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靈虛太
天牢內,慘無天日。
漆黑的石門因為不曾關好而露出了縫隙,一束光穿過石洞從縫隙之中擠進來,落在這常年陰冷潮濕且不見天日的地方。
那一束光正巧映在男子亂蓬蓬的發頂上。
男子仿佛也感覺到了溫暖的陽光,抬起沉重的頭顱悠悠睜眼。
這一睜眼不打緊,可怕的是,男子雙眸之中竟無眼球。細細看來,眼下還淌著兩道干涸的血淚,其狀可怖。
男子緊接著閉上眼睛,蒼白的面孔迎著享受這久違的陽光。
他被關了多久?
不知道。
頭先那人也每天都來,看著石門外的陽光他還能算出日子來,而從雙眸盡瞎之后,他再也無法感覺到旭日的東升西落,弦月星辰的點點亮光。
這久違的溫暖叫男子有些恍惚,好似來到了天堂。
倘若就這么死了倒也忠全,總好過日日在這處受詰問。
石門輕聲而開,金色的光芒轟然照亮了天牢,男子即便闔著雙眸也感受到了刺眼的光芒,雙眉緊緊的絞在一起。
這時才看到天牢內,一名男子被縛于鎖仙鏈上,血跡已經浸紅了原本不知何顏色的衣服,臉上傷痕累累,血跡斑斑,被鎖于左右兩側的雙手已然沒有了十指,露出了森森白骨。他悠悠呼吸時的微弱氣息甚至都比不得人之將死時進氣多。
這還只是看得見的,蔽衣之下也不知受了何等的酷刑。
“轟隆”一聲,石門緊閉,男子聽到聲響后有些張皇失措,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享受陽光沐浴的神情蕩然無存。
“考慮清楚了嗎?”
來人熟悉的音色叫這名男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來人搖搖頭,“你這骨頭倒是硬的很。”
來人循著男子轉了一圈,隨后伸手狠狠的按著男子傷處。
“呃……啊~”
男子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來人小懲之后,拿出手帕擦拭了雙手,“這時間我給你的夠久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旭日很溫暖吧,若你想,你也可以回到人間,享無盡歡愉。”
“呵呵呵呵呵。”男子喉間發出嘲諷的笑聲,待他笑夠了道:“不過最后都化為一抔黃土罷了,是生是死悉聽尊便。”
“最后再問你一遍,魔劍在何處。”
來人怒而凌厲的問道。
男子抬頭,用那空洞的雙眼望著來人,盡管他并不曾看的到。
“我……的確不知。”
緊接著男子閉唇不語。
兩人沉寂了許久。
許久后,來人嘲諷的笑了聲,“你的確未辱修仙之人的名聲。”
男子聽到這話,心底不由的有一絲寬慰,卻隨即便恍若墜入地獄般。
一聲孩童啼哭后,男子臉上露出了焦急慌張的表情。
來人手中拎著一名孩子,“你看,這是何人。哦對了,忘記你雙眸已瞎,看不到了。那我來給你介紹,這是你妻子懷胎受苦十月為你誕下的孩童,是個女孩。”
男子慌張不已,掙扎的使鐵鏈鈴鈴在響。
“你的骨頭是很硬,但是不知道她是否承受的了。”
“不!!!”
隨后來人施法,仿佛使那孩童難受不已,發出了陣陣哭聲。
“不要!不要!!!”
“求求你,不要!!!”
任憑男子吼破了喉嚨都無濟于事。
“我說,我說!”
幾經內心掙扎后,男子大叫道。
來人靜靜的等候著,可男子久久不曾開口。
“說了,她便無事。”
來人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昆侖山……靈虛太。”
幾番內心爭斗后,男子終于如實相告。
來人輕揮衣袖,鐵鏈應聲而斷,男子像一灘爛泥般摔在地上。
來人滿意的將那孩子放在男子懷中,拂袖離去。
男子用他已然沒了十指的掌面輕輕撫摸著孩童的胎發臉頰,仿佛是人間至寶般,不敢輕易褻瀆,男子嘴角輕提,但眉目間卻是夾雜著懊悔。
天帝出了天牢后不做停留便前往昆侖山。
天帝隱去氣息,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昆侖山的靈虛太中,誰料竟還有一只靈獸看守。
只見那靈獸一身白色毛發,身體散發著藍色的靈光,狀如獅子,頭有兩角。但那靈獸卻稍微有些許的狼狽,仿佛剛同人打斗過一般。
“你是何人。”
只見那靈獸竟然會說話。
天帝拂袖未答,轉而問道:“魔劍在何處。”
“擅闖靈虛太者,死。”
那靈獸此言一出,隨即向天帝撲來。天帝翻身越過靈獸,只見靈獸身后封印已破,絳霄魔劍已不知去向,地上僅留下了巨大的墟坑。
既魔劍已不知去向,天帝便不做逗留,化為一道光芒后重返九重天。
更闌之時,一處昏暗地界中,一名男子身著連帽斗篷,斗篷遮了大半的容貌,絲毫看不到容顏。
此人面前立著一柄劍。
此劍魔氣環繞,劍鋒刺入的地面已然被魔氣所侵蝕,濁黑不已,那魔氣還正沿著地面緩緩蔓延著。
隨后一名男子恭敬走來,“主上。”
“綏空,你看此劍。”
綏空上前一步,長劍蒙塵,卻隱隱能看出一抹赤紅蜿蜒在長劍中,如同新鮮的血液涌動。
綏空仔細審視后開口道:“莫非,這便是上古魔劍絳霄?”
“是,萬年前連萬墟鼎都不曾容納的下它的魔力,由此可知此劍威力。當年蚩邪亦是用此劍差點顛覆六界,魔界一直有言得此劍者得六界。”
男子說完上前緊握劍柄,誰料絳霄魔劍散發魔氣,震得兩人向后摔去。
斗篷男子穩住身形后急忙扶住即將跌落的綏空,綏空借力穩住身影后憂心的喊道,“主上。”
“無事。”
斗篷男子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跡,滿意的看著魔劍笑道:“這才是上古魔劍該有的樣子。”
天啟兩人到達北顛時,已經夜深。天啟沒有擾空流谷的沈谷主,獨自查看。
北顛河流附近已經沒有百姓居住了,斷垣殘壁傾倒在側,瘴氣籠罩著大地,眼前一片模糊景象。
天啟勘察河流發現河流幾乎要被血色染紅,天啟蹲伏在地上觀察地上的痕跡,后方土里仿佛有東西逐漸靠近兩人。
“轟”的一聲,一群人從土里跳出,呈包圍之勢圍著兩人。
因夜色漸濃且瘴氣蔽目,兩人看不清來人模樣,只能憑著聽利器劃破空氣的聲音,順勢閃躲。
“竟然是仙人,那你們的精氣可愈發珍貴了。”
話音剛落,那群人便向天啟襲來,天啟輕點腳尖躍起躲避,緊接著施法召喚出佩劍。
天啟重擊劍柄,循跡劍重重的刺入地上,散發出金色劍氣擊中眾人。
“撤。”
他們看情勢不對,一聲令下后紛紛跳入河流中逃跑。
兩人急忙上前追去,已然沒有了身影。
天啟伸手凝出一顆明珠,這才有了一絲光明。暮遠托起明珠和天啟沿著河流尋找蹤跡,但他們消失的毫無痕跡。
一回頭,天啟發現暮遠手上被利刃劃傷,流出了鮮血,只見那鮮血已然成了黑色,傷口附近透出絲絲魔氣。兩人只得返回天庭,替暮遠清除魔氣。
元衡在忘憂殿研究藥經,單手拎著一個黑瓷瓶正看的入神,“咚”的一聲巨響震得他桌前的藥瓶搖搖欲墜,手中的瓷瓶也受驚跌落,汩汩的流出些許黑色液體。
元衡閉眼長舒一口氣,凝著眉頭看向石門處,“重玹!!!”
陶然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須臾間重玹便拎著一壺酒邁步而出,眉間帶著疑惑,“怪了,我釀的那壺屠蘇醉呢?”
元衡斂下眼簾,將桌上傾灑的藥水收拾干凈。
“大抵是被哪個偷酒賊偷了吧。”
重玹眉頭仿佛縈繞著一團毛線,捋不清楚。
他伸出右手在元衡面前晃了晃,像是在炫耀什么一般。
元衡看了一眼便一臉無奈的看著重玹,重玹撇過頭假意看不到,尋了一處地方坐下。烈酒入喉,分擔了些許掌心的刺痛。
元衡拿來藥蹲在重玹面前為他包扎傷口,邊包扎邊碎碎念道:“你何時才能完好無損的回來,我那草皮都快禿了,再怎么種藥草也趕不上你受傷的速度啊。你心疼心疼我那藥草,能不能……”
重玹不想聽他嘮叨,左右轉轉腦袋,轉移話題道:“阿殊呢,他竟不在你這里叨擾,好久都未曾見到了。”
“他啊,溜了唄。”
元衡見重玹故意轉移話題也不啰嗦了,如實回答道。
重玹一臉疑惑的看著元衡,元衡也不答他,他也不追問,闔眸小寐。
他運轉著體內的靈力將魔氣壓下,微微泛紅的瞳孔也復歸漆黑。
重玹入魔后,他以為他的靈力會被魔氣吞噬,可沒想到他們各行其是,竟是在他體內極為和諧。
六界中處處設有禁制,使得魔族總會被禁制所阻。可重玹不同,他能斂去他體內的魔氣,純澈的仿若仙門弟子一般,冥玄滄仙障也因得他體內的靈氣得以入內。
“好了。”
元衡包扎好傷口就起身收拾桌上藥瓶。
重玹低頭一看差點驚的跳起來—元衡竟然將給重玹手上包扎了一個蝴蝶結。
“喂,元衡,你搞什么。”
元衡不予理會,繼續收拾著東西。
重玹跑到元衡身邊,“元衡!”
見元衡不做理會,重玹改聲道:“元大人,以后你說的話我一定聽,能不能給我換一個。”
元衡抬頭笑道:“以后聽話?”
重玹點頭如搗蒜般,“聽話。”
元衡推搡著重玹出門,在最后即將關門時得意道:“不管,不換。魔尊大人請便。”
緊接著“啪”的一聲殿門合上了。
重玹急忙拍門,“喂,元衡,元衡。”
見元衡施了法鐵心不愿給自己換,重玹也趕忙回了自己寢殿,省的叫魔兵看到堂堂魔尊手上竟然纏著蝴蝶結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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