng)一認識,讓這支軍隊擁有一個共同的信念,那就是大秦的利益就是百姓的利益,始皇帝的意志,就是大秦百姓的意志!
他自己就是謀士出身,自然深嫻人心,懂得利用人性的弱點,其實很多道理,不論對錯,只要重復的次數(shù)足夠多了,重復的人足夠多了,慢慢它也就是至理名言,被人視作理所當然了!
更何況,這個《鑄軍魂》寫得深入淺出,分析的鞭辟入里,邏輯上環(huán)環(huán)相扣,所舉的實例,肉眼可見,具有一種極強的蠱惑性。
幸虧,皇長孫還只是皇長孫,也幸虧這《鑄軍魂》謄抄不易,也只是在這小小的新兵大營里推廣,若是被推行天下……
蒯通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根本就是在刨那些六國貴族的根,到時候,不要說意圖恢復,恐怕連現(xiàn)在的局面都不一定能保住!
雖然很多人,不可能有蒯通這么深刻的體悟,但韓信和蒯通此時的心態(tài),也基本上反應了這些人不同的心態(tài)。
不過,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氣焰沒了,人聽話了。
一個個乖乖地捧起了手中的竹簡,開始跟著陳平,認真地學習起了《鑄軍魂》。
陳平畢竟是真有才學的,講起課來,旁征博引,深入淺出,舉一反三,幾乎把這篇趙郢原本用來鑄造軍隊魂魄,加強政策溝通的作品,直接講成了齊家治國平天下的鴻篇巨制。
就連不少對這位原本有些不忿的門客,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欽佩。
確實有幾分才學!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還有一個鬢角斑白,身材魁偉,淵渟岳峙的中年男子,正跪坐在中軍大帳,神情肅穆地翻看著幾卷竹簡。
《六韜》、《鑄軍魂》,以及一份學習進度考核表!
詳細地記錄著足足三千多人的學習情況。
三千多人能識字,三千多人學兵法,三千多人研讀《鑄軍魂》!
李信不由徐徐地舒了一口氣。
這個皇長孫!
了不得!
他忽然徹底明白了,始皇帝把自己塞給皇長孫的心思,心中一暖,眼角隱隱有些濕潤。陛下到底還是牽掛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晚輩!
“陛下,臣必以死報之!”
……
由于需要討論《鑄軍魂》推廣的問題,上午的這次議政,一直堅持到了中午,始皇帝干脆在宮里留了飯。
如今宮里的廚師,經(jīng)過趙郢這段時間的調(diào)教,早已經(jīng)今非昔比,甚至已經(jīng)有了幾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趨勢。
畢竟,前世的時候,趙郢也就是個喜好口腹之欲的饕餮而已,又不是什么專業(yè)的廚師,等他把一些常用香料的作用,炒菜的道理講清楚,然后把后世一些常見的菜式演示給他們看之后,很快他們就能舉一反三了。
畢竟,做飯,趙郢是業(yè)余,而人家是專業(yè),而且是專業(yè)中最頂級的存在。
跟趙郢相比,差的只不過是一層窗戶紙罷了。
所以,中午的飯菜一出,頓時贏了一個滿堂彩,這些大臣一個個吃得停不下來,尤其是太尉繚,年紀大了,又身份超然,吃得更是眉飛色舞。
“陛下,您這是從哪里招來的好廚子,手藝實在是太好了,老臣覺得,恐怕連那個最新風靡咸陽的天香閣,也未必比得上您這位廚師的手藝……”
太尉繚一邊說,一邊搖頭感嘆,倒也沒想著從始皇帝這里要個廚子過去。
畢竟,這樣的廚子培養(yǎng)不易。
有一個,就已經(jīng)是運氣了。
這個時代,哪怕是廚師,又或者是什么工匠,但凡有一點拿得出手的絕招,也大多都會秘而不宣,視為安身立命的根本,甚至是可以傳家的寶貝。
在這種社會風氣下,想得到優(yōu)秀的廚師,就更難了。
更何況,就算是人家肯傳授,想練到這種程度,恐怕也需要長年累月的練習才能達到這種水平。
他也只有羨慕的份了。
“太尉若是喜歡,回頭朕你找皇長孫,我這些廚師,也都是他調(diào)教出來的……”
誰知道,他這邊還沒感嘆完,始皇帝那邊就笑呵呵地開了口。
不僅是太尉繚,包括馮去疾、李斯、蒙毅等人,聽到這里,也不由紛紛停下了筷子,一臉詫異地看了過來。
連廚師都是皇長孫調(diào)教出來的!
他還有什么不會的嗎……
趙郢:……
干脆笑呵呵地拍了拍手。
“諸位若是喜歡,今天回去就可以派自己府上得意的廚師去我家后廚,跟著我家的廚娘學習——不過,千萬別把我家廚娘給拐走了……”
趙郢說得風趣,一群大佬不由啞然失笑。
送到嘴邊的好處,不要才是傻瓜,紛紛拱手道謝。
午飯之后,太尉繚、馮去疾、李斯和蒙毅等人紛紛起身離開,趙郢也沒有多做逗留,很快起身告辭。
一百二十多位剛剛招攬的門客,塞到兵營里去,自己這個當主人的,于情于理也應該過去看看,關(guān)心一下。
禮賢下士啊!
這個,咱堂堂的穿越者,懂!
等他到了新兵大營,一看,豁——
一個個乖巧的跟小學生似的,跟著陳平學習《鑄軍魂》呢!
前面的陳平,也講得很帶勁,整個人臉上都像發(fā)著光,他干脆又悄悄地退了回來,心中暗自贊嘆。
不愧是我辛辛苦苦選拔出來的人才,素質(zhì)就是高!
這么快就已經(jīng)適應了軍營的生活,以及積極主動地投入到了軍營的新生活中去!
比后世那些天天只知道摸魚的狗賊們好多了啊!
孺子可教也——
到了中軍大營,發(fā)現(xiàn)李信正坐在那里,翻看軍中的資料,笑著打了個招呼,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以后,這軍中就委托給將軍了,別的我不擔心,我只叮囑將軍兩項。”
趙郢一臉正色地看著李信。
“第一,《鑄軍魂》的學習不能停,以后,無論任何人,只要加入,就必須先從《鑄軍魂》學習,通過陳平的考核,才正式算我們軍中之人。第二,請將軍為我調(diào)教三千可用之兵……”
李信:……
你這還不叫可用之兵嗎?
你這三千新兵,能讀書,會寫字,通兵法,還懂朝政,扔到秦軍主力大軍里,只要稍加打磨,就是一群至少百夫長起步的軍中基石!
你還叫我給你調(diào)教可用之兵?
在你眼中,啥叫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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