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項梁:梁愿為殿下麾下走狗!
“啟稟殿……”
進來的這名侍衛,習慣性地剛想要向趙郢報告,可話沒說完,就看到了端坐在大廳里的始皇帝,以及正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長公子扶蘇。
一時間心頭發慌,都不知道該向誰稟報才對。
好在趙郢沒有讓他太過糾結,徑直走了出來,笑容溫和地點了點頭。
“何事?”
見趙郢主動迎了出來,前來稟報的侍衛明顯松了一口氣,拱手道。
“啟稟殿下,項梁將軍來訪,說是要求見殿下……”
項梁來咸陽之后,始皇帝很是大氣地給了一個空頭將軍的名號,畢竟,無論如何,項梁那也曾經是楚國赫赫有名的上將軍,他的歸附,對大秦來講,意義非凡。
趙郢聞言,不由眉梢微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始皇帝。
始皇帝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很是識趣地站起身來。
“你忙你的,我到隔壁房間休息一會……”
眼看著自家老父親已經起身,扶蘇這才恍然醒過神來,快步跟上。
“我去陪你大父……”
瞬間,大廳里走的干干凈凈。
趙郢:……
回過頭來。
“我去迎一迎……”
遠遠地看到趙郢竟然親自迎出府門之外,項梁不由眼神有些復雜,急忙快走幾步,搶著上前躬身行禮。
“梁,見過皇長孫殿下——”
“項將軍不必多禮,快快請進……”
趙郢快走幾步,上前扶住項梁的手臂,很是爽朗地笑道。
“項將軍光臨,郢喜不自勝……”
竟是親自拉著項梁的手臂,把項梁請到客廳之中,一直到下人送上來茶水,趙郢這才笑著問道。
“項將軍這個時候過來,莫不是有什么事?”
項梁正猶豫著,不知道怎么張口呢,畢竟,項羽那邊什么情況,還沒有傳過來,此時見趙郢主動問起,這才起身離席,沖著趙郢深施一禮,苦笑道。
“殿下,梁擔心我項家大禍將至,故而厚顏上門,求殿下庇護……”
趙郢見狀,急忙起身,上前扶住項梁,請項梁坐下,這才正色問道。
“項將軍此言何意?”
項梁苦笑道。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娶的乃是當今四公子府上的嫡女,我項家與四公子府上原本就是姻親之家……”
趙郢笑著擺了擺手。
“我還道是什么事情,這有什么關系?四公子府,是我四叔的府邸,能代表四公子府的,只有我家四叔。如今我四叔他老人家遠在東海之外,與咸陽交通斷絕,就算是出了問題,那也是一些心懷叵測之輩,趁著我四叔不在府上,蒙蔽了一些婦孺之輩,又與我四叔有什么關系?”
說完,趙郢笑道。
“我四叔都安然無恙,怎么會牽扯到你們項家頭上……”
隔壁房間,聽著趙郢的話,始皇帝不由微微點頭,不覺間嘴角已經浮現出一絲笑意。
當初知道他讓人暗中提醒鄭夫人的時候,還當他只是顧念親情,有些婦人之仁,現在看來,這孩子心里跟明鏡似的,比誰都清楚。
只要自家那個四兒子不犯迷糊,四公子府上就是折騰出什么亂子,那都算不得什么大問題!
誰知道項梁臉上的擔憂之色,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苦澀之色更濃。
“殿下英明!然而,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項梁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看向趙郢。
“昔日,跟靖邊侯那邊一樣,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成親時,四公子府上也跟著過去了許多人才,而今靖邊侯那邊的人,試圖作亂,已經被靖邊侯當場控制,押送入咸陽,我擔心羽兒那邊也會出問題,而他跟靖邊侯不同,素來性情疏懶,做事又酷烈強橫,我料他此次一旦中了別人的暗算,定然要出大問題……”
說到這里,項梁再次起身,沖著趙郢鄭重其事地深施一禮。
“殿下,我那侄子,素來視殿下為當世第一豪杰,對殿下推崇備至,從無悖逆之心,對我大秦也算是忠心耿耿,若是此次他真的出了問題,還請殿下看著他曾經追隨麾下,薄有功勞的份上,能施以援手,我項家必肝腦涂地,以報答殿下大恩……”
說著,長揖不起。
趙郢臉上終于認真了幾分。
項梁有這種擔心,他何曾沒有?
沉吟片刻,趙郢這才上前扶住項梁的手臂,一臉認真地道。
“將軍不必憂心至此,項羽將軍乃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將才,有大功于朝廷,若果真如將軍所料,我到時候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項梁這才心中稍安。
隔壁,始皇帝也不由眉梢微挑。
見微知著,這個項梁不愧是故楚曾經的大將軍,真的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啊,終日窩在咸陽,倒是浪費了。心中這樣想著,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讓趙郢回頭在朝中給項梁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了。
項梁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多做逗留,很是識趣地躬身告退。
趙郢也沒有虛意挽留。
如今始皇帝和鄭皇后都在府上,確實不太適合留人做客,尤其是對方還是項梁這種人物。
然而,剛剛起身,準備送項梁離開,就看到剛才的那侍衛又快步走了進來。
“啟稟殿下,徒將軍帶人從雁北郡趕來,說是有緊急軍情,需要當面向殿下稟報……”
此言一出,趙郢和項梁不由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一眼,很是默契地停下了腳步,心中齊刷刷地閃過一絲不妙的念頭。
“快把他請進來!”
徒并不認識項梁,進入客廳之后,目光只是在項梁身上微微一掃,并神色激動地沖著趙郢深施一禮。
“末將徒,參見大將軍!”
趙郢笑著起身,親手扶起徒,又沖著他身后的幾人,伸手虛扶。
“諸位將軍,不必多禮!你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且坐下,先喝一杯熱茶……”
說著請幾人坐了,又讓人給這些人上來茶水。
或許是真的渴了。
徒毫不客氣地端起跟前的茶盞,噸噸噸,一口氣干下去三碗,這才舉起袖子,抹了一把胡須上的茶漬,長出了一口氣。他手下的那幾位親衛,喝得模樣,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他們這一路,為了趕時間,幾乎都是急行軍,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到了這里,已經是渴極。
“啟稟將軍,大事不好,項羽將軍率軍屠了原匈奴右賢王的呼衍部落,與隨后趕到的趙佗郡守發生了沖突,如今兩人各不相讓,正在對峙,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項梁一聽,不由心中一沉,腦袋發懵,險些當場失態。隔壁的始皇帝和黑不由相互對視一眼,倒吸了一口涼氣。
早知道那位項家的小子,打起仗來,悍不畏死,勇猛絕倫,有萬夫不當之勇,殺氣極重,當初以屠余部落的名義,與匈奴開戰的時候,就沒少大開殺戒,做出屠滅部落的舉動。
只是,那時候,兩軍交戰,是形勢所迫,他也就只當不知。
但現在……
扶蘇:!!!!!!
不由下意識地拍案而起,然而剛想發作,就看到了自家阿翁冰冷的目光,這才意識到根本輪不到自己說話,頓時又訕訕地坐了下來。
不過心中依然是憤怒之極。
太殘暴了!
竟然屠殺了整整一個部落。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呼衍部落,人口足足有上萬人。
趙郢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屠了一個部落!
這可不是兩軍交戰,也不是攻城滅國,這是太平時期,而且最關鍵的是,現在的呼衍部落已經歸降大秦,名義上已經是大秦的子民!
舉兵屠殺已經歸附大秦的匈奴部落……
這種問題,是何等的敏感,趙郢自然一清二楚,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引來軒然大波。要知道匈奴人足足有數十萬,舉族內遷者,就有十余萬人。
如今,雖然朝廷不斷的在向漠北三郡遷徙人口,充實邊塞,但問題是,草原廣袤,遷徙過去的這點人,扔到茫茫的大草原上,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故而,漠北三郡,依然是匈奴原居民居多。
而項羽這個狠人,竟然舉兵圖了一個部落……
事情大條了!
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嚴肅地看向身前的徒。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仔細說說……”
徒苦笑著從懷里掏出一份奏疏,雙手遞了過來。
“這是趙佗郡守準備呈給陛下的奏疏,本來要末將親手遞呈給陛下,但,但——”
說到這里,徒苦笑著深施一禮。
“末將有罪,自作主張,未能把這份奏疏,直接呈給陛下,反而在給陛下之前,給了大將軍——末將有罪,愿領大將軍責罰……”
“愿領大將軍責罰……”
其余幾位將士,見狀,也紛紛起身,很自覺地站到了徒的身后,跟著請罪。
趙郢:……
看著這群自作主張的麾下,趙郢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上前一人踹了一腳。
“滾,滾,滾,你們幾個,少在我這里裝模作樣——”
罵完,這才嘆了一口氣。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免去你們的罪過了?這可是一地郡守的奏疏,你們莫不是得了失心瘋,想要找死?不遞送到宮里去,反而中途送到我這里,你們可知道,這是什么罪過……”
說到這里,趙郢又不解氣地一人踹了一腳。
“張寬,洪四,你們家將軍犯渾,你們也跟著犯渾,莫不是想要掉腦袋嗎……”
被他罵的兩個年輕人,不由低著頭,跟鵪鶉似的,不敢說話。
這群人,都是趙郢昔日的部下,見自己大將軍發怒,哪里敢給自己分辯。
好在,如今趙郢已經是監國皇長孫,這些奏疏直接送給自己也算說得過去,不然這群狗東西真就犯了忌諱。
要知道,這會兒,自家大父還在隔壁聽著呢。
趙郢也就是怕他們以后再犯渾,罵罵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一個人踹了兩腳,便黑著臉坐了回去。
見他們一個個還在那里杵著,一動都不敢動,頓時沒好氣地罵道。
“一個個地還在那里杵著干什么?莫不是還想讓本將軍請你們吃飯喝酒!一個個的,還不給我快滾……”
幾個人一聽,頓時心中大喜,知道,這事已經算是過去了。
“謝大將軍!”
說完,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
見這群人,一個個跑得跟兔子似的,趙郢又忍不住一陣好笑,沒好氣地喝罵道。
“這個時候出去,你是想讓外人說我趙郢苛待部下嗎?自己滾去找府上的管事,讓他們給你們安排好食宿,回頭再收拾你們……”
“謝大將軍恩典……”
幾個人雖然挨了罵,但是卻一個個挺胸抬頭,跟得了多大表彰似的,自行下去找府上的管事去了。
趙郢這才打開奏疏,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也不由一陣牙疼。
見一旁的項梁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奏疏,多次欲言又止,便隨手把趙佗的這份奏疏遞了過去。
“反正此事,你也需要知道,且自己看一看吧……”
項梁迫不及待地接過去。
誰知道,越看,臉色越黑,看到最后,連生氣的心情都沒有了,苦笑著把手中的奏疏重新還給趙郢,然后,端正衣冠,走到趙郢面前。
深施一禮。
“都是末將管教不嚴,才有今日之禍。若殿下今日能救下我那不成器的侄子,梁從今以后,愿為殿下麾下走狗,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趙郢沉吟良久,這才上前扶起項梁的身形。
“項將軍請起,就算沒有項將軍的請求,我也不會坐視不理,只是——”
說到這里,趙郢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項梁的肩膀。
“總之,我會盡力轉圜,向陛下爭取……”
說到這里,若有深意地看著項梁。
“這件事,歸根到底,還要看陛下的意思……”
項梁心中一動,猛然抬頭看向趙郢,見趙郢正沖著自己微微點頭,頓時明白了趙郢的意思,沖著趙郢深施一禮。
“若有轉機,梁定然不敢忘記主公的大恩大德!”
說完,倒退幾步,這才轉身而去。
“這個項梁,倒是個識時務的俊杰……”
項梁一走,始皇帝就帶著黑,從隔壁的房間走了出來,看著項梁離開的方向,贊了一句。只有扶蘇黑著一張臉,神色很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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