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秘境
天啟指尖一凝,半閑居杯盤狼藉頃刻恢復原樣。朦朧間,店小二緩緩睜開了眼,只見半閑居內的戲臺上正演著妖怪席卷城中這出戲,戲臺上的人演的惟妙惟肖,所有人都仿若感覺到了被妖怪吞噬的恐懼。
天漸烏黑,天啟帶著羨寧步入了客棧,羨寧望著周遭,“不回去嗎?”
天啟頷首,待入了客棧,他才開口道:“明日我要去冥玄滄,羨寧可要一同前往?”
“冥玄滄?”
“冥玄滄曾是古戰場,里面危機重重,如若羨寧不去……”
“我去。”羨寧開口打斷,“殿下在哪兒我在哪兒。”
她笑的純澈,“已有幾個時辰了,殿下大抵是餓了吧,那我替殿下去尋點吃食來。”
“是你嘴饞罷。”
天啟不置可否,羨寧雀躍的跑出門后眉間微斂,前世殿下帶她下界時,冥玄滄早就坍塌不復存在了,她并不知冥玄滄會有什么危機,但她心中總是隱隱不安。
天啟在羨寧離去后眉峰凝起,心中揣度,今日遇到虎妖,看來此行并非多慮,妖魔族近日確有大動作。
天啟此行下界并非閑來無事,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
冥玄滄要開了。
冥玄滄是當年神魔大戰的主戰場,數萬年前,此處尸骸遍地,數不清的上神在此隕落,使得此地寸草不生。
神魔大戰結束后,一名上神離開神界來到冥玄滄,他用自身神力度化辭世的上神,至此不知所蹤。
而冥玄滄的由來,有人說是隕落的上神神識所凝,也有人說是那上神為了庇護上神的遺骸所鑄,孰真孰假無人可知。
冥玄滄存世上萬年,十年一現。深不見底亦危機重重,可吸引人的卻是里面的神器、仙器、靈器。
凡人修行何其艱難,慧根難得,天資更是萬里挑一,短暫的生命與世間萬物一比不過滄海一粟,所以他們寧愿冒險一博,也想早日大成。
數百年前,人間門派不勝枚舉,可他們因為仙器靈器在冥玄滄大打出手,同類相殘,至此仙門落敗勢頹。
而這時,眾仙門達成一致,冥玄滄開啟之時,每個門派只得派出二十名弟子算作歷練,不得爭勇斗狠,得到的一切皆是自己的機緣,這才安定數年,如日中升。
天界本不應該插手凡間這事,可冥玄滄即將開啟的前幾日,魔氣四溢,天界怕人間有變故,故派天啟下界處理此事。
逍遙城臨近南域,恰巧是妖魔族前往冥玄滄的必經之路,在此地遇到妖族,斷然不是巧合。
片刻,羨寧便帶著兩三名店小二端著美味佳肴來,天啟淺嘗輒止,他并不貪婪人間煙火,反倒是羨寧極為喜歡人間熱鬧。
在羨寧大快朵頤后,天啟突然湊近羨寧,食指點在她額間,羨寧一瞬間漲紅了耳根,“殿下……”
天啟撤開指尖,羨寧額間露出妖冶的紅點,“我暫時封了你妖氣不讓旁人察覺,但你也無法再用靈力,明日冥玄滄跟緊我,莫要亂跑。”
羨寧眼中的震驚消散,摸著額間笑嘻嘻的說道:“羨寧定然緊跟著殿下。”天蒙蒙亮,天啟和羨寧便從客棧離開。初晨的微風并不刺骨,反而帶來一陣清涼感。
天啟和羨寧到冥玄滄時,冥玄滄外已經圍了許多人,兩人幻作他們的衣服混入其中,多一個少一個的,他們并不會在意。
多一個人能在冥玄滄多一個助力,少一個人則能少一個人爭奪寶物。
如今凡間僅余五派鼎立,近乎百人,他們寒暄相談,熱鬧極了,
一名身著白色校服的男子游刃有余的游離在眾人身側,相談甚歡。一向耳聰目明的他一眼就注意到遠處的天啟和羨寧二人。
他看出天啟氣質不凡,笑嘻嘻的湊來打招呼,拱手道:“在下昆侖山郝義,不知二位怎么稱呼?”
天啟點頭作回禮,不愿答。羨寧忙回禮道:“郝義師兄好,叫我羨寧便好,這是我兄長,不善言談,你有話同我講便可。”
“好,羨寧師妹。”郝義眼睛上下打量了兩人,“看二位是彧天宗的弟子啊,此番入冥玄滄我們可要齊心協力,若是當真有緣能得靈器物什,便不算白來一趟。”
羨寧笑而未答,郝義也不做惱,權當彧天宗弟子隨了他們宗主那般不近人情,拒人之外。
郝義眼神一直在天啟身上打量,這人渾身散發純澈的靈力,氣質不凡,墨藍衣衫襯得他愈發孤傲。郝義暗暗覺得,這人不容小覷,所以竭力與他們打好關系,在里面有個照應也好。
“郝義師兄,秘境開了!”
遠處有人喊道,郝義聞言欣喜不已,忙望向二人,“羨寧師妹,這位師弟,我們快進去吧。”
“師兄請。”
羨寧有禮的回他,而后兩人隨著彧天宗的弟子進入冥玄滄。
原以為冥玄滄里漆黑一團,不曾想洞內別有天地,淡藍的光芒映徹整個冥玄滄,諒誰也不會覺得此地是個刀山火海的詭譎恐怖之地。
一入冥玄滄,眾人便袒露了本性。
“諸位自此還是分頭行動吧,不然尋到寶物不好說,我走這邊,諸位請便。”
冥玄滄四通八達,小道也是數不勝數,出言的那人話音剛落便轉身離開,其余弟子有結伴同行的,有與道侶并行的,亦有獨自一人入內的。
天啟和羨寧沒同他人結伴,兩人來此也不是為寶物,此刻有些茫然無措。
天啟待眾人散去,才帶著羨寧隨意挑選了一條路,邊走邊道:“跟緊我。”
冥玄滄外,重玹在魔將的帶領下抵達,那些仙門弟子急切的想要入內尋求寶物,竟無一人注意到身后的魔族。
“尊上,就是這兒了。”
開口的男子面龐有些稚嫩,少年氣十足,一襲暗色衣袍襯得他愈發白凈,可眉宇間的一抹魔痕卻透著煞氣。
他是重玹身邊的魔將,景涔。其實重玹并不需要什么魔將,是昨夜他訓練魔兵時,景涔毛遂自薦。
涼風東拂過,墨黑將魔域的天鋪滿,滿月高懸,昏黃的光打下,夜明珠的光映徹整個魔域。重玹立在高臺之上,身后的長明宮似是應了這名字,在魔域之中最為澄明。
澄明的光將重玹的影子拉的狹長,他的臉隱在夜色中,看不清神色。他睥睨著高臺下的黑壓壓的魔將,薄唇輕啟,音色極為好聽,但是卻讓聽者遍體生寒。
“今夜,你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里。”
話音剛落,臺下亂作一團,廝殺聲刀劍聲不絕于耳,他興致缺缺的環顧一周,目光被一個少年吸引。
那少年一身黑衣襯的膚色雪白,他下手果決,招招不留活口,其余魔將見狀,劍尖直指他,這般有威脅之人,還是合力除了為好。
重玹看著少年來了興致,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少年,他想瞧少年該如何解困局。
魔氣將少年裹挾,少年游離眾魔之間,身姿輕盈。可縱然他魔氣再盛,雙拳難敵四手,漸漸迫于下風。
倘若他此時殊死一搏,興許,能將所有魔將盡數剿滅。
重玹替他盤算著戰況。
可少年并沒有殊死一搏,他指尖魔氣化為飛蟲,速度之快根本不曾瞧清便侵入他們口鼻,他們疼痛難忍的在地上翻滾。
看著再無敵手的少年,他笑的恣意,仰頭望向那個黑影,語氣是遮掩不住的欣愉,“尊上,我贏了。”
“本尊說的是,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重玹音色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倘若你放手一搏,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可我不想拼命,我想留一命。”
重玹心底泛起一陣嘲諷,方才對少年的欣賞一掃而空。連死都怕的魔,最讓人瞧不起。
重玹還未開口,少年又道:“我想留一命,我想做你的魔將。”
重玹眉心一挑,笑的嘲弄,“本尊不需要。”
少年的笑凝滯在臉上,他似乎沒想到尊上會拒絕的這般果決。
重玹緊緊盯著他,漆黑的眸子里映出另一個人影,那人小心翼翼不曾發出一絲聲響,他在少年呆滯時提劍而上,劍鋒劃過脆弱雪白的脖領。
鮮紅的血噴薄而出,少年偏了一寸,這一劍沒能要了他的命,但讓他重傷不止。
他猛側身一掌,那人忍著飛蟲蝕肉之苦與他對掌,巨大的魔氣將兩人都震出丈遠。
他嘴角溢出血,而那趁機偷襲他的人被他的一掌碎了心脈,再難起身。
“你瞧,你連你自己都護不住,還想做本尊的魔將?”
重玹語氣輕飄上揚,揶揄的說道。
只見少年眼里劃過一絲狠毒,他抬手虛空一捏,魔氣便將那人脖子死死纏住,他沒有一絲猶豫,指尖用力,圓滾滾的頭瞬間飛出老遠,鮮血噴涌而出的尸身軟踏踏跌落。
他喉頭一動,將喉間血腥吞下。漆黑的身影緩緩立起,帶著一股壓迫之氣,讓余下的人再不敢有異動。
“今日,若能隨我一同追隨尊上,饒你們一命。”
魔將左右相視,不敢吭聲。魔尊還在高臺之上,如何能聽此人的話,若是魔尊盛怒之下覺得權威被挑戰,他們更是死路一條。
靜默了許久,高臺之上傳來一聲輕笑,“你叫什么名字?”
“景涔!”
少年漾著笑回過頭,長明宮中的光打在少年的臉上,少年的意氣風發盡攬眼中。
看著他這般模樣,重玹松了口,讓他做魔將,帶著其余的魔將一起收入麾下。
景涔為重玹指路,重玹緩緩走去,竟是沒尋到門,眼見重玹越行越遠,景涔這才開口道:“尊上,在這邊。”
這冥玄滄景涔是聽屠長老所說,世人只知冥玄滄有靈器仙器神器。殊不知,亦有魔器。屠長老先前算過,魔器即將出世。
倘若尊上能奪得魔器,那么普天之下再無人能傷了他。
重玹回頭看了一眼景涔所指的方向,昵他一眼,“本尊知道。”
他抬腳走進,景涔他們也想隨入,卻被一陣仙障所阻,震出丈遠。
重玹以為有人偷襲頃刻退了出來,渾身戾氣四溢,可他能完好的出入,他們卻不行。
他似是發覺什么,偏頭道:“本尊進去,你們在外侯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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