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王離的首秀
“陛下知道我等兵行險著,忽然舍棄匈奴,繞行沙漠,突入河西走廊,自然不會坐視不顧,我猜,此時外界必然已有反應——”
說到這里,韓信把直接指向了隴西的位置。
“月氏大軍遲遲未到,恐怕是隴西大軍已經(jīng)有了大動作,這才牽制住了月氏的主力大軍!”
眾人不由微微點頭,蒙瞻更是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韓信的目光不覺有了幾分敬畏。
一直以來,他和韓信都是競爭目標,雖然在兵法推演中多有敗績,但自認差距也不過一線之間,只要自己再認真一點,細心一點,考慮的再周全一點,一定會不輸韓信。
可如今一到了這戰(zhàn)場上,他才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和韓信差的那一線,有一點點大。就比如這次,自己只是這戰(zhàn)場上的瞬間萬變,人家韓信的目光卻已經(jīng)跳出了這個戰(zhàn)場……
跟蒙瞻一般心思的,不是個別人,就連趙郢看向韓信的目光都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欣賞。
就韓信如今這光芒四射,智珠在握的氣度,誰能想到,幾個月前,還是淮陰城下人人鄙夷輕視的貧賤無行的浪蕩子?
天才,果然還是得找準他的戰(zhàn)場!
在他不擅長的領域,或許他們未必能趕得上一個普通的庸人。
“不過,焉支山對月氏來講,非同小可,他們得知焉支山失守,定會全力反撲,末將建議,盡快加固山上的防御工事。”
大家都明白,韓信這是想要借助焉支山的險要地勢,以逸待勞,把月氏人困在焉支山和烏鞘嶺之間。
所有人都清楚,月氏人想要憑借這么一點地方,供養(yǎng)可能高達二十多萬的人馬,根本就不可能。
不撐半個月,就會面臨糧草斷絕的危險境地。
韓信的判斷和建議,獲得了包括趙郢在內(nèi)的所有人認可。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墨家矩子禽親自上陣,在墨家學徒的協(xié)助之下,焉支山開始加強自己的防御工事。
跟大馬營馬場這種地方不同,焉支山本身就有自己的防御工事,這種程度的防御工事,在月氏人中已經(jīng)算是頂級的水平了,但是在墨家眼中,那就是真的不夠瞧了。
不過,也算是有了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基礎,省去了很多的功夫。
等月氏王的十幾萬大軍趕到焉支山附近的時候,整個防御工事已經(jīng)進入到了尾聲,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趙郢終于等來了張良和白筍的消息。
“什么,你們已經(jīng)拿下了嘉峪山,就靠那一千五百人馬?”
王離有些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前來送信的郵差。
那可是嘉峪山啊——
對于嘉峪山,他們并不是一無所知,江山社稷司有關于河西走廊地勢的江山社稷圖,趙郢也曾帶著他們仔細分析過河西走廊的幾處緊要的關口。
其中提的最多的一處,便是嘉峪山。
而且,通過陸陸續(xù)續(xù)傳回來的消息,月氏在嘉峪山修筑了關口,設有重兵把守。而張良只帶著一千五百人,就拿下了嘉峪山的這處關口?
風塵仆仆的郵差,神情振奮地點了點頭。
“不錯,當時原本計劃利用投降的月氏部落首領詐開關口,不知為什么,后來張良先生忽然改變了主意,單人獨騎,入嘉峪關,說服了嘉峪關的守將其摩多,兵不刃血,拿下嘉峪關……”
所有人:……
就連最近屢出奇兵,戰(zhàn)功赫赫,風頭無兩的韓信,都忍不住眉頭一挑,有些詫異地看向郵差。沒辦法,張良這份成績委實是有點驚艷。
一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還是剛剛投降不久的匈奴兵。
就憑這些人,直接拿下了皇長孫口中最難啃的嘉峪關……
跟這成績一比,自己取得的這點成績都有些不夠看了。
張良的戰(zhàn)報,也很簡單。
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臣良,已為主公西取嘉峪關。”
然而,就是這么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忍不住讓趙郢嘴角上揚,露出一絲怎么也掩飾不住的笑意。讓他開心的不僅僅是嘉峪關已入囊中,重要的是這么長時間,自己終于等來了張良!
也不枉自己為了他,熬鷹似的,費了那么多的心思。
雖然張良惜字如金,在戰(zhàn)報中沒有多說,但大家還是能想象得到其中的兇險。
嘉峪關已取,所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這意味著,自己這些人暫時沒有了后顧之憂,而且戰(zhàn)略縱深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張良帶來的這個消息,猶如一劑強心劑,讓所有人士氣大振。
剩下的,就是擊潰下面的月氏大軍,徹底的打開河西走廊的缺口了!
山坡上,王離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眼神火熱地看向一旁的趙郢。
“將軍,我愿意帶三千人馬,下去給這些月氏人一些教訓……”
王離最近是真的受到刺激了。
身為副將,此次出征,表現(xiàn)的連幾個二五百主都不如。無論是韓信還是蒙瞻,都表現(xiàn)得光彩奪目,露出了名將的潛質(zhì),如今,甚至就連那個張良都立下了單人獨騎,輕取嘉峪關的大功。
他這個副將真有些坐不住了。
趙郢想了想,輕輕點頭。
“可,我在此為你壓陣,你務必一切小心!”
王離一臉興奮地點了點頭,當即點齊人馬,直奔月氏大軍。他要趁著月氏人立足未穩(wěn),給這些人一個教訓。
看著焉支山上直撲過來的這一路大軍,月氏王環(huán)顧左右。
“哪位將軍愿意愿意出戰(zhàn),給這些秦人一個教訓?”
“老臣愿往!”
右賢王說著,還不忘乜斜著眼睛,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的左賢王,陰陽怪氣地補充道。
“我倒是要去會會這些據(jù)說能在馬背上左右開弓的大秦勇士,到底有多厲害……”
右賢王話語剛落,不少人就把目光集中到了左賢王郁惇的身上,然后發(fā)出一陣意味莫名的大笑。
左賢王郁惇原本還提醒一句,讓他們小心秦軍的騎射,此時,見到這種情況,不由直接黑臉,索性一言不發(fā)。
月氏王假裝沒有聽出來,一臉贊許地看向右賢王。
“右賢王不愧勇武之名,不過秦人狡詐,且不可麻痹大意!”
右賢王一手撫胸,沖著月氏王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大步而出。
“諸位,看我如何給這些大秦的射雕者一個教訓——”
“我等,靜候右賢王凱旋——”
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月氏王又派出自己的小兒子,率領兩萬月氏大軍在后為右賢王壓陣,其他人則緊鑼密鼓地安排安營扎寨。
在月氏王和左賢王郁惇面前,右賢王雖然話說得霸道囂張,但轉(zhuǎn)過身來,眼中已經(jīng)變得一片清明。
“度莫支,你去試試秦人的火候……”
身為右賢王,摸不清敵人的深淺之前,他怎么可能親自沖鋒陷陣,這等事情自然要交給手下的這些小弟。
右賢王話鋒一落,一個高鼻深目身材魁梧的月氏漢子并從人群中閃了出來。
“諾!”
度莫支大手一揮,身后一支兩千多人的小隊就跟了出去。
右賢王謹慎,身為王翦老將軍的親孫子,王離自然也不可能像個愣頭青似的,直接把所有的兵力都壓上。
見月氏人中沖出一支小隊,也分出一支約莫千人的小隊,迎了上去。
雙方距離著還有七八百米,就已經(jīng)開始了逐漸加速。
見秦軍端著長戈,毫不避讓,度莫支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想不到這些大秦人竟然敢和自己直面對沖!
“兄弟們,讓他們這些軟腳羊,見識見識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騎兵!”
他本來想先來一輪箭雨的,但見對面這么莽,直接就把弓箭收起來了,開玩笑,騎兵對沖,月氏人怕過誰!
七八百米的距離,在騎兵的沖刺之下,飛速縮短,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能看到彼此的身影,度莫支眼中已經(jīng)全是殘忍猙獰的笑意。
“沖,沖,沖,碾碎這些大秦的雜碎!”
他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在空中劃過一個又一個冷硬的弧線。他似乎已經(jīng)能聞到敵人身上的血腥味道。
此時,雙方騎兵的距離已經(jīng)不足百米,以雙方此時的速度,瞬息便至,根本來不及做其他動作了。
度莫支已經(jīng)做好了跟敵人硬拼的準備!
然而,就在他咬緊牙關,準備給敵人一次痛擊的時候,忽然就看到敵人在疾馳在中齊刷刷地做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規(guī)避動作,如同洪水分流般,流暢之極地分成了兩股,把他們閃到了中間……
這可是疾馳中的戰(zhàn)馬啊,雙方的距離已經(jīng)近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距離,他們怎么敢做出這等動作的,他們怎么做到這種動作的?
要知道,這種動作,一個不好,就會人仰馬翻。
不要說騎術(shù)一直以來就遜色一籌的中原人,哪怕是和匈奴人交戰(zhàn)的時候,都沒見過誰敢在這樣的距離上敢做出這等危險的動作!
瘋了!
然而,還不等他想明白,就看到這支秦軍忽然齊刷刷地放下了長戈,舉起了弓箭,然后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陣箭雨。
躲閃不及,身上又沒有秦軍那樣的精致盔甲,他身邊的部下瞬間倒下一片,就連他自己都因為躲閃不及,后背上被射了一箭。
此時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左賢王郁惇告誡的話語。
秦軍能在疾馳的馬背上左右開弓,其實力堪比族中射雕者!
原來,這不是推卸責任,也不是夸大其詞,竟然都是真的!
但后悔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戰(zhàn)馬疾馳沖鋒,速度很快,他根本沒辦法控制戰(zhàn)馬的速度,也無法控制手下的這支隊伍做出足夠的戰(zhàn)術(shù)動作,甚至連放開韁繩,舉起弓箭還擊都做不到。
在疾馳中左右開弓,哪怕是在月氏和匈奴中,都算是佼佼者啊!
他這些人哪里做得到?
所以,此時此刻,他即便是有心,也無計可施,只能咬著牙,伏在馬背上,催動戰(zhàn)馬,拼命前沖,想要盡快沖出秦軍弓箭的威脅范圍。
應該很快吧?
速度很快的,只要沖出去應該就好了吧,就算是那些秦人騎術(shù)高明,也不能讓疾馳的戰(zhàn)馬就地轉(zhuǎn)頭,再給自己來一輪吧?
然而,很快就看到這秦人的這支騎兵,行云流水般在他身后畫了一個弧線,干凈利索地交叉而過,不等他們緩過神來,又給他們來了一波……
度莫支:……
環(huán)顧左右,發(fā)現(xiàn),此時此刻,依然能端坐在馬背上,已經(jīng)剩下不到一半。最可怕的是,局勢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秦軍的節(jié)奏,對方雖然只有一千余人,但穿插如飛,自己這些人根本跟不上人家的節(jié)奏!
度莫支疲于奔命,后面壓陣的右賢王不由目瞪口呆。
這支軍隊真的能在疾馳中左右開弓!
大秦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支可怕的騎兵?
此時,震驚的,不僅僅是右賢王,包括月氏王在內(nèi)的月氏所有貴族首領,都目瞪口呆,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只有左賢王郁惇,神色淡然,似乎早已料到了一切。
顧不上多想,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度莫支這兩千騎兵被秦人屠戮一空,對,他們能想到的就是屠戮。
因為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場戰(zhàn)爭,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畢竟,自己的人快被人殺光了,人家一個重傷的都還沒有呢,雖然零星的有幾個騎術(shù)高明的舉箭還擊了,但弓箭落在人家的盔甲上,幾乎不破防——除了幾個倒霉鬼,被人射中了盔甲的縫隙之外……
見月氏人直接出動了數(shù)千大軍上來搶救,這個僅有千人的小隊,也不硬拼,行云流水地再次交錯而過,再次扔下一波箭雨后,直接奔回自己的陣地。
連首級都沒要!
只留下一片七零八落哀鴻遍野的傷員和尸體。
“右賢王,這就不行了,本王還等著看你大破秦軍的壯舉……”
不知道什么時候,左賢王郁惇已經(jīng)湊到了右賢王的身邊。
聽著左賢王滿是譏誚的話語,右賢王一張臉已經(jīng)漲成了豬肝色,他惱羞成怒地冷哼一聲,舉起了手中的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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