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綰綰在京城等了三天，頭一次晚上睡前還跟小桃說，要是她大哥再不回來，她就要派人上去看看了。

結果第三天清晨，侍衛就傳來消息說：“裴姑娘還俗回府了！”

“竟然這么快！”她還以為自家大哥這次會無功而返呢。

季綰綰欣喜若狂，快速拎著裙子就朝外去：“走走走，回季家，看我大哥成婚需不需要幫忙。說起來論辦婚事，還是咱們府里的魯管家有經驗，到時候我把魯仁借給我大哥幾天，季家可好久沒這么熱鬧過了。”

小桃也欣喜地附和道：“大公子這回可算如意了，若是將來成了親定然再不舍得往外跑，日后就會常常在京城內了。”

“哈哈那是，再敢往外面跑，我都要替裴姐姐打他了。”

“哈哈哈……”

然而，季家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熱鬧。

季綰綰笑意滿面的進來，除了嘉禾公主跟她打招呼，就見她大哥依然愁眉苦臉的樣子，一旁的季老爹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螃蟹。

“爹、大哥，你們這是怎么了，裴姐姐不都已經還俗回裴家了嗎？”

季明珹苦笑道：“裴蘊是為了裴家父母才回來的，不是因為我。”

“但那也是因為你去了，她才回來的吧？”季綰綰安撫道，“大哥你別怕受挫，你一個年輕男人被拒絕幾回怎么了，多去討好你未來岳父母一些，好好拉拉關系這樣才好……”

“爹爹也被拒絕了。”季明珹悲哀道，“爹一把年紀還替我去求親，可被裴伯伯拒絕了，我實在不忍心爹爹再去替我受這個委屈。”

“委屈？”季綰綰弱弱地問道，“怎……怎么拒絕的？”

“就……話說得有點難聽。”

“有多難聽？”

季老爹想阻攔的手還沒伸出去，就聽見季明珹道：“裴伯父讓爹滾蛋。”

季綰綰：“……”

這還真不是一般的難聽啊，說不定她老爹還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季老爹委屈道：“這老東西太過分了，當初裴蘊出家的時候他都沒這么生氣，現在裴蘊一回來我剛張嘴提親，就直接跟我斷絕來往了。”

季綰綰張了張嘴，勸慰道：“爹，這其實……也能理解的。裴伯父的愛女剛剛失而復得，定然不想再在咱家身上栽跟頭了。其實換成我，說不定也會做這樣的選擇。”

這種事換位思考之后，是都能理解的，只是如今……眾人齊齊嘆了口氣。

季綰綰：“大哥，為今之計只能靠你自己去岳父母面前刷好感度了。還有裴姐姐，她如今回府后就不好相見了，你們得找機會再見一面。”

季明珹苦笑道：“我與她在普陀山待了兩日，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可她只聽進了那一句。”

一旁一直默默聽著眾人說話的嘉禾公主，突然插一句道：“我覺得，裴姑娘心里應該還是過不去那個坎吧。”

眾人齊刷刷問：“哪個坎？”

“林雨晴。”

眾人面面相覷。

誰都不想再提起這個名字，但這個名字卻又是季明珹和裴蘊的夢魘。

嘉禾公主想了想措辭，道：“林雨晴成親已經數年，可大哥還是沒走出來。哪怕是錯認了，可換成是我也依然會在意，這么多年的執著會只因為錯認而瞬間消散嗎？大哥，我覺得你做的還不夠。”

季家老三兩口子都比較內向，但不代表他們心里不知道事，恰恰相反，這種人可以當個很清醒的旁觀者，清楚地發現問題的關鍵。

季明珹怔愣：“你是說……”

嘉禾公主一語點醒夢中人，季綰綰跟季老爹面色一個比一個尷尬，但他們似乎也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了。

季明珹低下頭，握了握拳，道：“我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季明珹便找機會想約見裴蘊，但都被拒絕了。季綰綰作為妹妹，自然要幫忙，她讓大哥寫好信，自己則親自登門去給裴蘊送去。

裴家看在季綰綰是沈相夫人的份上，心里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什么，但就這么送了幾封信后，裴府就回說裴蘊病了，最近不方便見客。

季綰綰摸摸鼻子，硬吃了這個閉門羹。

小桃哭笑不得：“現在是咱家相爺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季綰綰訕訕道：“幸好相公不注意這些小事，不然該說我給他惹麻煩了。”

“不會吧，奴婢覺得相公不會對夫人說這種話的，相爺從來沒對您發過脾氣。”

季綰綰：“這倒是……但是還是好尷尬啊，我這社交牛雜癥都要犯了。走了走了，回去數落數落我大哥去，都寫的什么信啊這么多封都不管用，不會在水字數吧！”

小桃嘴角抽搐，假裝不認識她。

日子一天天過去，季明珹追妻沒什么進展，勤王府的大婚先操辦了起來。

大晉戰神、皇上的皇兄成婚，娶的又是鄂國公的孫女，婚禮規格由皇室一手包辦，陣仗可比沈相成婚時更加隆重。

沈承燁身穿大紅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他看著滿街百姓頭擠頭的畫面，心情大好：“流火，你看看今日來的百姓，是不是比沈懷稷成親那日來的更多？”

流火也笑著應道：“是啊是啊，王爺贏了！”

娘啊，終于不用睜著眼說瞎話了，這次真是他家王爺贏了！

沈承燁驕傲的又挺了挺腰板：“哼，區區沈懷稷，怎能跟本王相比，論起威望，本王必是第一！”

流火的馬屁適時地又來了：“是是是！王爺英勇善戰，又英俊瀟灑，自是沈相不能比的！您瞧瞧，聽說您今日成親，這滿街的姑娘可好多在擦眼淚的呢。”

沈承燁往旁邊瞥了一眼，還真見幾個姑娘在抹眼淚，他擰著眉問道：“有這么傷心嗎？本王又不認識她們。”

“當然有啊，這全大晉有哪家姑娘不想嫁給王爺您啊，別說您本來就戰功赫赫了，就算您身上沒有功績，就這相貌、這氣魄，那都是萬里挑一的俊男子。”流火夸他夸得嘴角都要冒火星子了。

但沒辦法，他家王爺今日大婚，可得給哄得高高興興的，以免這難伺候的大爺又出幺蛾子。

沈承燁哼笑一聲道：“容貌體型是父母所賜，又不是自己得的，本王從不看重這些。戰績和本領，那才是本王的，知道嗎？”

“知道知道，王爺樣樣都強！”流火夸累了開始盲夸。

他心想，今天回去就得找大夫開兩貼藥，一貼治嗓子的，一貼治心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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