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驚鴻舞
重玹陡然怒道:“不成!種了魔心,他便再無歸路了!”
“究竟是他的命重要還是歸路重要!你有沒有問過他,他究竟想過歸路嗎。”
言罷,也不由的重玹拒絕,阿殊推開重玹,重玹一下子踉蹌在側。阿殊從胸腔中凝出靈氣,涌入元衡背部。
阿殊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道:“阿玹,其實我們早就沒有歸路了……”
重玹驀地抬頭,眼底情緒晦澀不明,可隱隱帶了些悲愴。
阿殊緊接著開口,說出了讓重玹無比安心的話,“可不論如何,我們從未想過歸路。跟著你,從無悔,隨著你,從無怨。”
漸漸阿殊靈力不支,有些暈厥之感,可魔心尚未成形,阿殊欲施出內丹以加持,這個想法方才涌入腦海時,一股溫熱淳厚的靈力與魔氣各執一手從他背部打入,靈氣涌入阿殊體內緩釋他的透支,魔氣沿著阿殊長臂源源流入掌中,再從他的掌中涌入元衡體內。
魔心凝成需以靈力成型,魔氣鑄心,所以阿殊重玹兩人缺一不可。
阿殊本是狐族,從未注入魔心,故而體內內丹運轉的仍然是靈力。
而重玹則有些復雜,他是被屠長老強行灌魔氣入體,逼出靈力多以利用。可不曾想重玹體內的魔氣竟然與他本身靈力各執一方,各行其是。體內糅雜著靈力與魔氣兩種靈流,讓他看起來愈發亦正亦邪。
他覺得這是天見垂憐,所以想奪神元,祭魔氣,讓他復歸從前模樣。
重玹在外也極少用魔氣,甚至于不會動用體內那股魔氣,不過對待魔族那些魔時需得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在魔族眼中,他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有了魔尊的助力,魔心很快凝成。那是一顆同心臟毫無二致卻散發著濃重魔氣、黝黑的心臟。
它慢慢涌入元衡胸腔。
重玹和阿殊緊盯著元衡平復的胸腔。
一息,兩息。
終于,元衡那平靜的胸腔終于有了律動,一下,兩下終歸如常。丹田處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極速愈合,強悍魔力,愈合之息,難怪魔族個個驍勇善戰,恐怖如斯。
翌日,魔域難得的萬里無云,昨夜的一場大雨似是將魔域多年的怨氣沖刷干凈,天穹也盛放出熹微的光芒來。
雖說同人間的蒼穹差遠了,可在魔域實在算得上是風和日麗。
羨寧一早醒來就去魔市打探消息,若論這世上之事何處博通古今,魔市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就連天界都不堪相較。
畢竟,魔市這種魔來鬼往的地方,世上腌|臜事他們知曉的也夠多。
羨寧身后隨著兩列魔兵,魔市眾魔見她連連退避三舍,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身側周遭三丈內無一活口。
羨寧已經后悔將魔兵帶出來了,清晨她威逼利誘的喚他們隨著她,現下恨不得將他們趕回去。
清晨羨寧伸了個懶腰,呼吸著大雨過后泥土的清香,誰料在她打算離開之時,魔兵將她攔住。
她偏頭呢他們一眼,那魔兵垂頭道:“夫人,尊上有令,不讓你亂跑。”
“那他可有說過令我在此禁足?”
“這……倒不曾。”
羨寧抱胸靠在門上,“這不就得了,他不讓我亂跑無非是擔憂我的安危,既如此,你們隨侍不就好了?”
她靈力尚未完全恢復,此時去那詭譎的魔市不免有些不安,若是帶上魔兵興許會好些。
于是她在魔兵的眼中化作一道光芒消失,那些魔兵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最終懼重玹之威緊隨其后。
羨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身后的魔兵道:“你們會笑嗎?”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羨寧究竟何意。
“你們笑一笑啊,瞧我現如今跟個活閻王似的,人人懼怕。”
那魔兵一聽,抽出長劍來,“我替夫人罰他們。”
“哎哎哎!”
羨寧趕緊攔著,“你怎么這般莽莽廣廣的。”
殺了她上哪打探消息去。
不殺她也打探不到什么,畢竟身后跟著魔尊的魔兵,他們早早將窗門緊閉。
羨寧眺望一眼,遠處成衣鋪似還留著門,羨寧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衣,還是去買幾件吧。
——
魔兵各個抱著如人一般大的包袱回到嘉禧居,羨寧本不曾想買這么多,可那店家盛情難卻偏要贈她,盛情難卻啊!
貨比三家,羨寧一連逛了十幾家鋪子,最后是一分錢未花,得了數百件各種式樣的衣服,心里美極了。
羨寧伸了個懶腰,還未想好這近百衣服該置放何處時,一名墨衣少年已來至了殿內。
“夫人,尊上喚您去長明宮。”
羨寧打著哈欠的柳眉微蹙,“你可知是何事?”
“不知,請。”
景涔低眉,可語氣中全無恭敬。
羨寧撇撇嘴,飯還沒吃呢,定然沒什么好事。
“你先出去,我換身衣裙。”
景涔大步跨出,殿外的魔兵累的癱倒,四仰八叉的滾在地上。
羨寧不是沒令他們回去休息,可自從上次被魔尊重罰后他們便不敢領命下去,只得在門口偷會小懶。
景涔凝眉,抬腳踹去。
“哎喲”一聲,眾魔匆匆翻身行禮,“景大人。”
“這么困?不若我送你們去羅酆殿清醒清醒?”
“屬下知錯。”
魔兵們連忙爬起,倦意盡消,巍然屹立的立在殿外兩側。
羨寧換了身蜀錦衣裙,品竹色的長裙堪堪委地,襯的她如同林中仙子一般,有氣有節,寧折不彎。
還未抵達長明宮,笙歌聲卻已傳了出來。
羨寧皺皺眉,心里暗罵淫|賊、好色之徒、沉湎酒色……
凡事她能想到的都在心中罵了個遍,一進殿門便看到庚爻坐在堂下喝酒賞樂,目不轉睛的盯著中間數十舞姬的舞蹈。
她們一襲水藍色紗裙,面覆薄紗,伴著歌舞聲款款起舞,婀娜多姿,儀態萬千,身上香粉味道瑩瑩散落,好似蠱惑神智般,讓人更想窺視面紗之后的絕美容顏。
羨寧眼神都挪不開遑論男子,不過自羨寧進殿以來,她總覺得有道冷冰冰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卻又尋不到視線之主。
羨寧隨意選了個地方落座,想瞧重玹賣弄什么關子。
屁股還沒落座,就聽得慵懶的一聲,“哦?夫人也來瞧絕美舞姬的驚鴻舞嗎?”
羨寧淡淡的遞過眸子,“你呆癥了嗎?”
被她噎的重玹動作都有幾分僵硬,面上微寒。
“不是你喚我來的嗎?”
重玹懶懶一笑,“據說,這驚鴻舞最早流傳于天界,不知夫人可賞過?”
“哦本尊忘了,”重玹捏著酒卮,沒給羨寧說話的機會,毒舌道:“夫人是妖,天界盛會大抵不會允身份卑微的妖入內。”
庚爻驚的手中酒卮跌落,“妖?”
羨寧展顏一笑,款步而來。舞姬在殿內舞衫歌扇,可重玹冰冷的目光下只余下那個青色身影。
不知她又會做什么妖來。
羨寧登上玉階,魅而一笑,“屬實不曾看過,可今日亦可一覽無余,我原本以為魔尊不喜這些,沒想到魔域也喜追逐,我還要多謝尊上能奉命迎娶我,才能讓我一睹芳容,妖魔最合適不過了,尊上覺得呢?”
羨寧淡淡瞥他一眼,落座他身側觀賞舉世聞名的驚鴻舞。
不得不說,此處真是觀賞的好地方,不似堂下,只能看到舞姬們的長袖翩然。
忽的一簇魔氣將她攏起,羨寧驚了一聲,喘息間便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重玹鼻間酒氣四溢,盡數噴灑在羨寧臉上。
她掙扎的想要離開,重玹卻箍的越緊。
方才她那一番話看似恭敬,實則口中盡是譏諷,先是說魔域追捧天界,后又取笑兩人身份相同,合該一處。
這小妖,口齒倒是伶俐的很。
“重玹!!!”
羨寧咬牙切齒看著重玹纏綿卻又泛寒的眸子。
“夫人說的極是,不過我瞧夫人腰肢柔軟……”說著重玹還在羨寧腰上一掐,“似是比舞姬們更明艷無儔,不若夫人替為夫也舞一曲?”
羨寧吃痛的揪他頭發,氣的咬牙切齒卻還是眉語目笑,“舞姬花容月貌,羽衣蹁躚,我怎堪比?”
聽著兩人曖昧話語,庚爻都不知是該聽還是不該聽,想看又怕被發現,躊躇兩難。
“何必妄自菲薄,為夫眼中,你便是那風華絕代之人,堪比驚鴻舞都讓為夫一面驚鴻。”
“尊上……”
羨寧嗔怒一聲,“舞衣那般輕薄還是只給夫君看才好,若叫旁人看見了,尊上舍得,我可不舍得,非得挖了眼才好……”
她嗓音軟糯,甚至帶著點撒嬌意味。
庚爻聽出話里話外的意思,連忙打圓場,“夫人說的是啊,我等……”
“閉嘴!”
異口同聲的一聲喝,令庚爻將未完的話盡數吞咽,甚至還害怕的吞了幾口口水。
“那便聽你的,誰敢看你一眼,本尊就剜了他的眼!”
羨寧腰上一輕,從禁錮中脫身,一道魔氣縈繞著她,品竹色的衣裙頓然化成一襲水藍色紗裙,如同堂下舞姬一般無二。
面上未覆輕紗,額間卻垂下水藍額飾,嫵媚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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