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鍋子配紅糖糍粑
富察夫人提前入宮照顧皇后的消息,在次日清晨,已傳遍了后宮。
皇帝不過宿了永壽宮一晚,富察夫人便可提前入宮,一時間眾人不知是該羨慕皇后還是該羨慕令嬪。
每日的晨昏定省依舊免了,但這日清晨,魏芷卉卻收到了長春宮送來的幾匹蜀錦和一只翡翠鐲。
她看著這些賞賜,有些不解。
待下人走后,小高子才在一旁說:“皇后娘娘素日極守規矩,當日懷著二阿哥的時候,更是直到快臨產了,才讓母親進宮陪產。此番賞賜,想必是皇后娘娘在感激娘娘呢。”
魏芷卉摸了摸那幾匹蜀錦,她何德何能,讓皇后感激?
———
待皇后母女相見,已是十日后。
臨近年關,按理應當大辦的新春家宴,卻因著中宮養胎而變得儉省不少。
長春宮里,皇后正看著內務府送來的賬本和敬事房送來的彤史打發時間。
富察夫人坐在一旁,看著彤史上那不停出現的“永壽宮令嬪”幾個字,皺了眉:“這令嬪,這么得寵?”
皇后輕輕地翻著:“純貴妃剛生完,嘉妃有孕,嫻貴妃本就不得寵,可不就只剩了舒嬪和令嬪?”
“娘娘可得防著些令嬪,依額娘看,此人不容小覷。”
富察夫人看了眼素清,示意她下去,一時間內殿只剩了母女二人。
皇后不解地看了眼母親:“額娘這是何意?”
“半年前,傅恒入宮覲見皇上,在養心殿看見一女子的背影,再后來,便有了魏貴人,這其中機關,娘娘自然懂。”
皇后正了色:“額娘,皇上說了令嬪是內務府包衣管領的女兒,什么養心殿不養心殿的,以后休要再提!”
富察夫人看了眼皇后,有些“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覺:“皇上這么說,唬得那是后人和外人,可是娘娘您是皇后!您還不知這魏氏是什么來頭嗎?小小的御膳房宮女,一躍成為御前宮女不說,還能哄得皇上給她找了個阿瑪,娘娘您若再不打壓著,只怕魏氏封妃就在眼前了!”
皇后蹙了眉:“額娘,女兒見過魏楊氏,和令嬪確實有幾分相似。”
頓了頓,皇后輕聲地說了句:“額娘,令嬪挺好的。”
富察氏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的皇后,輕嘆了口氣:“娘娘您就是太好性子了,可于后位,一味的好性子,那使不得啊!”
皇后搖了搖頭,似是不愿再聽:“素清,傳膳。”
——
而另一邊,魏芷卉則在永壽宮的小廚房里,忙活著給乾隆的新春賀禮。
“初菱,你去把湯底煮好了倒進銅鍋里,含云含翠,你們倆把那個娃娃菜和筍尖洗洗。”
魏芷卉一邊吩咐著幾個小丫鬟,一邊小心翼翼地切著肉片。
一小塊豬肉在她的刀下,被片成薄薄的肉片,平鋪在盤子上。另一旁的盤子里擺著的,是特地讓內務府處理好的羊肉。
乾隆愛吃豆腐,這一次魏芷卉特地準備了凍豆腐。
“娘娘,湯底已經煮好了。”
魏芷卉看著鍋里的湯底,輕笑:“好了,一會兒本宮喊你你再端出去吧。”
永壽宮的正殿里,乾隆早已候在這兒了,聽著后頭“噠噠噠”花盆底的聲音,他不免抬了頭。
魏芷卉一身暮山紫的冬日宮裝,頸間的那圈白色絨毛隨著風吹,小幅度地顫動著。
花盆底輕快的聲音下,她快步跑了過來,身邊連個人也沒有,她穿得也極少。
乾隆皺了眉,起身攔了她要請安的動作,握住她的手,還好,沒凍著。
“外頭下著雪呢,怎么不多穿點?”
魏芷卉摸了摸袖口絨毛處化了的雪珠,一臉笑意:“臣妾喜歡看雪,況且后殿小廚房過來才幾步路,才不會冷呢!”
乾隆寵溺地看著她,笑著問道:“在后頭搗鼓什么呢?不讓朕看?”
魏芷卉沖乾隆眨了眨眼,向后頭喊了聲初菱,一眾小丫頭小太監端了餐盤魚貫而入。
餐桌上,擺著的銅鍋此刻正冒著熱氣,清澈的湯底里飄著紫菜、大棗、香菇和枸杞,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銅鍋里升騰的熱氣霎時間讓整個殿內,也暖和了不少。
一道道涮菜也被擺上案,筍尖、凍豆腐、娃娃菜、茼蒿、萵筍、豬肉片、羊肉、鮮蝦、肉丸、火腿、皮肚、鴨血、鴨腸、黃喉,應有盡有,皆是乾隆愛吃的。
他看著魏芷卉,唇間不可抑制地溢出一聲笑:“這便是你在后頭忙活的?”
魏芷卉邊笑邊夾了幾塊涮菜在鍋里:“這可是臣妾忙活了好半天的,皇上今兒必得吃飽了出去!”
她的眼神瞥著鍋里的菜,天知道她想這口火鍋想了多久了。
還別說,這宮里的麻醬真香啊!
乾隆看她一臉嘴饞的樣子,拉了她的手:“好了,坐下吃,讓別人伺候就行了。”
魏芷卉給乾隆夾了塊她親自涮的肉:“皇上蘸蘸這個醬,可好吃了。”
可乾隆并沒有嘗,而是罕見地親自去夾了菜,然后把一塊蝦肉放在了魏芷卉面前的小碗里:“你喜歡的。”
魏芷卉呆呆地看著碗里的蝦,從前吃飯都是她伺候乾隆的多,鮮少有這般他給自己夾菜的事情,想必便是皇后,也很少有過。
“發什么呆?朕不過是給你夾了個菜。”
“皇上,這不合……”
“什么合不合的,朕只知道,這蝦肉合你胃口。”
魏芷卉猶豫著還是對這塊一下子身價上漲的蝦仁下了口,總覺得這蝦肉少了些什么,果然,人不能犯懶,這火鍋里,還得是蝦滑更誘人。
一頓火鍋吃得乾隆心情酣暢,魏芷卉讓人撤了火鍋,把點心和水果端了過來。
紅糖糍粑端上小幾的時候,正滋滋冒著熱氣,魏芷卉輕輕地吹了吹,用筷子夾了一小塊,喂了乾隆:“皇上小心燙。”
她褪去了護甲,小心翼翼地給他剝著橘子,她極為細心,一會兒,一瓣橘子被她剝得光滑,一點白須都沒有,泛著淡淡的橙色。
乾隆嘗了口她親手剝得橘子,想起了什么說道:“前幾日,江浙總督進獻了些獼猴桃,回頭朕讓李進送過來。”
“謝皇上。”
前朝還有事,乾隆坐了會兒便要回養心殿,眼看人要走,魏芷卉拉了他的手,低垂著眼:“今兒的鍋子,皇上可喜歡?”
乾隆笑了笑,掌心里的手小小的,他輕輕地揉捏了下:“你做的東西,朕什么時候不喜歡了?”
兩人站在殿門口,初菱等小丫鬟自是連頭也不敢抬的,李進在永壽宮外擺了皇帝的儀仗,準備回宮,眼瞅著李進還沒進來叫。
魏芷卉一時大膽,仰頭附在乾隆耳邊說了聲:“皇上新年快樂!”
聽慣了后宮中人官方的新春賀喜,猛然的一句“新年快樂”讓乾隆一滯,原先見她踮腳怕她摔著,特地護在她身側的手,猛地一帶,人就倒在了自己懷里,他用了力,也不管外頭等著的丫鬟們,單手就把人抱緊了殿內。
魏芷卉驀地失重嚇得不輕,輕呼了一聲,兩手緊緊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直到被他放在榻上,才松了口氣,她嬌聲嗔道:“皇上做什么嚇臣妾?”
兩人就這么一站一坐,乾隆一身墨色的狐皮大氅,還是方才在殿外李進給披上的。
他就這么直直地盯著她,若是從前,魏芷卉必定是怕了的,可這一次,她卻不怕,她分明看到那雙深邃的眼眸背后的笑意。
魏芷卉聽見外頭李進和初菱說話的聲音,剛想讓乾隆出去,便見他突地壓下了身。
她眼睛睜得老大,整個人都呆了,感受著被人輕輕舔砥著的唇瓣,和唇舌之間淡淡的橘子味,一時間竟忘了回應。
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摳著墊子,原本因為仰頭僵直著的背,此刻早已癱軟了,可腰間多了只手,把自己牢牢地往前帶。
她閉著眼,良久,輕聲嗚咽了一聲,推了推他,才被人放開。
“李公公在外頭催呢……”
魏芷卉正坐著,所以她正好可以靠在乾隆腰部上面點,衣服穿得多,但她知道,那兒是什么。
嘶,她曾經大膽的時候,也摸過那腹肌。
想到這兒,她的臉不由得微紅。
這幾個月來,她不是沒在白天有意無意地撩撥乾隆,可只有這一次,他居然偷親!?
“皇上快去吧……”她的手松開了抓著的大氅,還沒退出他的懷里,便聽頭頂傳來一陣酥麻又低沉的嗓音:“搶第一個說,可是故意的?”
被他看透了心思,魏芷卉索性松開了手,嘟了嘴:“初一皇上必定是要和皇后娘娘一起的,到皇上想起來臣妾,怕是都要年后了,還不許臣妾先說了?這樣皇上不管什么時候都能想起來臣妾是第一個給皇上道賀的!”
乾隆一臉寵溺地俯身湊在她的頸側,深吸了口氣,又起身,說道:“恩,雛菊香還在,沒被醋味淹了,還行。”
說完便轉身走了,魏芷卉氣呼呼地在墊子上錘了兩下。
整個人軟軟地倚在榻上許久,心里暗暗吐槽。
這人真是一點不像三十幾歲的!怎么跟個二十幾歲的人一樣啊!
誰吃醋了!后宮那么多人,她要真吃醋,她就是住醋缸里那都不夠!
再說了,我可沒打算喜歡你。魏芷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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