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寒努努嘴，“是，那我再派人打探打探。”

        “算了，來不及了！”

        “明天就是拍賣時間了，先把那只野山參給爺爺到手，事后你單獨跟他說，就說爺爺邀他來祁家做客。”

        祁丹寒為他續上茶水，道:“爺爺，那萬一他不來呢？”

        “放心，提爺爺名字，他不會拒絕！”

        見他這么自信，祁丹寒嗯了聲不再開口。

        “爺爺！”

        就在她陪祁老太爺的時候，祁丹陽拖著殘僂身軀走了過來，祁丹寒有些反感，“大哥，你有事嗎？”

        祁丹陽看了她一眼，隨之望著太師椅上的老太爺說道:“我過來找爺爺說點事。”

        “切，什么事啊還非得你親自跑過來？”

        “要不重要就別說了，爺爺沒工夫陪你浪費時間。”

        對于祁丹陽，雖說祁丹寒跟他一母同胞，可就是看不上眼，甚至言行舉止間透著反感。

        她從不因為他是自己親哥哥而有所尊重，反而還存有強烈的厭惡。

        因為他，讓她覺得整個祁家就是個笑話；因為他，讓她覺著自己無時無刻不遭受外人蒙羞。哪怕他是自己親大哥，在她眼里與他沒有絲毫感情。

        她對自己的態度，祁丹陽不在意，他明白她的想法，更明白她對自己的鄙視，心中無奈，卻又沒轍。

        他從不因她的鄙視而生氣，在他眼里，妹妹永遠是妹妹，即使萬般不對，自己這個做大哥的要始終秉著寬容大度之心。

        他越這樣，在祁丹寒看來他越是無能可恥，有時候她時常在想，自己怎么會有他這么一個哥哥，不為家族爭光也就罷了，還讓家族蒙羞，就他這幅病殃殃的模樣，還不如早點去死。

        “丹寒，既然你大哥有事跟我說，你先離開吧！”

        祁丹寒雖不情愿，但還是朝外邊走了過去。

        待她走出，祁老太爺端過旁邊的茶杯不咸不淡的說道:“她走了，說吧，什么事？”

        見他對自己的語氣，祁丹陽雖不是滋味可又不敢有所不滿，隨之恭敬而道:“爺爺，我……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我與寧家的婚事。”

        “還商量什么？不是都說好了嗎？一個月后你們完婚！”

        “可我……”

        祁丹陽話還沒說完，祁老太爺神情不悅，“可是什么？丹陽，你是我祁家大孫子，你要為你妹妹兄弟做出表率。”

        “況且你現在的情況根本沒有挑選反駁的余地，爺爺是為你好，趁你還年輕有點精力給你傳個后。”

        “寧家那丫頭不錯，人長得漂亮，要不是她寧家項目資金上出點問題，你以為他寧昆山會將他女兒嫁給你？”

        ……

        祁老太爺的話，句句戳骨字字誅心，祁丹陽痛心疾首，卻也不敢在他面前說一個不字。

        原本還想著跟他商量商量這婚約能不能算了的事，只是嘴邊前的話硬是說不出來。

        “行了，沒其他事你下去吧！你記著，你最大的任務就是為你自個傳個后，不枉這輩子來人間一趟。”

        祁丹陽臉色蒼白，低頭應聲道:“是，那爺爺我先離開了。”

        祁老太爺揮揮手，不帶多看他一眼的。

        走出來的祁丹陽停下腳步，緊揣著拳頭的指甲恨不得伸進手指肉里，這些年雖說早已習慣了家族里的輕蔑嘲諷，可這心終究還是痛的讓人窒息。

        為什么？

        為什么他們一個個這么對自己？

        難道就因為自己的肺癆嗎？

        可這也不是自己所愿看到的……

        此時此刻，祁丹陽痛心不已。

        就因為這個病，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就算了，還要時刻忍受他們對自己的冷漠、無視甚至于嘲諷，祁丹陽不甘。

        可不甘又有何用？

        這些年尋求無數名醫，用過無數藥方，結果不僅沒醫好甚至還加重了身體負擔，導致現在器官機能越來越弱。

        有時候他真想以死結束自己的命，可每當執行的時候又下不了那個手。

        不是他沒勇氣，而是他不甘，不甘自己帶著小丑的笑話離開這個人世間。

        別人越看不上他，別人越輕蔑他，他越要頑強拼搏的活下去。不為別的，只為自己心中那口氣。

        “喲，身子骨這么抖，是不是被爺爺趕出來而生氣？”

        就在他咬牙忍受一切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抬頭望去，正是自己妹妹祁丹寒。

        此刻的她，看自己的目光就像看卑微丑陋的小丑，神情輕蔑而又不屑。

        祁丹陽硬擠出一絲笑容詢問道:“丹寒，你怎么在這？”

        “呵，當然是在等你了！”

        等我？

        祁丹陽不解，“等我做什么？”

        “你說呢？”祁丹寒一步步來到跟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詢問道:“你找爺爺什么事？”

        這口氣如同審問犯人，祁丹陽臉色難看。

        “丹寒，大哥能有什么事？就是找爺爺隨便聊聊天。”

        聊天？

        就你？

        祁丹寒鄙夷，“就你這樣的不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亂跑什么？還有，有一點我跟你提個醒，別動不動自稱大哥大哥的，你不就比我早出生兩年嗎？至于把大哥這個稱呼掛嘴邊？”

        “別說你現在這幅模樣，就算你好好的，我祁丹寒也不會認你這樣的大哥，這輩子永遠都不會。以后，少在我面前賣什么兄妹之情。”

        撂下這話，祁丹寒哼了聲轉身走開。

        祁丹陽緊握著拳頭站在那微微顫抖，別人看不上自己就算了，連她也經常如此。

        她可是自己親妹妹啊，她怎么能……

        祁丹陽強忍著復雜滋味深吸口氣，最終松開拳頭拖著身軀蹣跚而去。

        晚上！

        皎白的月光照在窗戶前，祁丹陽坐在那神情呆滯，這些年，他太苦了，心里的苦楚除了自己，無一人體會。

        他真不知這種日子要進行到何時，更不知以后的人生又是怎樣？

        他只知道，活著的時候不受尊重，死了也會被鬼給欺凌。還有她，她嫁過來，肯定不會好過到哪去。

        想到這，祁丹陽心神感傷。

        不行！

        我不能就這么認輸！

        我不能……

        此時的祁丹陽只覺得一股熱血體內沸騰，哪怕他死，他也要給她鋪一條路，鋪一條讓她有尊嚴而又無后顧之憂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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