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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撲光


秋風送爽,兩人各懷心思。

        重玹在羨寧的沉默中低頭笑了幾聲,“這樣吧,本尊替六界殺了屠長老,你便告訴本尊你的目的,興許,我們可以聯手,殊途同歸。”

        重玹自問經年來早已心若磐石,旁人的喊打喊殺在他耳中不過是蚍蜉撼樹,可笑又可悲。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個人在見證了他的惡后告訴他無可厚非。在得知他罪惡滔天的身份后,仍然心軟,會救他會舍不得。

        即便這個不舍含著旁的目的,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自認堅若磐石的心悄無聲息的破碎,露出了原本血肉所鑄的,柔軟的心。

        他就像洞里藏身的老鼠,畏光又渴望。

        沒有人愿意一輩子東躲西藏不見天日。

        重玹如是。

        所以他問她,渴望走向光。

        羨寧冷眼看著他,淺淺搖頭,“我們永遠不會殊途同歸。”

        她語氣堅定的不容置疑。

        “那就很無趣了。”

        重玹淺嘆一口氣,趴在軟枕上,“那這樣吧。”隔著軟枕他聲音悶悶的,“我們打個賭,若是本尊能活下來,本尊告訴你想知道的,如何。”

        羨寧一瞬不瞬的盯著重玹的眼睛,似是在判斷他話的真假。

        靜默許久,久到重玹都沒了耐心。

        “你啞巴了?”

        “你瘋怔了?”

        幾乎是同時,兩人開口。

        瘋怔是羨寧思前想后想到的唯一一個合理解釋。

        重玹將頭埋在軟枕里,他快要被氣死了。

        殿外元衡端著傷藥趕來,苦味彌漫整個殿宇,一聞見這個味道重玹急忙將頭埋的更深。

        太苦了。

        “喝藥!”

        元衡長記性的把湯藥遞在羨寧手中,“我這個大男人就不喂你了,讓她喂吧。”

        重玹一骨碌翻身坐起,動作干脆利落,好像方才哎喲哎喲賣慘的人不是他。

        “本尊好了,不用喝藥。”

        羨寧捏著鼻子看著那碗仿佛毒藥的湯,忽的靈光一閃。

        她上前幾步,“噸噸”喝了兩口難以下咽的傷藥彎腰吻了上去。

        柔軟的觸感碰上去時,重玹的雙眸驀地睜大,一瞬間竟都忘了推開她。

        羨寧緩緩將口中的藥渡給他,體內靈流蠢蠢欲動,似乎他真的能助力自己的修為。

        元衡不眠不休幾日幾夜的雙眼疲憊,在看到兩人的動作時他漆黑的眼睜的比重玹還大。

        在觸到重玹同樣驚愕的目光后元衡緩緩轉了身子,旋即蒙頭而來的就是一床棉被。

        羨寧喂完傷藥后道:“不苦了吧。”

        “明日我給你送補湯。”

        羨寧暗暗慶幸,雖摸不著頭腦,但還能有比重生更荒誕不經的事嗎。

        若是如此,他日便可修為飛升。

        注視著那抹燦爛的身影離開忘憂殿后,重玹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

        看著重玹這樣子,元衡陰陽怪氣,“何止不苦,心里怕不是甜死了。”

        意料之中的飛來一個枕頭。

        “嘶……”

        重玹欲下床,背后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氣。

        看著抱著棉被枕頭的元衡他伸出手招呼道:“快快快,疼。”

        元衡走過來拍了一下重玹的手背,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一個大男人跟你摸摸搜搜的多不好啊。”

        “別貧別貧,快。”

        元衡扶著重玹在外走了一圈,那模樣像極了丈夫攙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一般。

        重玹甩了甩手臂,繼而動了動身子,“這烈火倒是稍微緩解了些寒癥。”

        元衡無奈了搖了搖頭,“你那明明是快蒸熟了。”

        重玹狠狠的剜了一眼元衡,“藥太苦了,下次加點蜜餞。”

        元衡瞥他一眼,“羨寧在還要什么蜜餞?”

        “你找打!”

        元衡連忙撤力,痛的重玹差點摔在地上。

        在他快要和大抵親密接觸時,元衡一把拉起了他。

        “老弱病殘就別亂動。”

        重玹氣的想罵人,奈何自己背后疼得厲害,生生憋了回去。

        “我這后背……”他一手輕觸著,臉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你背后的龍鱗都被灼傷了。”元衡如實答道

        重玹垂下手,長舒了一口氣,“沒事,會長出來的。”

        “長不出來了。”

        元衡說的是實話,烈火把龍鱗灼的蕩然無存,肌膚潰爛,恐怕日后再也無法長出龍鱗了。

        重玹沉默了一會,“那也無事,幾片龍鱗而已,身上多的是。”

        元衡看得出重玹不似話語中那般不在乎,龍鱗生生被灼爛,傷及肌膚,痛之心脈,如何能不難過。

        趁元衡替重玹惋惜時,重玹又道:“不過少這些龍鱗我化龍不就不好看了。”

        ……

        自己竟然還為他感到惋惜……

        元衡白了重玹一眼。

        “江魔君之事……有疑點。”

        “已經派人去查了。”

        重玹點點頭,有元衡在自己就是安心。

        他抬眸望向天際,發灰的云盤旋在空中,太陽在烏云中竭力綻放光芒,可仍然被烏云擋的死死的。

        他微斂了眸子,原本澄澈光明的眸子黯淡無光。

        后院,阿殊喪著臉,小眼耷拉,鼻子用手帕塞的緊緊的,生怕聞到那難聞的藥味。

        他不情愿的扇著爐火,密密麻麻的苦味順著縫隙涌入鼻腔,差點把阿殊熏暈。

        阿殊嫌棄的用力扇了幾下,想將藥味散散,誰料爐火亂飛,爐中的藥卷起蓋子沖了出來。

        “做什么呢。”

        修同剛來就被滾燙的藥澆了一擺。

        他在魔域無聊,卻又不能亂竄,思前想后,只能繞著重玹幾人的殿宇散步,忽而聞到一陣苦澀難聞的藥草味,循跡過來,正巧還讓澆了一身。

        “修同!”

        阿殊驚喜的跳起來,將鼻中的帕巾呼出,“你怎么來了。”

        “我怕有人制毒。”

        修同微不可察的掩了掩鼻,這味道確實有些難以讓人接受。

        阿殊皺了皺眉頭,“還不是阿玹傷重,我也懷疑元衡在里面放毒了,否則怎么能這么難聞。”

        阿殊不管不顧的和修同交談,完全不顧爐子里的湯藥緩緩溢出在火堆上。

        “噼里啪啦”的一聲響動,阿殊忙想起腳下的的湯藥連忙滅火,也就在這時,轟然一聲巨響。

        爐子炸了。

        而在火爐旁的阿殊也被灰屑沾了滿臉,臉好像都黑了一大截。

        阿殊緩緩轉身看向修同,他不僅不管他,好像還……向后退了一大步?

        修同忍俊不禁,爽朗的笑聲傳遍樓宇。

        人來人往的嘈雜街道上,一個怪異的人出現了。

        他有些佝僂著身子,雙眼緊閉,懷里緊緊的抱著一個東西,好似人間至寶,踉踉蹌蹌的摸索著前進。

        可這樣一個人抱著一個至寶,顯然是匪夷所思的。

        所以他一路上總是人們談論的焦點,議論聲不絕于耳,他甚至聽到了猜測他是殺人犯,盜賊,人販子,采花賊……

        他就在這聲聲議論中,掏出自己用法力凝出的小物件換來的銅板買了兩個肉包,揣進腰側的布袋子里。然后似落荒而逃一般,抱著手中的至寶狼狽的離開人聲鼎沸的議論中。

        他來到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這里散發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周遭只有微風拂面,他靠著墻坐下,仰頭呼吸。

        這是他覺得姑且安全的地方。

        他呼吸了兩下,便從布袋子里拿出包子來,吃了兩口沒肉餡的,隨后小心翼翼的將裹著肉餡的包子掰成手指頭那么小,然后小心翼翼的喂到懷中至寶口中。

        他從天界逃出來以后,本打算回昆侖山的,可是昆侖山竟封了山,以他現如今的靈力,無法開啟封山結界。并且還在結界外,感受到了天界人。

        也對,絳霄魔劍丟失這么大的事情,天界顯然是要派人來查探的,如此,他便更不敢回昆侖山了。

        他自己倒是沒什么,只是苦了這個孩子。他去過他妻子家,可惜沓無人煙,蛛網遍布,他本想帶著孩子在這一處避風雨,可方才進來,便有衙門將他趕出去。

        說此處歸了朝廷,不日便有貴人要來,讓他趕緊走。

        所以,他就淪落為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沒有錢財,沒有屋舍,懷里,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僅靠他的靈力維持。

        他不知道這種日子還有多久,他只知道,若再想不出法子,還沒尋到魔劍,自己率先歸西。

        想必是想的太過出神,就連身旁來了一個人都未曾發覺。直至那人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才像驚弓之鳥一般,急忙彈身而起,防范的退避。

        唐曙也沒想到,自己一個輕微的動作會讓他反應如此大,可這個人的面貌氣息都揭示了他的孱弱不堪。

        “不好意思,驚著你了。”

        來人溫文爾雅的音色傳入他的耳畔,他防備的手緩緩攥緊。

        “我是這兒的大夫,要去取些藥草剛巧看到了你。你……是受了重傷嗎?”

        唐曙言罷上前一步,男子警惕的后退一步,不過也聞到了男子身上的藥草味。

        “你懷里這個嬰兒……跟著你這么顛沛流離的已經十分不健康了……”

        他不答,只是警惕的抱著嬰兒。

        “你若信得過我,我便帶你去我的回曙堂,雖然不大,但好歹有處安身之所。”

        許是唐曙的言辭懇切,又或許是他關心孩子的健康,最終,他終是跟著唐曙回了回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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