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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樹葉


林雨榕提著東西,傻愣愣的走了進來,看著穿著病號服的蘇思渺,心中的那些愧疚之情不斷擴大,直至塞滿他的大腦。

        殷幼接過林雨榕手中的東西放下小餐桌上,突然電話響了起來,殷幼也沒有回避,當場接通了。

        “好,知道了,這就回去。”殷幼侮辱較快,略顯焦急的說著,扭頭看向正準備吃飯的蘇思渺,沉著聲音問道“渺渺,你在那個安全通道里有沒有看見別的男人?”

        “沒,怎么了?”蘇思渺叼著筷子,看著殷幼搖了搖頭。

        蘇思辰站起身,看著殷幼問道“是現場有什么線索了嗎?”

        “不是,在那里發現了一具男性尸體,具體是什么時間,如何致死還需要我回去進一步檢查。”殷幼說著就拿起放在座椅上的包“現在需要先回去,身份確認后估計就簡單很多。”

        “行,我送你。”蘇思辰接過殷幼的包,轉頭對著屋內的另外兩人說道“這一次誰再敢出事,砍我不揍死另外一個!”

        殷幼看著蘇思渺“渺渺,稀飯要吃,慢一點。”

        蘇思渺搗蒜般點著頭,朝著二人揮手道別。

        二人走了后林雨榕才坐到陪護椅上,看著蘇思渺吃飯的樣子,沒有半分憂郁,面色紅潤,不像先前,蒼白的面孔實在恐怖,絲毫沒有人樣。

        “叔叔,你吃了嗎?”蘇思渺扭頭看著正在發呆的林雨榕,揮了揮手“嗯?”

        林雨榕沒有回答她所問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道“還疼嗎?下一次一定不會放你出來了。”

        “不疼,不是還有你嗎?我就算走丟了,你也一樣會找到我,對吧?”蘇思渺滿懷希望的等著那一個她所期待的答案,她抬眼含情脈脈的凝望著林雨榕,不自覺上揚的嘴唇露出小虎牙,可愛,而不自知。

        “對,拼了命也會。”林雨榕看著蘇思渺,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感覺放松了不少。

        蘇思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放下手中的碗筷,將小餐桌挪開來,掀開被子正坐在林雨榕的面前,不經意間小臉已經紅的不像話。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林雨榕的臉,黃昏的日光透過窗戶映射在他的側臉,清晰的輪廓,銳利的下頜線,處處都散發著男性荷爾蒙。

        “干嘛?”林雨榕向后微微傾倒,一邊眉毛悠悠上挑,當時他的心里小鹿亂撞,恢復血色的蘇思渺唇紅齒白,粉黛未施卻處處透露著精致。

        沒等他反應過來,蘇思渺一個起身,赤紅的唇瓣就落在了他的唇上,他傻愣愣的不敢動,瞪大雙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思渺,沒有接受也沒有抗拒。

        這就是他林雨榕的一貫作風。

        蘇思渺攀著他的肩膀,吻到幾近缺氧。她的眼圈隱隱泛紅。

        林雨榕的眼角同樣染上了那么一抹艷麗的紅色,在她快要徹底喘不過氣時終于推開了她,氣息凌亂不堪,捂著被親的紅腫的嘴。

        他的口氣不知為什么軟了下了,只不過嗓音依舊令人沉醉“你干什么?”

        “我喜歡你。”蘇思渺摁著他的肩膀,再一次湊上去,蜻蜓點水一般碰上了他的唇。

        “你干什么啊?”同樣的問題林雨榕在問了一遍。此時他的臉已經紅的可以顰美雞屁股了。

        “我喜歡你啊。”蘇思渺也將同樣的答案再一次砸給他,還不忘用帶有勾性質的音色說了句“我干什么,你不懂嗎?”

        林雨榕“……”

        蘇思渺莫名覺得自己的行動對他而言不過如此,決定在深入探討一下“不然在做一些你懂的事情,怎么樣,嗯?”

        “不怎么樣!”林雨榕猛的站起身,將蘇思渺一把反撲在床上,從她的頭頂將枕頭取下,粗中有細的蓋在她的臉上“冷靜一會兒!”

        兩個人保持這樣的姿勢約摸過了三分鐘,林雨榕就起身坐會椅子上,捂著臉不好面對蘇思渺,然而在林雨榕離開她上空時,她整個人不經意舒了口氣,保持自身的姿勢半天一動不動。

        “沒接受,沒抗拒……”蘇思渺暗忖道“這一次……接受了!”

        “噗”一聲,枕頭掉在了地上,蘇思渺故作鎮靜的坐起來,搬回小餐桌就開始吃著飯,不敢轉頭看著被自己“凌辱”的林雨榕,并在心里發誓“以后再也不欺負他了!”

        剛才的吻如同涓涓細流一般,綿軟輕柔,溫暖似驕陽,直到現在。

        林雨榕依舊沉浸尚未走出。

        “果然,我們兩個人就是掛在天空中的星星,在云端之上彼此相望,星星是若隱若現的,你對我的愛時有時無,然而我們之間的距離忽遠忽近。”蘇思渺看著天花板,嘴里不斷呢喃著。不管林雨榕聽沒聽見。

        聽見了自然是好的,如果沒聽見,那也只能怪她沒有勇氣。

        病房里格外安靜,在一樓,他們只能透過窗戶看見一棵榕樹,它的身旁坐著一個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她的手緊緊握著,每當秋風吹過她的身旁,榕樹葉緩緩飄落,她總是伸出雙手妄想接住那么一片。

        可她就像被世界隔離了一般,不利的腿腳,過火的秋風,吹著吹著也就只能吹起兒時的往事,榕樹葉始終不會吹入掌心,也永遠不會被接住。

        蘇思渺下了床,靜靜地走到窗邊,打開那一個“時空之門”,對著窗外的老太太喊到“婆婆,你這樣是接不著榕樹葉的,要不要我給您換個位置?”

        老太太扭頭看著這個小姑娘,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淡淡道“謝謝你,不過不用啦!老頭子說,他就是榕樹,等他想要抱一抱我的時候,就會讓他的小葉子替他抱抱。”

        “好吧,婆婆加油!”蘇思渺看見她幸福的笑容也被感染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也許她會幻想,將來與她喜歡的人在初秋時期,坐在榕樹下接樹葉的模樣。

        窗戶剛剛才關上,老太太就拼了命的朝病房這邊揮著手,蘇思渺定睛仔細一看,老太太的手上多了一片樹葉,蘇思渺看著老太太冒著光的眼睛,輕輕的拍著手替她慶祝。

        當她躺上了床,再向窗外望去,只剩下一棵孤零零的榕樹,老太太不見了。

        原本并不在意,躺下后林雨榕還是替她蓋上了被子,不過什么也沒說,蘇思渺的眼睛剛剛閉上,門外走進了一個護士,護士的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她將竹籃遞給蘇思渺,面帶微笑的說道“老太太說……讓我給你的。”

        “老太太?她怎么了?”蘇思渺聽到老太太一下子就坐了起來,結果竹籃,掀開蓋子一看,是一堆榕樹葉,枯落的,或者是被風刮落的都有,包括一片極為眼熟,仿佛剛才才見過的樹葉“這是?”

        “老太太走了,她臨走前對她的兒子說‘榕樹對面病房里的小姑娘我很喜歡,把我的榕樹葉都給她,我猜她會喜歡的。’甚至是沒來得及和她兒子說說話就走了。”護士抹著淚水,看著那一竹籃的榕樹葉抽泣道“最頂上那一片是老太太臨終前手上抓著的,我就都拿來了……”

        蘇思渺不明白,她為什么會有為了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老太太哭泣,為什么收到這一堆榕樹葉時會感覺那樣的難過,這難道也是感同身受?

        “嗯……”她徑自將頭邁進了被子里,無聲的哭泣著。

        東西已經送達。見狀護士也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走了出去。

        林雨榕愣愣的在一旁看著,外人走了,他就坐到床上,輕輕拍著被子鼓起最高的那一塊,頷首垂眸道“逝者已逝,別哭了……”

        “我……我今天被捅了我都沒哭,你就……你就不要,不要攔著我了……”蘇思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斷抽泣著,令人著實心疼。

        蘇思渺不知道,想念那么的遠,需要多久才可以到達,究竟需要怎樣才能停止思念。

        可是老太太已經知道了。

        林雨榕就靜靜地安撫她,蘇思渺就靜靜地哭泣著。

        或許有一天,蘇思渺也會成為像老太太一樣深情難以自拔的人,只不過林雨榕不一定會成為那個讓蘇思渺念念不忘的榕樹,不一定會成為蘇思渺生命最后一刻都在盼望的人。

        也絕對不會編出;他就是榕樹,等他想要抱一抱我的時候,就會讓他的小葉子替他抱抱。這樣的故事。

        “叔叔,你說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后悔?”蘇思渺透出一個腦袋。淡淡道。

        “會的,如果因為我,我會后悔一輩子。”林雨榕摸著她探出的頭,輕聲地說道。

        那好,那就可以相信“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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