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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胡亥坐不住了


晚飯之后,他一如既往地先看了會書,然后去后花園的小演武場練了一會武。
主要是熟悉一下那套剛剛學會的戟法。
換上五百多斤的天龍破城戟,施展起那套戟法,聲勢更是駭人,趙郢耍的興起,一戟劈出,碗口粗細的樹木,轟然倒地。
驚得值守的侍衛(wèi),都沖了進來。
見趙郢平安無事,這才松了一口氣,可當他們看到趙郢手中的長戟,又見地上倒著碗口粗細的樹身時,一個個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趙郢的目光如望天神。
自家這位小主人的力氣,越發(fā)可怕了。
讓人把折斷的樹身拖走,趙郢也沒了繼續(xù)練下去的興致。
這桿天龍破城戟,對他如今來講,雖然勉強能用,但到底還是重了些,無法持久作戰(zhàn)。
不過,用來打磨力氣,卻是正好。
如今,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三千米障礙跑,已經(jīng)突破了四分鐘的大關(guān),向著非人發(fā)展,兩臂的力氣,也已經(jīng)可以到了單手平舉手中的天龍破城戟的程度。
他不知道據(jù)說力能扛鼎,有過百人斬記錄的項羽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狀況,但心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些期待和項羽的相逢了。
但讓他有點煩惱的是,隨著自己身高體重的發(fā)展,大宛馬已經(jīng)跟不上節(jié)奏了,現(xiàn)在能起到的作用就是代步。
想要騎著作戰(zhàn),基本不用想了。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他現(xiàn)在雖然依然飯量驚人,但終于不用一天吃那么多頓飯了。
照舊,在兩位漂亮丫鬟的侍奉下,洗了個熱水澡,然后起身回到書房,讓人召來了被他從軍營特意帶回來的張良和陳平。
他沒有去特意打聽,但按照天香閣那邊傳來的消息,徐福那廝明天就將返回咸陽!
“見過主公——”
陳平上前一步,搶先見禮。跟在后面的張良,猶豫了一下,還是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行禮。
“見過皇長孫殿下——”
趙郢沒去管這狗東西稱呼上的小別扭。
畢竟,這是自己強行扣下來的,若是他現(xiàn)在真腆著臉跟陳平一樣叫自己一聲主公,自己都得懷疑這狗東西是不是想坑自己。
“徐福后日即將歸來——”
趙郢也不繞彎子,而是開門見山,說完之后,目光平靜地看著面前這兩位以謀略見長的人才,淡淡地道。
“鬼神之說,不可測也,但我知道,這世間從無長生不老之法,更無長生不老之藥,徐福之流,不過方家術(shù)士,借著為陛下求取長生不老藥之名,謀取個人私利的小人罷了……”
張良聞言,不由眼皮微跳,不動聲色地偷偷瞥了一眼趙郢。
這個皇長孫倒是好大的膽子!
徐福那可是奉了始皇帝的命令,名正言順地出海尋求長生不老藥的,不僅是天下術(shù)士的精神領(lǐng)袖,也可以算是始皇帝親自派出的使者!
指斥徐福,就是在質(zhì)疑始皇帝的命令。
更何況,如今徐福奉始皇帝之命,出海尋求長生不老藥之事,天下皆知。若是有人忽然跳出來,說徐福是個大騙子,天下根本就沒有什么長生不老之藥。
首先,需要考慮的是徐福的下場,而是他自己的腦袋。
陳平則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張良,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
“主公,慎言——”
看著一臉緊張的陳平,和一旁冷眼旁觀的張良,趙郢忍不住嘴角微挑,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輕輕地擺了擺手。
“無妨——”
說完,面色平靜地看著面前的張良和陳平。
“我無意揭穿他的鬼把戲,但是,我需要他為乖乖地配合,為我做一件事,今日叫你們兩個過來,就是讓你們仔細為我參詳……”
“請主公吩咐——”
一聽趙郢沒有揭開徐福蓋子的意思,陳平頓時心神大定,毫不猶豫地躬身領(lǐng)命。
張良見狀,心中發(fā)苦,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起身行了一禮。他剛才還想著,這個強橫霸道的皇長孫,最好能夠一如既往的強硬,直接對上即將歸來的徐福。
到時候局勢一旦混亂,自己也能趁機脫身,擺脫此人的魔爪。
沒想到,趙郢竟然是虛晃一槍。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鐵定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摻和的越多,恐怕是越難脫身了。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趙郢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主,此刻,他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要是敢出工不出力,說不準這狗東西,下一刻就能翻臉。
難受。
……
張良這邊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心里難受的時候,韓信那邊早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此時,他按著自己腰間的長劍,又身軀昂揚地站在了所有的門客中間。
“……諸君,此新兵大營,情況如何,想來不用信在此贅言,大家有目共睹,大秦不問出身,以軍功起家,只要我們能在這新兵大營站穩(wěn),豈不比在皇長孫殿下府上做一個有名無實的門客強上百倍……”
韓信的話,顯然引來了大家的共鳴。
“韓兄,此言不差,可這新兵大營里面,人才輩出,我們這些人初來乍到,想要站穩(wěn)腳跟,恐怕不易吧……”
面容粗獷,來自河東郡的薛齊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
這幾天,他真是有點受打擊了。
不要說讀書寫字,粗通兵法了,即便是他自以為精通的機關(guān)之學,也在一群墨家弟子面前撞得稀碎。雖然這幾日的相處交流,讓他受益匪淺,但也讓他真正認識到了自己的淺薄。
不說別人,就那個最年輕的十七弟子褐,就扔自己十八條街。
若不是矩子禽勉勵了他幾句,隱約透漏出幾分可以考慮收他為墨家弟子的意思,讓他精神振奮,說不準他現(xiàn)在更喪。
但此時薛齊的話,卻恰恰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在這里待了幾天,他們心中那份自詡英才的小驕傲,早已經(jīng)碎得差不多了,當時才進新兵大營的心氣早就丟了個干凈。
沒辦法啊,這新兵大營里,但凡掛點頭銜,管點事的,就沒一個簡單的。
讓他們有一種自己泯然眾矣的感覺。
韓信聞言,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蒯通,蒯通頓時心領(lǐng)神會。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倒是和韓信有些惺惺相惜,成了頗有默契的好朋友。
“韓兄既然如此說,想來是有了辦法——既然韓兄不嫌棄我等,愿意提攜我們一把,需要我們怎么做,韓兄無須客氣,只管直言!”
韓信雖然當眾敗給了李信,但誰不知道,這位韓信反而因禍得福,受到了李信將軍的賞識,不僅親自邀請他去中軍大帳指點兵法,還要把他舉薦給皇長孫殿下。
已經(jīng)有了飛黃騰達的跡象。
蒯通說得不算錯,人家韓信這真有點提攜的意思。
“韓信只管吩咐——”
有了蒯通和薛齊的捧哏,氣氛頓時就帶動了起來,見士氣可用,韓信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氣,心中又多了幾分信心。
“三日之后,皇長孫殿下,將在此舉行大型軍演,從所有隊伍中,決出三位五百主——而我們也有下場角逐的資格……”
說到這里,韓信目光灼灼地掃視著眼前的這些相熟的門客。
這個時代,很少有后世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讀書人,大多數(shù)讀書人都是可以騎上戰(zhàn)馬砍人,跳下戰(zhàn)馬論道的主兒。
加上,大多數(shù)讀書人,家境多少都算殷實,很少有顏回那種窮得吃不上飯的,身體自然比尋常人高大一些。
所以,若是論及作戰(zhàn)的能力,這些只訓練了三個月有余的新兵蛋子,真未必有他們這些從小就修習武藝的門客戰(zhàn)斗力強。
“只要諸君肯聽我號令,吾必奪魁首,到時,我為五百主,諸君也可為百將,屯長,什長,伍長,來日戰(zhàn)場立功,更上層樓,也好博一個富貴前程……”
韓信的話,頓時讓這些門客士氣大振。
韓信的兵法,那是有目共睹的,不僅連敗營中百將,而且就連李信將軍都極為贊賞,即便是奪不了魁首,也必然能進入前三。
那時候,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真正入了皇長孫殿下的眼。
看著這些擦拳磨掌的同僚,韓信也忍不住信心大增,當天晚上,就開始按照兵法,布勒這些賓客。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但他有足夠的信心,可以在這兩天之內(nèi),把這些力量整合起來。
……
章臺宮。
聽著從御史臺那邊回來的黑,不動聲色,原原本本的稟報,始皇帝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那孩子到底是沒辜負自己這段時間的栽培。
如今,已然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決斷。
“那個馮劫,倒是位識趣的——我記得他家里那位嫡次子還沒有出仕吧?回頭讓他去皇長孫府上做個伺候的書吏吧……”
黑笑著點頭記了下來。
上郡讖言的案子,終于塵埃落定。
始皇帝把手中的卷宗隨手扔到一邊,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
“徐福的船隊到哪里了?”
“昨日辰時,已經(jīng)抵達河內(nèi),算算行程,今日應(yīng)該已經(jīng)進入河東,最遲后日,即可抵達咸陽……”
始皇帝聞言微微點頭。
“可曾有長生不老藥的消息……”
黑猶豫了一下,沉聲道。
“自從海外歸來之后,徐福便一直在船上閉門靜坐,說是在為陛下祈福,未曾接見過任何人……”
始皇帝微微點了點頭。
如今他雖然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斷,不再擔心后繼無人,但隨著身體的日益蒼老,他心中對長生不老藥的期待卻有些越發(fā)急迫起來。
若是有可能,他想看著自己耗盡心血打造出來的大秦帝國千秋萬代,盛世永昌。
沉吟了一會,始皇帝淡淡地吩咐道。
“徐福為朕遠赴海外,勞苦功高,明日,讓中車府令趙高,去代朕迎上一程吧……”
黑躬身領(lǐng)命,轉(zhuǎn)頭讓人去通知趙高了。
……
此時的趙高并沒有在自己的家里,而是被胡亥專門請到了府上。
書房里,看著沉默不語的趙高和李斯,胡亥心中就有些氣惱,這兩個人,明明是阿翁專門派來輔佐自己的,誰知道,到了關(guān)鍵時候,卻一個能派上用場的也沒有。
“如今之計,應(yīng)該如何?難不成我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郢那狗東西成了氣候……”
這段時間,他是真有點著急。
趙郢那狗東西的聲勢和恩寵,竟然不知不覺地已經(jīng)蓋過了自己。
先是讓他負責上郡讖言的案子,接著再讓他做太尉繚的幫手,協(xié)助推廣《鑄軍魂》,可這才過幾天,竟然就又搖身一變,成了一司的主官,就連太尉繚都成了他的幫手。
江山社稷司,雖然只是一個新的衙門,主官也只是一個從未聽聞的司長,但這個衙門直屬于始皇帝領(lǐng)導,事實上已經(jīng)成為九卿之外的第十卿!
今日,更是夸張,隨意圈了幾個人名,就結(jié)了上郡讖言的案子,阿翁那邊竟然沒有半點反應(yīng)——
這哪里還是偏愛,已經(jīng)是明著的縱容了!
身為最受始皇帝寵愛的皇子,在長公子扶蘇已經(jīng)明顯沒有希望再回咸陽的情況之下,這段時間,他的勢力自然是急劇膨脹,已經(jīng)成為咸陽城中不可忽視的一股政治力量。
若不是如此,看著趙郢的發(fā)展勢頭,他早就坐不住了。
但江山社稷司的成立,以及上郡讖言案的結(jié)案,還是引起了他強烈的不安。以他如今的勢力,上郡讖言案的真相,根本瞞不過他的耳目。
所以,他破天荒地謝絕了一切的宴飲和會客,專門把自己這兩位在朝中最大的臂助請到了自己的書房里。
李斯聞言,不由眉頭微蹙。
“江山社稷圖本就是皇長孫所創(chuàng),陛下讓他負責也在情理之中,上郡讖言的案子——”
說到這里,李斯語氣微微頓了一下,看著臉色有些陰沉的胡亥,擔心他做出什么傻事,到底還是低聲解釋了一句。
“也不過是陛下的心思罷了——此事不宜再起風波……”
胡亥:……
我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他心中有些氣悶,目光有些期待地看向趙高,趙高也不由心中發(fā)苦。
我早就再三提醒,讓你多往陛下面前跑幾趟,可你都干了什么事啊?天天忙著擴展勢力,招納門客。
硬生生把陛下推到了皇長孫那邊!
一把好牌,打的稀爛——
但事已至此,抱怨也沒了意義。
“公子,您是皇子,皇長孫再是得寵,也不過是皇孫罷了——”
說到這里,趙高試探著道。
“所謂隔輩親,陛下寵愛皇長孫殿下,未必沒有因為這點意思——要不下次您下次去宮里的時候,也帶府上的小公子?”
胡亥一聽,頓時眼前一亮。
對啊,我為什么沒有想到,阿翁既然那么喜歡孫子,那我就給他多送幾個孫子過去去玩啊。
兒子這玩意兒,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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