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杜茂在一旁替魏芷卉看診, 乾隆坐在一旁,舒妃和穎嬪站在另一邊, 一個一臉擔憂一個一臉驚懼。
萬幸, 魏芷卉摔下來只是她自己恐懼與脫了力,不曾傷了筋骨,只是身上卻是青了好些地方。杜茂開了些安神的藥,又給了化淤的藥讓宮女每日替她涂抹。
等杜茂退下, 乾隆方才握住了魏芷卉的手, 他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 似是安撫。
他看了眼身旁的舒妃和穎嬪, 穎嬪一身騎馬裝尚未來得及換下。
察覺到他的視線, 穎嬪方才跪下:“請皇上責罰。臣妾未能看好娘娘,讓娘娘受了傷!
沒等乾隆說話,魏芷卉回握住了乾隆的手, 說道:“不怪穎嬪妹妹的,是臣妾讓妹妹不用守著規(guī)矩跟著臣妾的!
乾隆嘆了口氣, 沒再說什么,揮了揮手:“罷了,你先回去換個衣裳吧!
穎嬪一去, 營帳內唯有舒妃。乾隆看了眼舒妃,想起了什么, 問道:“皇后呢?”
“嘉貴妃不在, 皇后娘娘趕去八阿哥那兒了!
乾隆這才想起來還有個兒子也受了傷,頭疼地摁了摁眉心,傳了李進:“叫杜茂去看看。朕一會兒過去。”
見乾隆是要與魏芷卉單獨相處, 舒妃便尋了個由頭退下。
至此時, 殿內唯有二人, 乾隆輕輕地扶了魏芷卉坐起來,把他攬在自己懷里,他的下巴抵在魏芷卉的頭頂。聲音低低地,又帶了些擔憂過后的慶幸:“朕來晚了。”
魏芷卉扯了扯嘴角,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其實還疼得厲害,但此時能夠不傷筋動骨已是萬幸,她輕聲說道:“臣妾沒事!
乾隆嘆了口氣,身為天子,從沒有一刻能讓他像方才那樣恐懼?吹剿荒槕K白動彈不得地躺在草地上的時候,他是真的怕。怎么會沒事呢,她能看出來她在隱忍著身上的疼痛,但他沒有戳穿她故作堅強的面具,他心里在盤算別的。
恰巧李進進來說純貴妃來了,魏芷卉有些疑惑,此時純貴妃來干嘛?正思考著,純貴妃已經進了殿。
“怎么來了?”
“太醫(yī)去看了八阿哥的傷,似是不好,另外,八阿哥總是囈語著什么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臣妾與皇后娘娘認為這其中似有不妥,特來稟報皇上。”
純貴妃說完,魏芷卉皺了眉,她看了眼乾隆,乾隆的臉色也似是不佳,但他沒先說話,只是讓純貴妃先回去。
知他是想著先避開眾人,魏芷卉輕聲說道:“獅子玉受驚前,有一箭弩幾乎擦過臣妾與獅子玉,但臣妾并未看清是從何處來的,也不知那箭弩的目標究竟是什么!
乾隆沉思了一會兒,朗聲喚了初菱和李進進來:“初菱,好好照顧你們主兒。朕還有事要處理!闭f完,他又輕輕地把魏芷卉放了下來,替她掖好了被子,“朕晚上再來陪你!
營帳外,乾隆沒有立刻前往去看八阿哥,而是讓李進去查了圍場的事情,以及與八阿哥一同騎馬的侍衛(wèi)。
永璇被永珹帶去了自己的營帳,杜茂和一眾太醫(yī)忙得焦頭爛額,和魏芷卉的輕傷不同,永璇是被馬發(fā)了狠勁兒摔下來的,年紀又小,摔得難免重了些,一回營帳就暈了過去。
乾隆踏進帳內,皇后與純貴妃在這兒等著太醫(yī),永珹則就在永璇邊上。
“給皇阿瑪請安!
乾隆擺了擺手問道:“如何了?”
“太醫(yī)還在看……說八弟傷得重,又受了驚嚇,此刻不住地說著胡話!
永珹雖這么說,卻也有些膽怯,永璇說的那些胡話,總讓他覺得今日的事不簡單。
乾隆自然也是如此覺得,他看了眼躺在那兒的永璇,小嘴呢喃著些什么,他靠近聽了會兒:“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臉有些黑,回了外間,看著李進:“把今日陪著永璇騎馬的侍衛(wèi)帶進來!”
乾隆看著今日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問道:“今日八阿哥和令妃墜馬前都發(fā)生了什么?”
“今日下令回程以后,令妃娘娘對圍場不熟悉,恰逢微臣與八阿哥經過,八阿哥便提議帶了令妃娘娘一會兒,后來令妃娘娘自己認得路了便自己騎了。微臣與八阿哥就跟在身后……”侍衛(wèi)說到這兒便停下了。
皇后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侍衛(wèi),問道:“然后呢?”
“然后……遠處有一只狐貍,八阿哥想要獵它,但已經過了圍獵的時間,微臣想阻撓,可八阿哥頑皮,趁著微臣不備,自己動了手,但八阿哥到底年幼,力量不足,也沒有準頭,箭便往令妃娘娘的方向去了……但萬幸沒有釀成大禍!闭f到后面,侍衛(wèi)已經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了。
皇后與純貴妃看了眼乾隆,乾隆周身散著寒意,呵斥道:“放肆!”
屏風后聽了許久的永珹聞言,忙上前跪下:“皇阿瑪息怒!八弟一時頑皮,定是知錯了的,若不知錯,是斷然不會在夢中還念著的!”
“一時頑皮?五歲的孩子,自己能不能射箭自己不知道嗎?竟然還不顧宮規(guī)不顧他人勸阻,擅自動手險些誤傷庶母!”
乾隆看著跪在那兒的永珹,心里頭越發(fā)生氣。永珹雖不是文武雙全之人,在文治之上卻頗有見地,為人謙遜有禮。對比里頭的永璇,自幼頑劣貪玩,他本就未動國本之念,嫡子沒了以后,九阿哥又早夭,她又不常去嘉貴妃那兒,竟不知,永璇被她教導得如此貪玩。
一時間,乾隆氣得有些上頭,許久未曾開口。直到太醫(yī)走了出來,面色凝重:“皇上,皇后娘娘,八阿哥的腿傷勢過重,雖然能保住,但日后怕是于騎射一事上……都難了!
永珹一臉震驚地回頭看向太醫(yī):“你說什么?”
太醫(yī)雖怕事,但還是又重復了一遍。
“八阿哥醒了嗎?”永珹又問。
見太醫(yī)搖了搖頭,永珹又看向乾隆:“皇阿瑪!八弟……他才五歲……“
不能騎射,對他而言,無異于告訴他,這一生他都與皇位無緣。永珹雖不是多么向往那皇位的人,他自知自己生母雖為貴妃,但卻是外族女子,那張龍椅十有八/九,都輪不上他,可誰又沒做過那樣的夢呢?他年長尚且能看清宮里的形勢,可永璇,才五歲,素日又是被嘉貴妃寵壞了的,他如何能看清?
乾隆看了眼永珹,心下不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好好陪著你八弟,皇后和貴妃陪著吧,朕去看看令妃!
———
魏芷卉躺了一會兒,初菱端了幾個小碗來:“娘娘這會兒傷著,起來用膳麻煩,奴婢給您每樣菜盛了一些,您嘗嘗?”
她看了眼餐盤里的,一小碗蓮子豬肚湯、醬燜豆腐泡、蝦仁滑蛋、蘆筍雞胸肉、木耳炒腐竹、番茄金針菇。
盡管傷著,但于美食面前,她確實沒有什么抵抗力,畢竟她本以為自己不死也得在床上躺個幾個月,這個結果于她而言已是劫后余生。
魏芷卉吃了半碗飯,靠在軟枕上,想起了什么,問道:“八阿哥那邊可有消息?”
初菱搖了搖頭:“皇上去了以后還沒出來,奴婢也不知道。”
魏芷卉有些遺憾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撩開衣袖,有一塊小小的淤青,她能看見的還有腿上的,青了好幾塊,背上的她看不見,初菱也不讓她看。
“去把藥拿來,再抹點,好的快些!彼畔铝艘滦,嘟了嘴,有些遺憾。
在初菱出去之前,她先讓人扶著自己趴在了床上,她閉著眼休息,只等初菱進來。
聽得腳步聲,她催促道:“快些來,本宮都要趴累了,胳膊都快麻了!
但是卻沒有得到初菱的答復,只聽到藥盒打開的聲音,再然后,自己的衣服被人撩起,卻遲遲不見下手。
她有些不耐煩地催到:“怎么不涂?”
她覺察出不對勁,轉了頭,卻見乾隆一手拿著藥盒站在床邊。她想回頭看一眼自己背上的傷,但一動就被牽引得疼,她輕聲嘶了一聲,忙把自己的衣服順了下來,嗔道:“皇上來了怎么不告訴臣妾?害得臣妾還以為是初菱呢!
乾隆寵溺地笑了笑,沒說什么,坐在她身邊,就著她的姿勢,把她攬過來。這樣,魏芷卉的腦袋就正好靠在了乾隆的腿上。
他看了眼還卷曲著的衣裳,腰際紅紫中帶了幾分青色的淤青哪怕只看了個小角,都足以讓他心痛,更別提方才那樣觸目驚心地傷口映在他眼前。他喉頭一緊,不忍再看,伸手替他理好了衣服。
“臣妾現(xiàn)在很丑嗎?”魏芷卉覺察到他的動作,輕聲問道。
乾隆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fā),最終停留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嘆了口氣:“不丑。”
“那皇上為什么看了一眼就不給臣妾上藥了?”
她的疑問就像是一根羽毛在撓著乾隆的鼻尖,惹人發(fā)癢。他搖了搖頭,無奈地把魏芷卉又放回了床上,旋開藥盒,撩開了他的衣服,目光停留在那觸目驚心的淤青上。
昔日戰(zhàn)場上殺伐決斷的人,此刻面對著這并未見血的傷,竟一時難以下手。
指尖沾了藥,他輕輕地在傷處打轉了一下,視線卻始終盯著魏芷卉。他每打轉一下,就見她抓緊了身下的錦緞。
再看一眼那觸目驚心的淤青,原先白皙無暇的背,此刻腰際大片的淤青,還有胳膊上的零星點點的淤青,再不忍心,替她把衣服拉下來,朗聲道:“初菱!”
作者有話說:
吃了一天瓜mua的無心碼字
嚴懲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這個傷講真,有幸體驗過腰青了一大塊的感覺,就是你明明腿沒傷到,但走路就是不靈敏嗚嗚!然后走路扶著腰,差點以為自己有了
(這個故事告訴大家一個道理:上下樓小心謹慎,不然你可能會想我一樣一屁股摔到地上還把腰給磕了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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