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啊，吃過啦？那就光喝湯好了，我再給你盛一碗只有湯的，反正雞湯的營養(yǎng)也都在湯里面。”
季綰綰絮絮叨叨的說著，又掀開蓋子湊近一些聞了聞，熱氣騰騰的白煙從小鍋里冒了出來，撲在她臉上，有些看不清面容。
沈懷稷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眼睛自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
又一碗純雞湯盛好，季綰綰拿起旁邊的小扇子繼續(xù)扇著：“這熱度其實(shí)放外面冰天雪地里一下就涼了，但是雞湯就熱熱的好喝，涼了就有點(diǎn)不新鮮了。”
“嗯，喝熱的好。”他應(yīng)著。
季綰綰笑瞇瞇地給他邊扇雞湯降溫，邊問道：“皇上今天是只留你一個人議事嗎？他最近好像留你特別多。”
從前她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就常來相府，沈懷稷基本都是在相府辦公，但是這幾天的他卻常常被皇上留在宮里。
沈懷稷淡淡道：“他可能大限要到了。”
人總有一死，世上再好的一切，也終將會在人死后歸于塵土，而皇權(quán)，也依然。
沈懷稷說這句話的時候說不上有什么情緒，沒有覺得悲傷，也沒有覺得痛快，只是有點(diǎn)惘然。
“嗯？”季綰綰扇扇子的手頓了一下道，“南南那個夢可能是準(zhǔn)的，皇上他……可能明年就……”
沈懷稷不信鬼神、周公之說，只是自顧自道：“太醫(yī)們查不出來病癥，想救治都不知道要從哪里下手。”
季綰綰扇扇子的手繼續(xù)動著，她隨意地問道：“你希望皇上再活久一些嗎？”
沈母是厭惡皇上到了極致，但沈懷稷對皇上的態(tài)度卻是模棱兩可。
“他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個好父親。”沈懷稷這樣說。
“可是，他是個好皇帝。”
幼帝繼位，朝廷動蕩，最苦的還是百姓。
沈懷稷從來沒有把皇上當(dāng)父親對待過，沒有期望也自然就沒有失望，他心愿只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
季綰綰猶豫了下道：“要不然，我去試試？”
現(xiàn)代科技下雖然也仍然有些絕癥治不了，但跟古代的醫(yī)療相比還是強(qiáng)了不少，也許這手鐲能治好皇上的病。
沈懷稷眸子微閃，問她：“你能看？”
他見過妻子能救止不住血的自己，也見過妻子幫一個縣的百姓解毒，雖然不知道妻子的祖?zhèn)髅胤骄烤苟际鞘裁磁浞剑伤偸悄軒Ыo人希望。
季綰綰也不確定：“可以試試，但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看好。”
畢竟管事的還是手鐲，誰知道這位兄弟關(guān)鍵時候給不給力。
“試試看。”
季綰綰將溫度降下來，端著碗遞給他道：“來，先喝湯，喝好了咱們再進(jìn)宮。”
“嗯。”沈懷稷身上有些輕松，他接過雞湯嘗過之后，頓了一下，回道：“好喝。”
“咦？評價這么高？”季綰綰也順手拿過他的勺子，舀了一勺道：“讓我也嘗嘗……咳咳，好咸！！！”
沈懷稷還沒來得及阻攔，就見妻子已經(jīng)中招。
“……”
猝不及防被齁到的季綰綰整個人都懵了：“我這廚藝明明是大廚手把手教出來的，怎么可能差這么多！”
沈懷稷輕笑著接過她手里的湯碗，邊喝邊道：“不算太咸，很不錯了。”
季綰綰垮著臉道：“我果然是個小菜雞，這么簡單的燉湯都學(xué)不會。”
還是栽倒在了最基礎(chǔ)的鹽量上，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沈懷稷安慰道：“你已經(jīng)很聰明了，我從前學(xué)做湯的時候，連雞都燉不熟。”
“咦？你還學(xué)過做湯？”季綰綰好奇了。
她以為沈懷稷雖然是寒門出身，但皇上都把一切都給他料理的好好的。
沈懷稷無奈道：“剛開始不愿意接受他的幫助，后來發(fā)現(xiàn)實(shí)在無法生存，才借了一個廚子過來。”
那時候的他也才七歲，母親為了他的病迫不得已將他送來京城救治，而她本人卻怎么都不愿意留在京城。
皇上最是喜歡他，一見他就把他抱在懷里，開心的笑了一整天，他搬來京城定居后，皇上給他送來了一屋子的金銀珠寶、丫頭侍衛(wèi)、夫子太醫(yī)，就為了照顧他一個人。
不過全都被他拒絕了，他只想自己往上走，不想靠皇上的力量。
季綰綰想了想道：“那其實(shí)，皇上對你也挺好的……”
沈懷稷拿勺子的手頓了下，嗯了聲應(yīng)著。
皇宮。
皇上沒有想到他會去而復(fù)返，還帶著季綰綰過來了。
“沈相可是有要事要與朕說？”
皇上對沈懷稷的求見從來沒有拒絕過，這孩子找他必然是有正事，否則無事不會進(jìn)宮的。
沈懷稷道：“臣的妻子略懂醫(yī)術(shù)，想幫皇上診治病情，還望皇上準(zhǔn)允。”
這話一出不止皇上詫異，就連旁邊的劉公公也豎起了耳朵。
皇上近日的身體確實(shí)越來越差，可沈相夫人會醫(yī)還是頭一次聽說，她不是個普通四品官家的女兒嗎？
皇上不解地問道：“你確定？”
這話若是勤王說的，他定然兩句話就把人趕出去了，凈瞎胡鬧。
可說話的是沈懷稷，是他所有孩子里最懂事的那個，他知道這人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皇上思索了片刻，笑道：“也罷，不過診個脈，朕也不是那扭捏之人，近前來吧。”
“是。”
皇上的手臂搭在床前的小桌子上，季綰綰按在他脈搏上，像模像樣地把了十幾秒。
感受到袖子里有東西以后，季綰綰這才退后道：“皇上脈象確實(shí)奇特，臣婦需要回去翻翻醫(yī)書再配藥。”
藥雖然已經(jīng)來了，但她不能當(dāng)面拿出來，否則怎么都解釋不清。
皇上卻笑道：“不必勉強(qiáng)，朕的身體朕很清楚，診不出就診不出吧。”
整個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的病癥，她一個小姑娘又如何能救。
皇上看在沈懷稷的面子上，并未為難于她，簡單跟兩個小夫妻說了些話以后，便稱身體累了讓他們告退了。
回去的馬車上。
沈懷稷問她：“可有辦法？”
他觀察妻子的神情有些自信，顯然是有些眉目了。
季綰綰笑道：“秘密哦。”
不過藥都出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意外。
然而，自信的綰綰回到房間后，一把藥拿出來，整個人就愣住了。
“酪氨酸激酶抑制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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